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同國的都城同澤,被異常沉重可怕的黑暗籠罩著。


    莊濮身披盔甲,肩係同國大王親賜的禦前將披風,手持寶劍,站在同澤主幹道通往同安院的一處十字路口處,黑著臉看一隊隊士兵集結。


    行動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展開,所有士都被嚴令不得發出聲響,馬匹四蹄都被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以免驚動敵人。


    死寂般的空氣中,縊滿繃緊的,一觸即發的危機。


    何晏來到他身後,「將軍,合慶王府前整條大街都封鎖了,那附近居住的可能目睹事情經過的百姓,屬下也派人集中看守起來,以備將來宮中審訊問話,好作為人證。另外,屬下還打算再派一點人手,繼續在合慶王府周圍搜索,看看是否會有什麽遺漏。」


    「此事就按你說的去做。」壯漢點了點頭,又問:「兵馬集結情況如何?」


    「駐城守軍共一萬六千人,其中六千人近日被去城外集行例行馬戰演練,目前不在城中。不過屬下已命快馬拿著將軍的緊急調令去,要他們即刻回。留在城裏的一萬駐軍,有兩千布置在城中各處,一千是規定要守著王宮的,餘下七千都在這裏了。」


    何晏也身著上陣時才會穿著的全副盔甲,雖然一夜沒睡,卻眼神清醒,向莊濮詳細說了一下軍隊集合的情況後,又道:「還有一事,這裏一個名叫福氣門的染坊深夜向城中巡衛求救,說他們全樓的人都被下了迷藥,而且還死了一個女孩子,奇怪的是,殺人的那夥人也死在福氣門中了。都城之中,竟有人膽敢公然下迷藥將整個小樓的人都迷倒了,並且殺人,如此囂張,真令人不解,恐怕有什麽蹊蹺,我們是否要追查一下?」


    「那些無關輕重的小事,暫放一旁。」莊濮臉上覆著厚厚一層黑霜,沉聲道:「現在第一要做的是包圍同安院,把蕭家鳳鳴抓起來,嚴刑拷問有關大王下落和王叔之死的一切情報。」


    何晏欲言又止。


    莊濮回頭掃了他一眼,「有什麽話,盡管說吧。」


    何晏這才有些猶豫地開口:「將軍,恕屬下直言。殺死王叔定是那蕭家少主指使的,這一點不用懷疑,可慶離殿下是否和那人真有勾結,尚未有確鑿的證據。這人如此狡猾,以一副友善麵孔,險些將王叔和將軍您都哄騙過去,保不準也正以同樣手段迷惑慶離殿下。若慶離殿下也是受他所害,我們這樣圍攻同安院,萬一慶離殿下和長柳王子妃在混戰中有個意外,豈不……」


    「所以本將軍才要調動所有人馬,暗中包圍同安院,希望以重兵之威,逼他們投降就擒,問出真相。」莊濮臉上陰鬱之色更重,方正的輪廓顯出心煩意亂來,歎道:「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慶離殿下會有勾結外人,殺害大王之舉。大王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且對他向來寵愛,同國上下都知道,大王一旦駕崩,他就是同國的新王,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感歎片刻,眼神又轉決然,「但不管事情內情如何,鳳鳴公然派人在本將軍麵前將同國的王叔殺死,此事絕不可容忍,如果這次讓他跑了,同國王族將淪為被各國奚落無能的笑柄。」


    旁邊一個副將快步走到兩人麵前稟報,「將軍,人馬已經集結完畢。」


    「好!」莊濮低喝一聲,雙眼爆出仇恨的光芒,發令道:「即刻傳令,五百人守在各處街隘,禁止無關人等靠近,其餘所有人隨本將軍包圍同安院。」


    將令一下,一傳十,十傳百,十字街大道高處看去,人龍行動起來,朝著同安院浩浩蕩蕩殺去。


    同安院中的人們,對駐城大軍殺向此地之事一無所知,誰也沒想到大禍即將臨頭。


    他們已經夠心煩的了。


    匆匆趕來的禦醫進內室後,長柳公主的慘叫,逐漸由高亢往下,良久之後,終於沒了聲息。


    隔著一道簾幔,裏麵毫無動靜。


    真不知是凶是吉。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半空中,不安地等待著。


    「禦醫,公主情況如何?」看見同國王宮中派駐的老禦醫掀開簾子出來,等候在外的鳳鳴等人關切地迎上去。


    禦醫長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鳳鳴頓時臉色發白,「難道……不會……孩子沒保住?」


    「隻能說……目前暫無大礙。」禦醫又歎了一聲,死了親娘一樣地苦著臉,「其實,王子妃本來身體不算差,可近三個月來,抑鬱日深、飲食日少、心神不寧,已經有孕、卻啼哭傷身、疾憤生憂,胎兒母體元氣都大傷啊。這一次雖然保住了,但根基太弱,如果小心靜養,也許可以保得平安,今後切不可動氣勞神,唉,唉……」


