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山貓和怪獸,兩個黑影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更大更古怪的黑影,在黑色大殿的深處若隱若現。時而分開,時而碰撞、重疊。


    我綁在柱子上都看傻了,忘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曹川和山貓精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們相碰絕對是天雷對地火。就在這時,忽然耳邊傳來唧唧的兩聲,頓時一震,是胡月!


    果然心念中傳來胡月細細的聲音:“朱鴻運,我來了。”


    “你怎麽來的?”我驚疑地問。


    胡月道:“我是跟著胡娘娘一起來的,我們其實早就到了,一直在看曹川表演。”


    我心裏大安。胡月道:“胡娘娘早就懷疑這小子不是個東西了。”


    “趕緊先放開我,把後麵的針拔了,難受死我了。”我趕緊說。


    “別急。”胡月道:“曹川下的銀針,和他心意相通,你這邊隻要一動,馬上察覺。我先把繩子給你咬斷。”


    胡月這隻小狐狸在柱子上竄動,我看不到後麵的情況,就感覺繩子果然在鬆動,一點點的。


    大殿上怎麽鬥法我已經不關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後繩子上,終於,雙手一鬆,繩子落在地上。


    胡月累的氣喘籲籲,“腳上的繩子你自己解吧,累死我了,牙都要崩掉了。”


    我蹲下正要解繩子,忽然大殿深處傳來一聲咆哮,抬頭去看,山貓精已經消失了,隻有曹川老仙兒的真身怪獸,在那耀武揚威。


    怪獸也漸漸幻化而去,隻剩下一座空空的大殿。


    胡月“嗖”的順著柱子爬了上去,消失在橫梁上。


    我意識到危險來臨,趕緊把地上已經解開的繩子重新抓在手裏,然後站起來,裝作被綁著的樣子。


    剛站好,黑暗裏就走出一人,正是曹川。他端著古燈,氣喘籲籲一步步走過來。


    他的身上沒有什麽異常,但是臉色蒼白,神色有些狼狽。


    他緊緊盯著我,“小子,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惹禍精兒,我不能在這裏取你的胡門仙印了,太多人惦記。我要帶你去個安全地方,慢慢下手。”


    說著過來抓我。


    我笑笑問:“你贏了?”


    “廢話!”曹川一肚子火:“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我說道:“你想沒想過一件事?”


    他緊緊盯著我,沒說話。


    “我有胡門仙印的事,我師父胡娘娘會不會知道?”我一字一頓地說。


    “那老太太眼睫毛都是空的,自然會知道。”曹川明白我要說什麽,冷笑道:“你別把她當好人,她之所以沒有對你下手,其實是在養豬,養肥了再殺。你以為那老太太是好人嗎?”


    我勃然大怒:“不準說我師父!”


    曹川冷笑:“我懶得跟你廢話,跟我走!”說著要轉過去解我手腕上的繩子。


    我猛地提起一口氣,手鬆開,對準他的腦袋狠狠就是一拳,“去你麽的!”


    曹川完全沒想到我居然能掙脫繩子,這一拳出去沒打著,我突然感覺一陣天暈地旋。


    曹川用兩根銀針紮在我的要穴上,這麽一動就會發生強烈的眩暈。


    這一瞬間,我差點惡心的吐了,但是心裏清楚,能不能脫身就看這一下了,咬住牙根忍住眩暈,努力把這一拳打上。


    曹川反應神速,就在拳頭打到的瞬間,他猛地往後一縮腦袋。電光火石之間,我這一拳走空,擦著他的臉頰剛剛過去。


    我暗道一聲可惜,功敗垂成,手一下就綿軟了下來。


    曹川有些驚疑:“繩子怎麽解開的?”


    我整個人發軟,感覺天花板在劇烈旋轉,腳下踩了棉花差不多,軟軟坐在地上。


    曹川冷笑:“孫猴兒再怎麽折騰,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但你忘了一件事,孫猴兒是有團隊的。”一個冷冷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曹川還沒做出反應,“啪”就飛了出去,像是被什麽東西撞到,在空中能滑出去兩三米才落下來。


    他的發髻散了,衣服也破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全身都是泥土灰塵。


    幾束光同時照過來,我坐在地上才看到,來人正是胡娘娘,她身邊跟著幾個弟子,大師兄趙景和也在其中。


    這些人的表情都極其陰鬱,帶著殺氣,站在門口看向曹川。


    胡娘娘拄著拐一瘸一瘸的過來,一伸手把我拉起來,這老太太力氣比我這小夥兒都大。她把我翻過來,背對著,隻見她出手如電,“嗖嗖”兩下,手裏就多出來兩根長長的銀針。


    這東西一取出來,我就感覺大腦特別輕鬆,解乏,像是卸掉了千斤重擔。


    曹川從地上爬起來,“行,老太太夠陰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吧。山貓精也是你派來的?”


    胡娘娘看看手裏的銀針,說話的嗓音像是老烏鴉:“姓曹的,你自己奸詐,別以為別人和你一樣心都是黑的。那山貓精,我和它交過手,它現在已元氣大傷,沒想到它居然沒有選擇蟄伏,此時還能冒出來撿便宜。你把它打跑了,跟我沒有半分錢關係。就算沒有它,我也會找時機下手的。朱鴻運是我徒弟,我是他師父,怎麽會袖手旁觀。”


    曹川冷笑:“胡娘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不就是在養豬嗎?這小子資質平平,根器平平,如果沒有胡門仙印,八輩子你也不會收他為徒。”


    我特別委屈地看著胡娘娘。


    胡娘娘沉思一下說:“你說得對,他確實資質和根器都平平,但他有一樣東西,是我看中的潛質,就是他的悟性一流。我相信假以時日,他會厚積薄發越來越好!”


    我有些小激動,顫抖著說,“師父。”


    曹川大笑:“你這套鬼話,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吧。”


    胡娘娘道:“曹川,早就聽說你在道上風評不佳,你是不是給昆侖山常家丟臉吧。”


    “我是報仇來的。”曹川把常玉清的事說了一遍:”我今天來找姓朱這小子,不是光為了胡門仙印,而是為了解因果。常玉清是我家老仙兒的侄子,死在朱鴻運手上,你這個當師父的怎麽說?”


    這些事我壓根沒和胡娘娘提過,胡娘娘有些驚疑,看著我:“鴻運,我想這樣的事不是他編出來的,你有什麽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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