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我拉著沈悅涵的手,一個台階一個台階走下去,什麽都看不見,隻有前麵隱隱的手電光亮在晃動。


    黑暗裏時不時能聽到不知從哪傳來的落水聲,滴滴答答作響,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吭氣的都沒有,讓我極度懷疑這些人已經失蹤了。


    我冷靜下來,不能再這麽走了,這鬼地方很可能是魅設下的夢境,再往前走便萬劫不複了。


    我拽住沈悅涵的手,發現不對勁,不是女孩的手,感覺毛茸茸的,一瞬間後背發涼。


    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想來救人嗎?”


    這個聲音像是好幾種電子音合在一起,極為詭異,我嚇得不輕,同時也激起了一股火,猛然照著聲音的方向就是一拳。


    打出去什麽都沒碰到,我因為極度緊張,用力過猛,自己跌趔了兩下,這時黑暗裏傳來沈悅涵的哭聲,“別抓我!”


    我心髒狂跳,咬著牙衝著聲音跑過去,黑暗裏什麽都看不著,伸手不見五指。我猛地躍起來,把手臂張開,往黑暗裏這麽一撲。


    好像抓到了什麽東西,很軟,手感很好,我馬上反應過來,是胳膊!


    這舒服的手感,隻能是沈悅涵,我猛地把她往自己這邊拉。同時有一股大力再和我爭奪著女孩,那股力量拉著她往黑暗深處去。


    女孩在我和那股力量之間拉鋸,黑暗裏都是她的哭聲。


    我急眼了,這麽拽不是辦法,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抱住她,低聲道:“抱緊我,我騰出手幫你解開。”


    沈悅涵緊緊把住我,我順著她的胳膊往前摸,猛地摸到一隻毛茸茸的手。


    那手反過來一抓,“砰”一下叼住了我的手腕子。我猛地掙脫,根本脫不開,腦子嗡嗡響一片空白。


    這時黑暗裏亮起一束光,一個蒼白吊詭的人臉出現在光亮裏。人臉很瘦,眉毛很濃,倒立著,臉色蒼白如紙,偏偏嘴唇豔紅,似乎在笑。一瞬間我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都僵了。


    這時脖子上一陣刺疼,我忽然覺悟,胡門仙印!關鍵時候,它冒出來救我了。


    這段時間我一直修行,看似進展很慢,可在這個關鍵時刻,心念流轉,胡門仙印浮現而出。


    我運用胡門仙印在手上,猛地打過去,那怪人尖叫了一聲,渾身冒煙,消失在黑暗裏,再也不見。


    我抱著沈悅涵一路狂奔,周圍漆黑一片,除了我們的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音。


    我沒有方向感,完全憑直覺挑最寬闊的地方,周身上下被巨大的恐懼緊緊抓住,如果隻是我一個人,肯定跑都不會跑,會僵硬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敢。但是現在我要保護沈悅涵,責任感逼著我行動。


    不知道跑到哪了,我站定,這才想起懷裏還抱著一個。


    我嚐試著問,沈悅涵?


    “嗯,是我,我在。”黑暗裏傳來她低低的聲音。


    “你不害怕嗎?”我輕輕地問。


    一雙小手摸上來,觸碰我的下巴,觸碰我的臉頰,在輕聲呢喃:“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緊緊抱了抱她,其實是在極度恐怖的環境裏,尋找一絲安慰。


    “你到底是誰?”女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此時此刻,我如果說自己是誰誰誰,怎麽到你夢裏來的,勢必要解釋很多,過度緊張之後,體力和精力都消耗殆盡,沒什麽氣力去解釋,我忽然想起一個典故,便說道,“我是夢郎。”


    沈悅涵輕笑:“也好,那我就是夢姑。”


    我心頭一暖,我們現在還保持著抱著的姿勢。我的心跳很快,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情緒很複雜。


    我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沈悅涵也不說疼,我長長舒了一口氣,把緊張而僵硬的手指慢慢鬆動。


    “夢郎。”她在黑暗中低聲呢喃,“如果不是夢就好了,我不想這隻是個夢。你會來找我嗎?”


    我正要回答,黑暗極深的深處,突然傳來一連串的鈴鐺聲,我陡然驚悟,是引夢鈴,是胡月要引我出去了。


    我輕聲地說:“我該走了。”


    “不。”她緊緊抓住我:“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


    我拍拍她的腦袋,摸摸頭發,心裏是舍不得。黑暗裏的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


    沈悅涵似乎明白了什麽,猛地一推我,輕聲說:“夢郎,我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黑暗猶如深牆,把我們阻隔。我再去抓,什麽都沒抓到,沈悅涵似乎瞬間就消失了。


    我沒辦法,轉頭就跑,順著鈴聲狂奔,什麽也不顧了。


    跑了不知什麽時候,打了個激靈,猛地驚醒。


    翻身坐起,外麵天光大亮,看看表才早上五點半,我睡意全無,靠著枕頭回想昨晚整個夢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胡月這隻小狐狸,“嗖”一聲竄在被子上,笑眯眯看著我。


    這狐狸的笑,是我最不喜歡看到的,覺得特別奸詐。


    “你笑什麽?怎麽陰陽怪氣的”我有點惱火。


    “你是我的夢郎,我是你的夢姑……惡心。”胡月在心念中對話。


    我惱羞成怒:“你怎麽窺探別人隱私呢,這和偷看我洗澡有什麽區別?”


    “你少惡心我,是你自己黏糊。”胡月據理力爭。


    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大手一擺,“昨晚完沒完成任務?”


    “也算完成,也算沒完成。”她說。


    我皺了皺眉,問什麽意思。


    胡月道:“你在夢裏用了胡門仙印,逼走了魅,我想魅已經覺察不對勁,今晚恐怕加劇對沈美女的入侵。”


    “你不是說魅沒有靈智嗎?”我疑惑地問。


    “是的。”胡月道:“它就像一段程序,自己沒有智商,隻是按照底層邏輯。別人寫進去的一條指令,進行反應。”


    “給魅寫指令的,就是那個黑暗力量?”我推理說。


    胡月點點頭:“根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和判斷,魅在受挫後,會開動一段應激反應,也就是把難度和黑暗程度升高一個檔次,如果事主能挺過這一次考驗,在夢中覺悟,就會對魅的造夢有了免疫力。”


    “所以說……”我有了推斷。


    胡月和我很默契了,說道:“所以說明天晚上,對於沈美女是非常關鍵的一場噩夢,能不能熬過去就要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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