    唉了許多下,環視眾人一下,愁眉苦臉地低聲加了一句:「說句不吉利的話,若再有什麽刺激,別說孩子,隻怕連大人都……」


    師敏聽得膽顫心驚,嗚咽一聲,差點哭出聲來,趕緊自己死死搗住了嘴。


    鳳鳴臉色凝重地點頭道:「明白了,我保證不會再讓長柳公主動氣勞神。」回頭看一圈眾人,「都聽見了吧?不能再讓長柳公主受任何刺激。」


    容虎道:「鳴王放心,事情正在好轉。等喂慶離吃了解藥清醒過來,讓他見一見公主。公主見了夫君有好轉,應該會更為安心。」


    正說著,冬履拿著一個小檀木盒子從門外進來,稟報道:「屬下已經把這裏麵的解藥給裳衣看過,因為怕有毒,還要她當著屬下的麵親自吞了一顆下去。她服食後一切無恙,應該是真的解藥。」


    「那就好。」鳳鳴從袖子裏掏出一份東西,這是他趁著剛才等待禦醫診斷時,匆忙寫好的一份手令,遞給冬履,「你把這個交給裳衣。這上麵有我的簽名和蕭家少主的印章,憑著這個,她可以隨時去任何蕭家作坊提出三百兩金子。希望……嗯,希望她好自為之,以後都不要做這種事了,好好過日子去吧。」


    冬履答應著接過手令。


    容虎把冬履拿來的檀木盒子打開,裏麵平放著一個香囊。他把香囊頂端紮口的緞繩鬆開,往手掌倒了兩三顆解藥。


    解藥圓溜溜的,渾體烏黑,約有小指指頭大小。


    容虎拿起來,伸舌在上麵舔了舔,舌尖逸出一股藥香。


    鳳鳴不認同地搖頭,「人家都已經吞了一顆以表清白了,你還驗什麽?如果有毒,裳衣會肯吃它?」


    容虎正色道:「這可說不定,天下用毒之法,匪夷所思,就像那假杜風對鳴王所下之毒,沉玉和文蘭都非毒物,必須兩者相遇,才能呈現毒性。說不定這解藥,常人吃了無害,卻剛好可以融合慶離所服的迷藥,混合成毒性。」


    這倒也很有道理。


    鳳鳴不由愣了愣,「啊?那這解藥我們到底喂不喂慶離吃?」


    「喂。」


    鳳鳴恍然,「哦,你嚐出來它是真的解藥,對不對?」


    「哪有這麽容易?屬下可不是搖曳夫人那種用毒高手。」容虎溫厚地微笑,把解藥放回香囊中,解釋道:「屬下之所以相信這是真的,是自問對人性還有幾分了解。裳衣這女人年輕貌美,享受慣了榮華富貴,正是最留戀生命的時候。為了活,她可以出賣一切。要是給我們假藥,一旦慶離出了意外,我們會放過她嗎?不算上西雷,僅是蕭家全力的追殺,她就已經死定了。所以,她絕不敢在此事上欺騙我們。」


    他分析地頭頭是道,鳳鳴一臉仰慕,頻頻點頭,「對啊、對啊,容虎你真厲害。」


    容虎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轉而對冬履叮囑道:「不過,話雖是這麽說,為防意外,在喂慶離吃解藥,驗證藥性真實之前,你還是暫且把她扣著。等慶離清醒了,再把手令給她,放她離開吧。」


    冬履笑道:「這還用得著你吩咐?我自然知道該怎麽辦。現在就把解藥拿去給慶離吃嗎?」


    慶離原本呆在這個客廳中的,可是他神誌不清,大吼大叫,口出汙言穢語,辱及長柳公主。


    長柳公主正是被他氣得動了胎氣,腹痛大作的。


    侍衛們為免他繼續刺激長柳公主,便把他關到了別處的廂房去,派了幾個人看守。


    容虎要和鳳鳴寸步不離,不再離開客廳,開口道:「冬履,還是你走一趟,把解藥拿去給慶離服下。等他清醒之後,才帶他過來和長柳公主見麵。」


    「知道。」冬履答應下來,想了想,又道:「我看,等他清醒過來不再亂罵人了,還要叫人弄點熱水讓他梳洗一下,換套幹淨衣裳。兩夫妻清清爽爽地相見,倒是不錯。」


    容虎失笑道,「你倒是夠體貼,快幹活去吧。」


    冬履快步去了。


    那一頭,禦醫已經寫好了藥方。


    長柳的貼身要事,當然通通由師敏負責,她把藥方拿在手上仔細看了,有些慶幸地道:「幸好自從得知公主有孕後,各種藥草我們都預備了部分,不然臨時找起這些東西,隻怕還不容易。奴婢這就叫人立即按藥方煎藥。」拿著藥方到外頭喚人去了。


