鴉手中的六棱法鈷已經出手,他將六棱法鈷甩了出去打在了新露頭怪物的腦門上。也不知道這個怪物的腦門是怎麽長的,頭皮都沒有,隻有一層薄薄的頭蓋骨,鴉奮力一擊,鎏金法器的釘子尖釘在它的頭蓋骨上竟然隻是打出了一道火花,郝正義的手電光照在上麵,黝黑的頭蓋骨上連一道劃痕都沒有。


    不過這一下子卻讓怪物的目標從我轉到了鴉的身上,怪物對著鴉嚎叫了一聲,隨後向後一蹬腿,整個身子向著鴉的方向躥了過去。就在它跳起來的一刹那,怪物突然消失,但是還能聽到有重物落地又再跳起的聲音。這一串聲音向著鴉的方向一路飛奔過來,聲音越來越近,就在這時,鴉身邊的郝正義向鴉身前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就聽見“呼”的一聲,在鴉身前一米多遠的地方猛地冒出來一個巨大的火球。


    “嗷!”隨著一聲哀叫,怪物從火球中躥了出來。大火將這隻怪物燒成了一片,怪物頓時喪失了進攻的意識,在地上不停翻滾著。看得出來這怪物的心智不低,竟然知道用身體將火壓滅。這時,被我射中的那隻怪物突然一聲長嘯,它劇烈地掙紮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弩箭射中的位置位於脊椎,它空有一身的氣力卻使不出來。我趁著這個機會將弓弩撿了回來,重新裝好了弩箭。我撿回弓弩的時候,鴉也快步走過來,用手電照著拾回了他的六棱法鈷。


    也不知道郝正義撒出去的粉末是用什麽製成的。著火的怪獸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火苗看著已經被壓滅,但是隻要它一起身“死灰”竟然複燃,“呼”的一聲,怪物就又被大火重新包裹住。不過這怪物也耐燒,反複幾次火熄滅又再複燃,就這樣也沒能把它燒死。最後怪物急眼了,也不管身上的大火,“嗷”的一聲低吼,向著郝正義撲了過來。這是要和郝會長同歸於盡。


    在怪物撲過去之前,郝會長的手已經摸向了腰後。隻是沒等他出手,我已經扣動了弓弩的扳機,一支弩箭正射在這隻怪物的後背,不偏不倚又釘在了它的脊椎上。怪物慘叫一聲,摔落在地,就像是一堆死肉一樣,落地之後一動不動的,任由大火在它身上不停地燒著,它隻是不停地哀嚎著。頓時,這條通道之內淒厲之聲不絕於耳。


    看到怪物倒地之後,郝會長的手從腰後又伸了回來。他看了看怪物已經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之後,才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想不到帶你下來還真的有點用處。”我再次裝了一支弩箭之後,對他說道:“不用客氣,就當我還了剛才鴉救我的那一次。”郝會長看著我淺笑了一下之後,不再言語,他的眼神重新轉到了被大火燒得吱吱冒油的怪物身上。


    這時,楊軍突然衝著郝正義說了一聲:“你不打算留它一條命嗎?起碼還能在它身上多少看出一點名堂。”郝會長眯縫著眼睛抬頭看向楊軍,說道:“想從它身上知道點什麽,有一隻怪物就夠了,兩隻太奢侈了,再說了……”郝正義的眼睛再次看向已經被火燒得萎靡且不斷慘叫的怪物,頓了一下之後說道:“它已經燒成這樣了,還能看出什麽來?”


    聽了郝會長的話後,楊軍不再說話。他看著第一隻怪物,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慢慢地走了過去,蹲在怪物的身邊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你這一世的罪孽下一世還吧。”說著,楊軍的右手舉了起來,他的手心裏握著一把短劍,這把短劍看著怎麽眼熟?我猛地反應過來,手向後腰摸去,我的那把短劍果然沒了蹤影。


    楊軍手握短劍對著怪物裸露的心髒刺了進去,怪物的胸前沒有任何阻攔。短劍無聲無息地刺進了它的心髒,“孽――”怪物的嗓子眼裏發出一聲怪叫,隨著它最後一口氣息從嘴裏噴出來,怪物的四肢猛地僵直起來,最後又無力癱軟到了地上。楊軍親眼看著怪物死掉之後,站起身來,走回到我身邊。楊軍喘了幾口粗氣之後,將手中的短劍還給了我:“這家什你要收好了,要是丟了你做夢都能哭醒。”


    你不偷就丟不了!我在心裏無力地喊了一聲。楊軍和楊梟一樣都是不能得罪的,不過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在怪物咽氣的時候,我聽見了它最後的遺言――孽。要不是現在郝正義和鴉就在旁邊,我馬上就能脫口問出剛才那一嗓子孽是什麽意思。不過現在的情形,我隻能含糊地點點頭,說道:“嗯,我當傳家寶,回去就鎖保險箱裏……”


    不過郝會長的耳朵也不背,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冷地看著楊軍,說道:“看來你知道的事真的比我要多。”說完之後,他看向已經走回來的鴉。郝正義伸手從鴉的手上接過六棱法鈷,突然對著地上已是一團火球的怪物甩了過去,六棱法鈷筆直地刺進了怪物的心髒。怪物最後也是一句臨終告別:“孽――”之後便不再動彈。說來也奇怪,怪物咽氣的時候,它身上的火苗就像被一陣狂風掃過一樣,“噗”的一聲,火苗一閃之後徹底熄滅。


    看著已經成了焦炭的怪物屍體,我一陣陣地惡心。直到看見鴉將他的六棱法鈷收了回來,我才反應過來,將分別釘在兩隻怪物身上的弩箭起了出來,又在地上摸了一陣,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怪物口水弄濕的打火機。我見防風孔內黏糊糊的,就將裏麵黏糊糊的液體甩了出來,能用的東西就別浪費。


    我收拾好之後,郝正義還是在盯著楊軍,但是和我想的不一樣,他一個字也沒有提怪物和孽的事情,郝會長看著楊軍說道:“看來我們接下來的路程要有一點變化了。”楊軍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我聽了之後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郝會長,你什麽意思?什麽變化?”


    郝正義的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弓弩之後,對我說道:“下麵你和楊軍先生開路,我和鴉在後麵跟著你們。”


    聽了郝正義的話,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楊軍,楊軍沒有反應,我不能不說話:“我說郝會長,你這是開玩笑呢?讓我們倆開路?那麽要你和鴉幹什麽?難道你們倆準備了這麽久還要別人當炮灰嗎?”


    我說話的時候,郝正義就像沒聽到一樣,他一直盯著楊軍,完全把我當成了空氣。一直等我說完之後,他突然將手中的電筒拋給了我,卻對著楊軍說道:“楊先生,你沒有問題吧?”“我說有問題有用嗎?”說完楊軍也不管我,迎著郝正義走了過去,走到他身邊時,楊軍駐足最後看了一眼郝正義頭頂上麵的壁畫,之後向著前麵無盡的黑暗繼續走去。楊軍雖然看著還是有些虛弱,但是他的步伐還是相當沉穩,沒有一點因為眼睛不能視物而引起不便。我在後麵看著楊軍的背影,心裏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是不是能看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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