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吹了……”明宸說:“西施姐說的。”“為什麽?”司延安挺意外:“除了你還有誰?”這個明宸還真不知道,西施姐沒說。這種競爭都是水麵下的,他知道了也沒什麽用,所以一向是不問的。司延安皺眉,問:“有說什麽原因嗎?”明宸歎口氣:“我不知道,背後也可能有其他原因吧。對方表麵上說,我缺了點青春的‘感覺’……好吧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他停了停,又道:“也許是因為,我確實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吧。”司延安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明宸繼續掃蕩滿桌的菜。明宸吃飯總給人一種心無旁騖的感覺,好像隻要有口吃的,遇見什麽破事都還能開開心心。“吃完我帶你去逛逛吧。”司延安說:“感覺並不一定要親身經曆才能有,不然演員演什麽呢,演殺人犯還要會殺人嗎?”明宸愣了愣。“你這麽個小朋友,做什麽都是青春的,你要感覺,我就帶你感覺一下。”司延安笑了笑:“以後這些都是借口了。”第48章 司延安是高二才轉學到崇市的, 母校作為省重點,本部就在舊城區。近幾年聽說因為擴招,在郊區又建了分校, 這些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不管名頭多大,也就是個學校而已,說來說去就是教學樓操場, 食堂廁所。今天是工作日,還沒到放學時間, 大門緊閉。明宸光看著大屏幕裏滾紅紅字的校規就覺得一陣緊張,下意識拽著司延安的袖子。學校一般不會放閑雜人等進去,但司延安是什麽人?墨鏡一摘敲敲保安室的窗, 報了學校幾個老師的名字,大門就非常熱情的開了。司延安進的是北門, 靠近操場, 進去先是一條林蔭道,正前方還有鋪滿鵝卵石的水池。明宸湊過去一看,沒有魚, 司延安告訴他以前還是有一群錦鯉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學生喂死了。學校麵積不小, 他倆先去教學樓附近逛了一圈,怕在門口偷看出事, 也沒多停留。之後是體育館, 小禮堂。最後倆人去了實驗樓,爬了五層, 上了天台。實驗樓在在操場和教學樓之間,是棟老樓,平時沒什麽人來。這麽多年過去也沒修一修, 比周圍新建的廁所都破落。但這個天台上的風還是一樣的感覺,向下就能俯瞰操場和籃球場,視野極佳。正好下課鈴響,這應該是最後一堂課了,校園開始嘈雜起來,學生們在夕陽中吵吵嚷嚷,一部分奔向食堂,一部分湧向操場。站在這裏,全都能看見。“我那時候嫌食堂排隊麻煩,就在小賣部買點吃的,上這兒來坐著。”司延安側麵倚著欄杆,淡淡道:“隔三差五就有傻逼在下麵小樹林打架,還以為別人看不見……喏,下麵有又鬧矛盾的。”明宸探身去看,果然看到三個男生推推搡搡的,進了下麵一片竹林。這片林子在小禮堂背後,又被操場看台夾著,十分隱蔽,確實不容易被發現。明宸又看了會兒,也看不出誰欺負誰,似乎在打嘴炮……就失望地撇了撇嘴。“也有打架的。”司延安看出來,帶著笑意說:“但規模都不大。這學校總體管得嚴,有人要打也會去校外。”“好學生也在校外打架啊?”明宸有些驚奇。司延安微微眯眼,不答他,看著遠處。他姿勢很自在,像在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盤,風衣外套從領口袖口灌進去,被風吹得揚起。夕陽鎏著金,他背陽那一麵的線條黯淡又模糊,像一團隨風狂舞的煙塵。明宸看過他很多電影,在他的印象裏,司延安隻要站著,線條就是美的。成年男人的肩脊溝壑格外有味道,不說話也是有故事的人,隔著鏡頭看你一眼,更是讓人腎上腺素飆升,像被什麽有威脅的大型獵食者盯上了。但是現在,他又搞不清楚,這樣有些孤獨和落寞的側影是不是他的錯覺。明宸見過十幾歲的司延安,沒有這麽高,就是個有些單薄的少年人模樣。那時他是不是也像這樣站在這兒吹風,手裏拿著飲料或者麵包,沉默的風把校服襯衫吹得鼓起來,默默看著下麵各種八卦和愛恨情仇。也不一定,或許是和朋友一起看呢。時光好像在這一刻有了些許交錯,讓明宸恍然了一瞬,然後小跑兩步過去,和司延安貼著站。“沒有任何人的經曆是完全相同的。”司延安說:“所以每個人的青春也不一樣。”他指了指球場:“同一時間,有人在打球,有人在鬥毆,有人在吃飯,我在這兒發呆。還有很多你沒看見的,留在教室做作業的好學生,出去幫老大跑腿買零食的小跟班……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明宸靜靜聽著,感覺司延安摸了摸他的頭。“你不了解的生活,也隻是一段生活,沒有孰高孰低。不是在操場上打籃球就是對的,或者在教室裏背書才是走上正軌……想打球麽?晚自習開始他們就走了,球場沒人。”司延安其實一直覺得挺奇怪的,明宸的性格很好,理應是集體裏很耀眼的那種孩子。但很多次看他的反應,又像是沒什麽自信。這些矛盾的地方說不好奇是假的,但司延安從來不是會問這些的人,隻是偶爾看他憂鬱起來,會感到一陣奇異的熟悉感。再細細想一想,又想不出來自哪裏。明宸盯著遠方看了會兒,回頭彎了彎眼睛:“你會打嗎?”司延安也一笑:“天台觀戰型選手。”“那算了吧,我們難道拍皮球玩兒嗎?”明宸大聲鄙視:“還不如出去吃小吃……你們學校有走讀的吧?”這個倒是有,還不少,他倆來的路上就看見了做準備活動的路邊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