    鳳鳴放心不下,到內室門口,用手指挑起簾子,悄悄往裏麵窺了一眼。


    長柳公主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臉如青蠟。


    臉龐和額上印著微弱的燭光略有些發亮,似乎正在冒冷汗,可見情況並不怎麽好。


    不過比起方才驚天動地的叫疼來,已經令人安心多了。


    鳳鳴不想驚動她,看了一眼就把簾子放下了,轉身對容虎歎道:「作女人也不容易,嫁個沒良心的夫君,這輩子就算完了。秋藍能夠找到你當夫君,福氣真是不小。」


    容虎哭笑不得,「好端端的,鳴王怎麽扯到屬下身上來了?要是說福氣,鳴王福氣才真的不錯。」


    鳳鳴大方地點頭,想起容恬,忍不住樂嗬嗬道:「我當然很有福氣,嘻嘻。」


    他露出這麽可愛的表情,誰見了都會椰榆談笑兩句。


    容虎也差點生出這種衝動,猛然思及談笑之語會提及大王,這樣做可是大大不敬,立即刹住了話頭,隻笑了笑,便不再吭聲。


    這一夜過得異常漫長。


    鳳鳴從忽然接到子岩親筆信,趕到同安院,到弄清楚子岩下落,審問裳衣,布置計劃,麵見慶離,長柳驟病,取得解藥……糊裏胡塗,忙了一個晚上。


    黎明都快來了,才稍有功夫停下來,歇一口氣。


    趁著難得的空隙,鳳鳴和容虎等侍衛們都坐了下來,喝口熱茶,同時等待慶離清醒的消息傳來。


    「慶彰王府那邊的人頭,也不知道埋好了沒有。」


    「烈中石和烈鬥的身手很不錯,應該不會有意外。」


    「我也這麽覺得,那兩個家夥要是想玩抓迷藏,可比鬼還精。」


    「鳴王隻管耐心一點,等事情辦好了,自然會有消息過來。」


    鳳鳴一邊拿著長柳身邊侍女送來的點心往嘴裏送,一邊和容虎有一句沒一句。


    「洛雲不是說接了秋月送去船隊就立即回來嗎?怎麽還不見人影?福氣門又不是很遠。嗯?難道深夜相會,天雷勾動地火?」鳳鳴不知忽然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把頭湊過來,壓低嗓門,賊兮兮笑道:「喂,你說秋月會不會被洛雲的護花精神感動,然後就……就那個,哈哈,兩個人就地正法,一時忘記了時間,所以洛雲到現在還沒出現?」


    容虎點心吃到一半,幾乎噎到。


    鳴王現在被大王教導得越來越不象話了,真是什麽臉紅的話都敢說……


    這個問題,打死容虎也不會和鳳鳴一起討論,隻好權當沒聽見,狼狽地把手上的點心吞下喉嚨,站起來道:「屬下去吩咐侍衛們巡查一下同安院外圍。」


    一揮手,把坐著的侍衛們都召集到一起。


    眾人正在廳門處低聲商議,忽然一陣奇怪的風聲在耳邊掠過。


    容虎霍然抬頭,眼前一個小小身影由屋頂從上而下地飛掠過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直朝著他衝來。


    容虎眼尖,認出那是烈中石養的飛貂,鬆了劍柄,伸手往前。


    小秋機靈到了極點,掠空而來,趁機在他臂上借力,後腿一蹬,直接從容虎手上跳到肩上,又連續幾個三級跳,在眾侍衛肩膀上蹦來蹦去,最後「咚」一下,落在擺放著滿碟點心的桌麵上,嗅到點心的香味,大為開心,豎起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來晃去。


    「小秋!」鳳鳴眼睛大亮,開心地伸手把它抱住,取了點心喂它,「你回來了?是不是幹完活了?人頭埋好了吧?辛苦了、辛苦了。」


    小秋一路上和他混熟了,加上有點心享用,也不怎麽抗拒,乖乖讓鳳鳴抱了,伸出小舌頭,舔著點心上最好吃的糖粉吃。簌,簌。


    兩道鐵塔似的人影,鬼魅一般,從屋頂上竄出來,輕輕巧巧落在客廳內。


    容虎等人和烈中石他們在船上待過,也知道這兩人行動詭異,小秋既然出現,他們跟著出現是必然的事。


    雖然憑空冒出來,卻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出現從前驚詫莫名,人人拔劍的烏龍場麵。


