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之後分配房間,不出所料,我分到了條件最差的宿舍。幸好公司條件還不錯,宿舍公用卻能保證一個人一個房間。其實合住也無所謂,關鍵是帶著小狐狸胡月,有諸多不方便。


    我甚至都盤算好了,實在不行就自己租房子住,還好,情況沒那麽糟糕。


    到了宿舍,百廢待興,屋裏亂七八糟的,廁所更是髒的下不去腳。我正好戴上口罩,捏著鼻子,開始收拾,正幹活呢,門開了,進來一個背著大包的年輕人。


    “呦,哥們,沒想到咱們一個房間。”他笑著打招呼。


    我看了看他,大略有些印象,在會議室見過,是一個同事。


    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叫田龍,參加工作時間不長,是另外一個分公司業務部的,這次是主動申請來中草藥項目的,他沒什麽遠大理想,就是衝著離老家近,時不時能回家看看。


    他對我非常欣賞,說哥們,你在會議室懟楊經理,看得是真過癮,早就想認識認識了,沒想到如此投緣,居然住在一個宿舍。


    小夥子年齡不大,但說話少年老成,一點都不怯場,給我遞過來一根煙,我們兩個吞雲吐霧抽起來。


    田龍說,這點活兒用不著自己幹,他一會兒雇人來收拾,當地的情況都門清。


    “今天那個胡娘娘是怎麽回事?”我問。


    田龍道:“這是本地一個風俗,每逢初十迎娘娘。那個胡娘娘是本地最大的出馬仙兒,拜的胡家,很有些道行,治病看事,手到擒來。當地很多老百姓寧可醫院不去,都上她那看病,確實有兩把刷子。”


    “那咱們開中草藥基地,是不是要和這些出馬仙兒打交道?”我問。


    田龍儼然是本地通:“那是必須的。咱們這個基地已經建的差不多了,我看過,後山腳下占地多少頃,而且選址據說是靈氣最足的地方。這樣一來,就要動了一些人的利益,很多出馬仙兒想修行,也要靠這些天材地寶來供養。現在這地方讓咱們給占了,你看著吧,以後的衝突都少不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你懂得還挺多。”


    田龍笑:“我小時候在這鎮子裏待了多少年了,那時候我體弱多病,多虧老仙兒的調理才慢慢變好,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弟馬,大學時候差點就出堂口了。”


    這小子果然有一套,傍晚的時候雇來了兩個當地婦女,膀大腰圓,幹活兒利索勁兒就甭提了,宿舍收拾得利利索索,該洗該涮的,擺弄得明明白白。


    都收拾好了,我和田龍關係更加親近,畢竟是室友,我也不瞞他,把胡月給他看。我們住在一起,小狐狸肯定藏不住身形,還不如早點認識。


    田龍逗著小狐狸,狐狸根本就不搭理他,“嗖”一聲回屋,用後腿把門還給蹬上。


    不知道胡月是在生氣,還是怎麽著,我趕忙向田龍致歉說不好意思,田龍反而哈哈笑,說老朱,你這隻狐狸很有靈性,他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有機會,可以把這隻小狐狸帶到胡娘娘那裏,讓她調教調教。


    “你知道我這次申請來這裏,還有什麽目的嗎?”他神秘地眨眨眼。


    我搖搖頭。


    “我想拜胡娘娘為師,進入她的胡門。”田龍笑著說:“以前的我,人家胡娘娘眼皮子都不夾,認識我是誰啊。可是現在,我來到中草藥的項目,就有資格和胡娘娘談了。胡娘娘每年都會選一個掛名弟子,如果有機會進入她的堂口,真是莫大的福氣。”


    我對這個胡娘娘一點都不感興趣,搖搖頭說:“沒想到你這麽迷信。”


    “嗨,都什麽年代了,你也是個老腦筋。”田龍見話不對路,便岔開了話題,不再講這些。


    其實,我對出馬仙兒沒什麽偏見,畢竟最近經曆過很多超乎想象力的怪事,我隻是對胡娘娘這個人很不爽,一想到白天她像是聖母降臨一樣,從陰森的花轎裏出來,那麽多信徒拜她,這一點讓人很不舒服。


    來這裏的第一夜就這麽過去了,第二天是正式上班。楊經理分布了每個人的工作,我是集團欽點的顧問,這個出乎楊經理意料,他可能以為我就是來打雜跑腿的。


    什麽叫顧問,具體做什麽,集團並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我變成了這裏的閑散人員。隻是分到一張辦公桌,上麵什麽設備都沒有,我就在那坐著。


    問楊經理,我的工作是什麽。楊經理也不管,讓我詢問集團總部。我呆了一天,窮極無聊,實在沒辦法,給張主任打了個電話。


    張主任說,中草藥項目他已經接觸不上了,集團內部有高管負責,誰負責的他也不知道。他跟我說,集團不會養閑人的,而且這個項目特別重要,一個蘿卜一個坑,必有深意,你就再等等。


    就這麽過了一個周末,胡月的氣兒也消了,我想問問她那天都幹了什麽,她就是不說。


    而且這小狐狸精神出鬼沒,動不動就跑得沒影,半了夜才回來,也不知幹什麽去。


    我也不好意思管她,我和胡月的關係,並不是主人和寵物,而是合作同盟。我提醒她外出小心,胡月這小脾氣上來,反而譏諷我,說她比我聰明,還是我自己小心點吧。


    又是個周一,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發覺胡月並沒有回來。檢查了一遍窗戶,每天晚上她出去的時候,我都會留窗。窗戶是開的,保持著昨晚的狀態,可不見胡月。


    這時我發現事情不對勁。


    地上有很多鮮血,已經幹了,上麵有很多狐狸的爪印。我的心猛地提起來,腦子裏打了個閃,胡月回來過,又走了,她有危險!


    我非常著急,把窗戶拉開,探頭出去看,宿舍在三樓,順著牆壁有很多外掛的電線,胡月每天晚上都是順著這些爬上爬下的。


    陽光很足,四周都明晃晃的,看不到任何蹤跡,無法判斷胡月的動向。


    我心怦怦亂跳,冒出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


    現在就算知道她有危險,我也無計可施,隻能揪著心長歎一聲,等著她安全歸來。


    上班的時候心裏有事,滿腹愁腸的時候,楊經理走了進來,說一會兒有貴客參觀中草藥基地,要抽調幾個人陪同。


    他公布了名單,裏麵有我,還有田龍的名字。


    我現在隻想著胡月,盼她安全回來,單位的事心不在焉。跟著眾人到樓前集合,一共有五個人選出來。楊經理告訴我們,貴客已經到了中草藥的基地,讓我們跟車過去。


    眾人上了車,氣氛沉悶,無人交談。


    車子離開辦公大院,順著土路前行,走了能有大半個小時,隻見周圍大山連綿,人跡罕至,越來越荒涼。


    我坐在田龍的身邊,低聲問,你有沒有什麽內部消息?


    田龍不知為什麽,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停搓著手,做著深呼吸。他低聲說:“老朱,我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這次我們過去,很可能是見一個大人物,恐怕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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