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次之後,每次恢複意識,都明顯地感覺到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除了孫胖子和房間裏看著我的那個人之外,已經沒有什麽人來看我了。而且,孫胖子雖然是天天都來,但是他的話也少了很多,聊了沒有幾句,不是有人來將他叫走,就是他自己想起來有什麽事情沒辦,慌忙起身走了。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被一陣無名的心悸擾得恢複了意識。這時,孫胖子就坐在我病床前的椅子上。房間裏麵看著我的那個人很難得不在屋裏,隻有孫胖子自己,一句話都不說,隻是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要不是他偶爾咳嗽一聲,我都不敢肯定這個一直抽煙的人是誰。


    他不說話,我就很難提起來精神。時間久了,就在我意識慢慢衰弱的時候,突然,明顯感覺到有一個人從大門外走了進來。沒有開門的聲音,他是怎麽進來的?而且孫胖子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還在一口接一口地抽煙。


    從我恢複意識之後,隻能靠聽覺來感知外界事物。但是這一次,隨著這個人越走越近,我竟然“看”到了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輕人。他俯下身子看了我一眼,說道:“看來消化得差不多了……”


    吳仁荻……自打我昏迷以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過來看我。似乎知道我可以“看”到他,吳主任慢慢將目光聚攏到我的臉上,慢悠悠地說道:“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睡了兩年,竟然做著夢就把藥丸消化了。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這時的孫胖子還是好像沒有看見吳仁荻一樣,繼續抽著煙對空氣發狠。吳仁荻也不理他,頓了一下之後,繼續對著我說道,“不過就這麽消化,還是有點可惜了……”說完這句話,吳仁荻突然嘴角上翹,做了一個笑的表情。


    看吳仁荻笑了一下,我的心裏反而不踏實起來,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被他算計了。不過現在我躺在病床上,連眼皮都張不開,就好比魚肉,任他宰割了,現在我隻求快點再次回到黑暗當中,他想怎麽折騰這副皮囊,就隨他的便吧……


    果然,吳主任繼續說道,“很多年以前,有人送了我一顆種子。它在我的身體裏麵生根發芽,一直到長成了參天大樹。現在這顆種子對我也沒有什麽意義了,我把它轉送給你。不管它是長成連我都要仰視的巨樹,還是隻發芽變成一根雜草,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什麽又是參天大樹,又是一根雜草的?我正莫名其妙的時候,吳仁荻的手裏已經多了一件散發著五彩流光的物品。這件物品在他的手中,我竟然連固體還是液體都分不清楚,甚至就連這件事物是怎麽出現在吳仁荻手上的,都不知道。


    吳仁荻看了一眼手中的物品,又看了看我,說道,“這個過程可能稍微有點痛苦,不過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他說完,就將手中那件散發著流光的物品對著我的胸口按了下來。就在和胸口接觸的一瞬間,一股我無法形容的燥熱順著胸口直插到我的心髒部位,然後隨著血液的流動,這股燥熱在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流淌起來。


    這哪裏是咬咬牙就能挺過去的痛苦!如果說剛開始這股燥熱進入到胸口,我還可以忍受的話,那麽現在這股燥熱在我的身體裏流淌起來的感覺,就像是一鍋剛剛燒化的鐵水,我感覺渾身的血液已經被燒得沸騰起來,有一股無名之火找不到宣泄的通道,眼看我的身體就要被這股無名之火燒成灰燼。


    這種煎熬到達了頂點,突然之間,這股燥熱在我七竅裏麵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徑,順著眼耳口鼻向外噴湧而出。就在即將噴湧出去的一瞬間,我“嗷”的一聲,從病床上跳了起來。


    這個動作實在太大、太突然,讓病床前麵的孫胖子猝不及防。他剛抽了一口煙要吐出來,竟然驚得吐錯了煙道,就看見有兩股煙霧順著他的耳朵噴了出來。孫胖子也沒心思管這個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雖然坐在椅子上也還是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孫胖子連同椅子都摔倒在了地上。


    孫胖子倒地之後,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過了兩三秒鍾之後,才眨了眨眼睛,但是他並沒有從地上爬起來,而是“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嘴巴,下手狠了點,疼得他直咧嘴。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孫胖子才從地上跳了起來,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我,邊哭邊笑道:“辣子……我他媽的還以為你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醒來之後,剛才身上那種灼熱的感覺瞬間消失,要不是剛才的感覺太過強烈,我可能自己都會以為是一場夢。趁著這個時候,我在病房裏看了一圈,哪裏還能找得到吳仁荻的影子。“吳仁荻……吳主任呢?他又哪兒去了?”


    “吳仁荻?”孫胖子鬆開我之後,也在病房裏麵找了一圈,“哪有?辣子,你是做夢了吧?不是我說,自打你昏迷之後,大大小小的都來了,就是那個白頭發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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