    鳳鳴見了他們兩人,高興地抱著小秋過來,笑容滿臉,「總算等到你們回來了。這次你們立下大功一件,等我見了丞相,一定要好好表揚你們。」


    烈中石和烈鬥一反常態,聽了誇獎,不但沒有歡呼雀躍,反而臉色欲得通紅,仿佛不知該往哪站似的,扭扭捏捏,又彼此互相瞪眼。


    鳳鳴奇怪地看看他們兩人,「怎麽了?」


    烈中石漲紅了臉,霍然轉頭,對著烈鬥氣鼓鼓道:「你幹的壞事,你說!」


    烈鬥也氣憤地回瞪,「我聽小秋的意見,是按大少爺吩咐行事,怎麽能算是壞事?」


    「別忙著吵嘴。」容虎聽出異常,容色一變,沉聲問,「你們到底把人頭埋入了慶彰王府沒有?」


    他一問這個關鍵問題,烈中石和烈鬥就像忽然啞了一樣,閉緊了嘴。


    鳳鳴也知道事情不妙,把啾啾叫著要去桌上大古子點心的小秋放開,讓它自行去吃東西,問烈中石兩人道:「到底怎麽回事?不要不說話啊,你們這樣不是讓我著急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辦事不力,大丟麵子。


    忽然對瞪一陣,又被鳳鳴和容虎追問片刻,烈鬥才勉強開口。


    「我是聽大少爺的吩咐,大少爺吩咐,鳴王在,要聽鳴王的,鳴王不在,要聽小秋的。」一開口,烈鬥就很實在的說明了首要問題!!自己並非壞事的那一個,「小秋說……」


    烈中石中途插入,「小秋根本就不會說話,就是你壞事!」


    烈鬥頓時扯高嗓門,「小秋分明就說了不可以進王府!」


    「你還使喚小秋咬我的手!」


    「你的手,小秋愛咬就咬!我沒使喚!」


    「你有!」


    「我沒有!」


    「……」


    「……」


    兩人連吵帶罵,嗓門越來越大,事情又說得夾纏不清,聽得眾人腦門發昏。


    小秋倒是最悠閑的,有吃萬事足,優哉遊哉把桌上所有點心上的糖粉都舔了一遍。


    師敏剛巧吩咐好了煎藥之時,跨進門來,見到兩個可怕的巨人凶惡無比地正在爭吵,嚇得花容失色。


    鳳鳴見到師敏,猛地想起長柳公主就在房中歇息,叫道:「糟糕!」


    趕緊對師敏抱歉地苦笑,和容虎等一道將吵開的烈中石兩人拉到中庭。


    花了好一會功夫,才將互相鬥氣的兩人勸解開來。


    又費了許多力氣,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洛雲如何要他們去埋人頭,兩人如何在王府外爭辯,小秋又如何不打招呼地個了烈中石一個「血的教訓」,最後烈鬥抱著暈過去的烈中石在城中僻靜處躲了一陣。


    烈中石醒後,當然大為惱火,把烈鬥和小秋都指鼻子瞪眼睛地罵了一頓,說烈鬥「壞了要緊事」。


    烈鬥當然不服氣。


    兩人對罵,罵不出個勝負,便都說!「要找鳴王來評理。」


    於是帶著肚子餓了的小秋,飛簷走壁地竄進了同安院。


    鳴王在同安院,這可是苦瓜臉洛雲在船上說的。


    「鳴王你說,到底是我壞事,還是他壞事?」兩人異口同聲,指著對方,大聲問鳳鳴。


    鳳鳴現在一個頭漲得有三個頭那麽大,哪還有工夫給他們這兩個巨型寶寶當裁判,一邊考慮著目前的情況,一邊問:「那同國大王的人頭呢?你們帶過來了沒有?」現在去埋,也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烈中石還是指著烈鬥,「問他!」


    烈鬥忽然成了鋸嘴的葫蘆,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鳳鳴打個寒顫,又生出很不妙的預感,幾乎呻吟起來,「不會連這個很重要的東西,你們都弄丟了吧?」


    烈中石頓時抗議,「不是我們,是他!是他!」


    「誰說弄丟了?明明沒丟!」烈鬥大聲反駁,「我把它掛在樹枝上了!哼,我故意的!就在王府外頭的樹上,哼,下次要埋的時候方便!」


    鳳鳴差點暈過去。


    同國大王的人頭,這個一露麵就會引起同國上下震動的東西,居然--掛在慶彰王府外那棵大樹的樹枝上!


    我的媽呀……


    鳳鳴實在無法再和這兩個家夥溝通下去,哄了他們兩句,撇下他們給兩個侍衛照顧,自己和容虎走到一旁,搓著手道:「完了!占兀了!本來要埋地下的,結果掛到樹上去了,這可怎麽好?」


    容虎比較沉著,安慰他道:「雖然計劃沒照鳴王的意思進行,但今晚也算做成了許多事情,至少長柳公主這邊情況得到了穩定,等慶離……」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廂房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同時一驚,視線轉向那發出動靜的一方。


    「出了什麽事?」


    「鳴王!大事不好!」冬履從廂房裏奔出,臉色極其難看地叫道:解藥後,七竅流血,四肢抽動,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什麽!?」


    鳳鳴倒抽一口氣,反射性地去看容虎。


    容虎正好也朝他看去。


    兩人都在彼此臉上瞧見了大事不妙的惡兆。


    心髒,狂跳起來。


    在黎明前的黑暗掩護下,莊濮騎在高頭駿馬上,手持寶劍,領著兵馬殺氣騰騰開往慶離王子的府邸--同安院。


    包裹了厚厚棉布的馬蹄,踏在大條大條橫鋪地麵的青石街磚,回蕩著悶悶的極低沉的聲音。


    唯唯唯唯!


