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胖子的霸道在醫院裏出了名,也沒有人敢管他。我幾口就將好像米粉糊一樣的流質食物咽了下去,又眼巴巴地看著孫胖子就著大魚大肉吃了兩大碗米飯。突然之間,我有了一種對食物前所未有的渴望。想問孫胖子要點嚐嚐,孫胖子當然是不能給。護士看的沒辦法,請示了大夫又給我加了小半碗的米糊。當時我還納悶,一覺睡了兩年,想不到才剛剛醒,食欲還是這麽好……


    這頓飯剛剛吃完,我繼續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看著孫胖子正在對牆上掛的鏡子剔牙的時候,我突然感到門外傳來一陣熟悉而又陰冷的氣息,隨著這股氣息的出現,一個人的名字脫口而出:“楊梟……”


    “嗯?”孫胖子沒有聽清,他愣了一下之後,回頭看著我說道,“辣子,你剛才說什麽?誰笑……”孫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就已經打開了,一個白頭發從外麵走了進來。孫胖子看到這人之後,眼睛當時就瞪得老大,他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我,一臉驚訝對我說道,“不是我說,你是怎麽知道的?”


    進來的白頭發一副娃娃臉,看著謹小慎微的樣子。不是楊梟還能是誰呀?


    楊梟進來之後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從他的目光裏似乎看出了一點羨慕,甚至於嫉妒的眼神。不過這種眼神一掃而過,楊梟好像早就知道我醒了過來,他看著我的白頭發笑道:“這兩年睡得舒服吧?想不到你睡著覺就把最艱難的那一步跨過去了,當年這一步可是要了我半條老命。”


    還沒等我說話,孫胖子先對楊梟說道:“等一下,老楊。不是我說,誰告訴你辣子醒過來了?”“呦,孫局長,不好意思,沒看見您。”楊梟對著孫胖子笑嗬嗬地說道。從他的笑容裏,能看出來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他和孫胖子的感情比兩年前要厚實了很多。


    楊梟繼續對著孫胖子說道,“誰告訴我沈辣醒過來的……這個需要說得那麽明白嗎?”楊梟說話的時候,向孫胖子做了一個手勢。孫胖子掃了一眼,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楊梟背對著我,他倆都以為我沒有看見,但是孫胖子剔牙時照的鏡子卻出賣了他。


    孫胖子拿起搭在椅子上麵的大衣,邊穿邊說道:“不是我說,不管什麽事兒,隻要牽扯到你們主任就說不明白了。你來了正好,辣子這邊還是拜托你了。我回局裏轉一圈,要是沒什麽事,我傍晚再過來。”


    看見了楊梟的手勢,孫胖子隨便找了個理由就離開了病房。雖然他掩飾得好,但是畢竟和孫胖子太熟悉了,就算我再昏迷兩年,也能看出來他眉宇之間的些許不自然。


    開始我還以為楊梟的手勢是暗示吳仁荻馬上要過來,可能孫胖子有什麽事要避開吳主任,才匆忙走掉的。但是回憶楊梟的手勢,看不出來任何和吳仁荻有關的信息,反而說他是在做出一種肯定的姿態更恰當一些。似乎是孫胖子拜托他辦了什麽不方便我知道的事情,他暗示已經辦妥。


    孫胖子走了之後,楊梟拉了張椅子坐在我的病床前。他也不說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我。被他就這麽看著,不管是誰都受不了。我歎了口氣,對楊梟說道:“你再這麽看下去,我就真的臉紅了。咱們別幹看著,說句話不行嗎?”


    “哈哈哈……”楊梟聽了我的話之後,一陣大笑,解釋道:“我在看你臉上的福紋,和以前不一樣了。脫胎換骨之後,連福紋都長得不像話了。我最近見過的人裏麵也隻有一個人的福紋能超過你。”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楊梟說道:“你還會看相算命?老楊,怎麽以前沒有聽你說起過?”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怎麽也要有幾手保命的東西吧。”楊梟也掏出香煙,不過他沒有讓我,自己點了抽了一口之後,看著我繼續說道,“我那個舅舅林火你還記得吧。這麽多年我一直在躲避他的追殺。有好幾次要不是算到劫難臨頭提前跑路,幾百年前就被他抓回去煉藥了。”


    兩年不見,想不到現在楊梟連這樣的事情都和我說,在他的話語裏麵隱隱地透著已經拿我當了自己人。不過我心裏對他說的卻不以為然,要是他有這本事,當初也不會被吳仁荻抓住……等等,這一瞬間,我好像突然間明白了點什麽,楊梟被吳仁荻抓住,進了民調局之後,他的白頭才變白了,老婆也投胎了。這麽來說,對他而言似乎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看著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楊梟,我心裏隻犯嘀咕,這不會真的是他算的吧?想歸想,這樣的問題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答案的。不過他剛才的話裏還有吸引我的地方:“老楊,你剛才說誰的福紋超過我了?”楊梟微微一笑,眯縫著眼睛反問我道:“剛才誰從你這裏走了?”


    我就知道,拚起人品來,誰也拚不過孫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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