    忽然,一陣和莊濮等人截然不同的急促響亮的馬蹄聲,突兀地從身後響起。


    「莊將軍!莊將軍稍留一步!」武謙氣喘籲籲,騎著馬匹從後趕來。


    他在熟睡中被心腹緊急叫醒,得知莊濮集結駐城軍要圍攻同安院之事,嚇了一跳,連衣裳都沒時間換,隨便往身上裹了席披風就一路追了過來。


    「莊將軍留步!」武謙好不容易趕上,橫空伸過手,虛攔住莊濮馬頭的前進方向,急切地道:「聽說莊將軍緊急調動兵馬,要包圍同安院剿殺鳴王,是否真有此事?」


    「不錯。」


    「什麽?竟是真的?」武謙回頭看看,黑壓壓一片,全是持著兵器,眼冒凶光的士兵,又隹一急又不解地問:「鳴王向來和善,他以蕭家少主身分在此做客,對將來同國的貿易稅收大有益處,將軍為什麽……」


    「他殺了王叔。」


    「什麽?」武謙猛地一愕,失聲叫了一句,臉色也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別的事也就罷了,同國王叔被殺,這事哪裏還能善了?


    「事情發生得太忽然,我唯恐引發都城騷亂,所以暫時封鎖了消息。」莊濮有點感傷地歎了一口氣,接著語氣驟然一沉,眼中噴出仇恨的火焰,「什麽西雷鳴王,蕭家少主,看似友善,實則比蛇蠍還毒,幾乎把我們同國玩弄於掌上。此事若隻是別人傳言,我斷不肯輕易相信。但昨晚王叔被他派來的人當眾刺殺,是本將軍親眼所見。可恨!此賊如此猖狂,斷不可饒!」


    武謙沉默下來。


    因為鴻羽的關係,他和鳳鳴近來常有交往。


    這位西雷鳴王兼蕭家少主,性格開朗,為人大方,活潑可愛,與之深談,往往有令人驚訝的發人深省之語,實在是一位值得交往的朋友。


    難道這一切都是偽裝,鳳鳴真的對同國包藏禍心,還幹出派人當眾殺害堂堂一國王叔的大逆罪行?想起鳳鳴陽光般的坦率笑容,武謙說什麽也無法相信。


    不過,莊濮絕不是會撒謊的人。


    莊濮還口口聲聲說了,這是親眼所見。


    「將軍不要動氣,這時候最要緊的是冷靜。」武謙盡量語氣柔和,思索著問,「就算王叔真的被人刺殺,將軍又憑什麽斷定這一定是鳴王指使的呢?刺客招供了?」


    「根本不需招供。」莊濮沉聲道,「那刺客你也認得,就是每天跟在那小賊身邊,片刻也不離的蕭家侍衛洛雲。隻憑這一點,本將軍就能斷定鳴王和這事脫不了幹係。」


    武謙心中吃驚,頓時說不出話來。


    洛雲是鳳鳴身邊形影不離的蕭家高手,負責貼身保護鳳鳴安全。這人在蕭家年輕一代高手中地位頗高,聽說還是蕭家殺手團總管的獨子,絕不可能輕易被外人收買。


    除了鳳鳴,誰還能讓他連性命都不顧,在眾目睽睽下刺殺同國王叔?


    莊濮見他不作聲,又冷笑道:「還有一事,你不知道。我們在王府門前圍攻那洛雲,就在幾乎將他生擒那刻,一人冷不丁殺了出來,把他給救走了。」


    武謙有些奇怪,「誰如此厲害,竟能在將軍眼前把刺客救走?」


    「這人有足夠本事從任何人麵前救走刺客。」想起蕭縱大模大樣,帶著洛雲揚長而去那一幕,莊濮就氣得臉色鐵青,咬牙道:「他就是那小賊的親父。」


    「蕭聖師?」


    武謙倒抽一口大大的涼氣,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洛雲和蕭縱同時參與王叔被殺一事,鳳鳴怎麽可能脫身?


    他雖和莊濮交好,但國事當頭,莊濮這個人可是不看私下交情的,別說武謙來勸,就是莊濮的親娘來勸,恐怕也扯不住莊濮這顆要剿殺鳴王的心。


    武謙歎了一聲,「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這樣吧,讓我隨你一道去同安院,鳴王和我還算有點交情,其中若有誤會,希望可以說得清。」


    「此事絕不可能是誤會。」莊濮早就咬定了鳳鳴是壞蛋,但他也不反對武謙跟去,沉吟道:「不過他藏在同安院內,和慶離殿下和長柳王子妃的關係還頗為模糊。若他對慶離殿下他們心存歹意,倒有可能需要武謙你從中周旋。別忘了,王子妃現在正有孕,這可是大王的第一個孫子。」


    大手往後一揮,示意後麵的軍隊繼續朝同安院前進。


    這時,天空再非墨般的漆黑,稍微透出一點灰蒙蒙的光。


    帶著血氣的黎明,無聲無息到來了。


    「嗚……」


    低沉壓抑的低鳴,盈滿了不甘,和一點點無論如何也逃避不了的淫靡,從馬車四周垂下的重重絲幔往外逸散。


    這一行裝飾精致奢華得令人歎為觀止,又充滿異國情調的車隊,前後由數百精悍大漢騎馬護衛,正聲勢浩大地在這片俊偉山巒中,往同國東麵的海岸方向快速移動。


    出於想快點到達自己地盤,好安心地進行下一步「吃點心」環節的心理,賀狄舍棄由韓若,經碌田,沿阿曼江主流到莫東海峽的老路,而決定從陸路到達東邊的海岸,直接穿越單林海峽,將他的男人帶回一草一木都在自己統轄下的地方。


    這位王子至今仍固執地認為,當回到自己的地盤後,一切難以名狀的詭異感都將消失。他一定會立即恢複成過去那個不懂懼怕,對世間所有事情都能掌控在手的海盜之王。


    不可能再有什麽可笑的,要溫柔還是要強硬的猶豫不決。


    更不可能,對一個被他抓到掌心,早就應該連骨頭都哨掉的獵物,躊躇著不敢張嘴。


    他可是,懲壞了!


    不過,旅途無聊,雖然不能吃,占點便宜,還是可以的。


    「住……住手!」子岩憤怒卻沒有多少力氣的低吼,終於爆發出來。


    帶著濕氣似的男性嗓音,異常性感。


    賀狄知道他已經被惹火了,但撫摸著翹挺雙臀的手,根本無法聽從大腦的指揮,指腹在臀縫間執拗地來回摩掌,近乎癡迷。


    實在是,太誘人了。


    「我已經按你的要求,把裳衣的事情通知長柳公主,還允許你寫下親筆信留給鳴王。現在,是你該酊合本王子的時候了。你的一舉一動代表了鳴王和西雷王,許下承諾可一定要遵守到底。」


    「你這個……嗯……」聲音猛然走調,子岩咬住下唇,狠狠把自己發出的呻吟咽下喉嚨。


    狼狽不堪之餘,根本沒有發現,這情不自禁中竭力後仰脖子的動作,又引來了敵人垂涎。


    賀狄狼一樣湊過來,毫不客氣地在他喉結上一頓狂吻。


    濕答答的舌頭,好像品嚐美食般,盡情舔著小麥色的項頸……


    明明隻應該生出被羞辱的憤怒,但腦海中浮起賀狄把自已射出的白濁,毫不介意地全部舔食幹淨那淫靡到極點的鏡頭時,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快感,獰不及防湧向胯下。


    感覺到子岩的反應,賀狄狡猾地收緊雙唇,狠狠一吸。


    「嗚!」子岩腰杆上仿佛被人猛然打了一鞭。


    似乎要哭出來的呻吟中,白色的體一收從顫栗的鈴口吐出來。


    賀狄像敲骨吸髓的惡魔,伸舌舔刮著結實大腿的內側,還有鈴口和整條玉莖,仿佛怕點心被別人搶走似的,一點不留,統統吞到肚裏。


    收拾幹淨了,才把半吊起的細長眼睛往上挑,發出戲虐的笑聲,「明明就很享受嘛。」


    子岩閉著眼,疲累得找不出和他對罵的力氣。


    「子岩?」賀狄試探著叫了一聲,直起身子。


    「喂。」挑起子岩的臉。


    充滿男性剛強的好看臉龐,現在滿布多次高潮後的倦色。


    賀狄不高興地把眉微微擰起。


    「好像真的不行了。」頗為遺憾的語氣,又轉為男人的得意,「嘖,可本王子還那麽精神。」


    男人的發燙之物,往子岩的腹肌上示威般擦贈。


    那種硬度,活生生表示著侵略性。


    「來,幫本王子弄一下。」賀狄對僅僅在子岩身上擦躇,已經覺得不夠了。他希望更好一點的招待。


    手臂撐在毯上,居高臨下地虛壓在子岩上方,「用手讓我快活一下,怎麽樣?」


    如果讓屬下聽見賀狄這種極友善的打商量的口氣,八成會嚇得頭發都豎起來。


    不管是在船上,還是在床上,他們的大頭領可沒對誰這麽和顏悅色過。


    哪一次不是要搶就搶,要上就上?


    可惜,子岩並非單林海盜之一。


    對賀狄罕見的協商語氣,根本不屑一顧。


    這混帳海盜居然敢提這種不要臉的要求……


    子岩把眼睛閉得更緊。


    他困極了,壓根不想再配合賀狄的惡趣味。從上馬車到現在,天都快亮了,這人怎麽就一點也不累?


    「子岩,專使大人,你睡著了?」


    不斷擦贈著下腹的東西,和賀狄這種匪夷所思的近乎撒嬌的語氣,都讓人毛骨悚然。


    子岩堅決不理會。


    隻等了一會,賀狄的耐性就用盡了。他覺得自己真夠蠢的,果然海盜絕不適合什麽混帳的溫柔!


    他開始不耐煩地采取行動,加快下體擦贈的頻率,蹂躪折辱這男人的火焰騰得燒起來,讓他生出又痛快又激動的快感。


    「子岩,」上身緩緩壓下來,在近距盯著緊緊合閉雙目的臉,不屑地一笑,「我知道你沒睡。」


    目光落在兩片淡色唇片上。


    他低下頭。


    「你想幹嘛?」子岩霍然睜開眼睛。


    一瞬間,賀狄在他眼中窺見了一絲慌亂。


    壞笑浮了出來。


    「幹嘛?當然是吻你啊。」


    兩人貼得很近,即使馬車中光線黯淡,但子岩還是毫不費力地看清楚了賀狄臉上邪氣的笑意,還有--猶沾在賀狄唇邊的一點白液。


    剛剛才舔過……居然要吻他?


    豈不是……


    「不可以。」


    「嗯?」賀狄敏感地察覺到異常,眼珠子輕輕轉了一圈。


    眸中閃動的,是獵人似的算計光芒。


    不一會,賀狄「嗬」地笑了一下,「原來。」


    別有深意的,叫人高興不起來的語調。


    他故意往前靠了靠。


    子岩被壓在下麵的身軀拚命往後一掙,「別……別靠過來。」


    「怕什麽,你自己的東西,自己也嚐嚐嘛。」賀狄扳著子岩的下巴,「本王子可以保證,味道不錯的。」「住手!」


    揚起弧度的唇就在眼前,幾乎要壓到自己唇上。


    隻有男人能分泌出的白色體液的腥味,鑽入鼻尖。


    如果真被強喂了這東西,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子岩相信自己一定會吐上整整一個月。


    「不……不要!賀狄,你敢?我……」


    「你能怎樣?」賀狄有趣地問,「自殺嗎?逃跑嗎?撕毀合約嗎?還是不許本王子再含你那根好吃的東西?」


    子岩氣結。


    和這下流胚子比劍,也許有贏的一天,但說到鬥嘴?可恨!


    「想不嚐自己的東西也可以,你主動點,給本王子排遣排遣寂寞。」


    「……」


    「喂,還說什麽盟友呢,不是應該禮尚往來,公平交易的嗎?本王子幫你吸了這麽多次,你好歹也回應一下吧?況且又不是叫你含我的,用手算便宜你了。」


    「……」


    連續幾次得不到回答,賀狄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斜著眼哼道:「不肯?好,咱們照原先的打算來。」


    擰住子岩的下巴,死活往上麵亂親。


    「住……住手!賀狄!」子岩拚死掙紮,脖子竭力後仰,喘息道:「好!」


    賀狄頓時停下動作,「你剛剛說什麽?」


    子岩氣喘籲籲,狠狠瞪他一眼,沉聲道:「好。」


    賀狄「哈」地笑出來,換了一副笑臉,「算你吧,總算學會點對待盟友的禮數了。」


    抓住子岩的手,按在自己下麵。


    布滿勃動青筋的堅挺,燙得嚇人。


    手掌握住那東西,子岩從臉直紅到脖子,雖然很想作出一副不為所動而且不屑的樣子,可又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極度色情,無法控製的,赤裸的胸膛上泛起一層透明的粉紅光澤,透出叫人驚異的媚色來。


    賀狄難得逮著子岩肯主動,難耐地催促:「快點。」


    子岩又怒又羞,「不是已經抓住了嗎?」


    賀狄真不知該笑該哭。


    他這邊火燒眉頭的情況緊急,那一位居然還擺出無比純潔的樣兒來。


    處子真麻煩!


    「天啊,本王子幫你做過那麽多次,你多少也學著點嘛。光抓住有什麽用?你要摸啊!」


    「……」


    「手指要打圈。」


    「……」


    「嗯……唔--嘖,可惡,你別慢悠悠的行不行?專使大人,你一隻手可是有五根指頭的,全部給我用上!掌心也不許偷懶,裹著我的寶貝上上下下的揉搓。」


    「……」


    「可惡!我沒喂飽你嗎?這麽軟綿綿,手勁連娘們都不如……啊!」馬車裏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嚇得前後護衛的人馬大驚失色。


    正猶豫要不要衝進馬車保護王子殿下,又一聲怒吼,以震動山巒的氣勢轟入眾人耳膜。


    「子岩!你要謀殺親夫啊?混蛋,我饒不了你!本王子今天非把你吸幹了不可!這一路上你休想下馬車一步!」


    同安院內。


    鳳鳴、容虎、冬履等一群人站在那間臨時軟禁慶離的廂房內,低頭看著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已經沒了氣的慶離。


    人人臉色鐵青。


    裳衣也被揪到這裏,麵對慶離的屍首,遭到嚴厲的責問。


    「解藥是真的!鳴王,你要信我!」裳衣一臉駭然,悲呼道二「害死慶離,對我有什麽好處?慶離死了,你們第一個要報複的就是我,我這樣做,豈不是自己要自己的命嗎?」跪行上去,死死拽著鳳鳴的衣擺。


    師敏衝上去,啪地甩她一個耳光,唾罵道:「賤人!天下竟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到了這種時候,還敢下毒手害死慶離殿下!」


    大罵了裳衣一頓,又轉過身,焦急地對鳳鳴道:「這事切不可讓公主知道。慶離殿下雖然行為不端,公主卻為著肚中孩兒的關係,總盼著夫妻重歸和睦。要是知道腹中孩兒尚未出世就沒了親父,公主定受不起這個打擊。」


    鳳鳴衣角被裳衣拽著,跟前又擠著一個師敏,還要考慮慶離碎死帶來的嚴重後果,真是焦頭爛額,皺起眉,安慰師敏道:「公主那邊我們會瞞住的,唉,可是總不能瞞到孩子出世吧,這事真要命。喂喂裳衣,你先把我衣裳鬆開……」


    容虎把裳衣拖到房角,沉著臉道:「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有一字虛言,休怪我辣手無情。鳴王也救不了你,知道嗎?」


    裳衣最怕容虎,嬌軀亂顫,「知……知道。」


    容虎對於解藥一事,本來頗有把握,否則也不會讓冬履給慶離服藥。


    裳衣明明就想討條活路,並非那種寧死也要完成任務的人,怎可能到這個關頭,給他們下了毒的解藥?


    容虎快速思考了一下,開口問:「你給慶離下的迷藥,知道藥方嗎?」


    「知道。」


    「解藥的藥方,你也知道嗎?」


    「知道。」


    「藥是你自己煉的?」


    裳衣搖頭,「我在同安院中煉製藥丸容易惹人懷疑,慶離雖然知道我會煉藥,但藥方中有幾味藥草,一看就知道對人身體有礙,所以我不敢讓他瞧見煉藥的過程。」


    容虎雙目一凜,「那你的藥都是誰幫你煉的?」


    「是王叔。」


    「解藥也是他幫你煉的?」


    「是。」裳衣似乎也猜出哪裏出了岔子,花容一變,顫聲道:「是慶彰!他……前陣子因為舊的迷藥對慶離無效,慶彰就幫我煉了這種新迷藥,他約我出去,親自交給我的。


    他還特意把解藥也一並煉了,交給我,說……說如果事敗,這是我唯一的活路,可以憑此要挾。慶彰!你……你好狠啊!我這樣為你,你竟反要害我。你一定會遭報應的!」痛罵一聲,切齒不已。


    她卻不知道,在同國權勢無人能及的王叔慶彰,已經遭到報應,伏屍街頭了。


    容虎朝這牆壁狠狠擂了一拳,力道幾乎震裂關節,「該死!竟忘了問這環節!」


    轉身走到鳳鳴麵前,肅然道:「這事都是屬下的錯,居然放過了最要緊的問題。稍問一句解藥煉製的出處,知道來自慶彰,就該知道有詐。請鳴王狠狠責罰屬下。」


    「拜托啊,容虎!」鳳鳴一邊翻白眼,一邊抹冷汗,「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過來湊趣?不如這樣吧,我罰你把這堆爛攤子全部收拾掉。同安院的風水一定和我相克,怎麽我到了這裏就一個勁地倒黴呢?」


    正在大歎倒黴,外麵響起淩亂的腳步聲。


    剛剛才接受了鳳鳴命令,離開同安院去和蕭家船隊溝通消息,並且打探洛雲下落的蕭家高手曲邁,風一樣地衝進來,拔高嗓子道:「鳴王!大事不好!」


    今晚鳳鳴最恨的,就是「鳴王!大事不好!」這句話。


    「又怎麽了?」鳳鳴怪叫一聲,滿臉緊張,「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連洛雲也出事了啊!」


    「不是,屬下壓根還沒見到洛雲。」


    鳳鳴鬆了一口氣,拍拍可憐的心髒,「那還好。呃,那你怎麽中途回來了?」


    「屬下根本就出不去。」曲邁喘著粗氣,手指往門外猛指,狂喊道:「同安院!同安院外麵,已經被同國大軍團團包圍了!」


    「什麽?」


    「什麽!」


    房中眾人集體一驚,此起彼伏的幾下粗重呼吸後,猛然醒覺過來,瘋了似的衝出廂房。


    第二十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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