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用什麽辦法可以阻止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除了胡門仙印,我沒有任何依仗,可胡門仙印隻是能讓我看見它們,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


    所有人都在黑暗裏惶恐不安,瑟瑟發抖。我也非常害怕,但他們能依仗的人,此時此刻隻有我。


    我暗暗下定決心,這一劫如果能熬過去,肯定要下功夫好好學習這些道法。關鍵時刻,除了自保,我也要保護身邊的人。


    我走到宿舍的中心,盤膝坐在地上,論法術現在隻會兩個,一個是調用胡門仙印,一個是誦經。而現在我能做的,就是誦讀《楞嚴咒》。


    我坐在地上,雙手疊成蓮花印,微微閉上眼睛,開始誦讀已爛熟於心的《楞嚴咒》。


    這篇佛經號稱萬邪不侵,諸天衛護,清淨殊勝,乃是咒中之王。我從來沒想過,能靠它製服什麽邪魔,現在情急之中不得不為。


    一開始心煩氣躁,根本無法入定,這種詭異的環境裏,很難靜下心。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周圍遊蕩,陰氣逼人。


    我緊閉雙眼,不敢開眼去看,以免擾亂心神。


    隻是在心裏一遍一遍默誦,一個字一個字都不能含糊。溫度太低,有東西似乎就在周圍轉悠,渾身難受,心思根本無法做到專注。


    就在這時,忽然手腕響起了一陣鈴聲,“叮鈴鈴”。聲音極為清脆,我的頭腦當下一片清涼,似乎難受感也沒有了。


    我想了起來,這鈴聲正是來自胡娘娘留下的手串。當初深山一別,她留下了這麽一樣東西,黑色的線,中間串著小銅鈴鐺。


    我一直戴在身上,從來沒想過會有什麽用,此時此刻,它竟然響了。


    趁著這個清涼一刻,我快速入定,楞嚴咒誦讀之下極為流暢,整個人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從上到下都特別舒服。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不到一分鍾,也可能很長,我感覺到屋裏的燈亮了。


    從定境裏出來,緩緩睜開雙眼,屋裏幾個人都在圍著我,嘴張得老大,全盯著我看。


    “怎麽了?”我從地上站起來,屋門已經關上,屋裏亮著燈,至少不那麽陰森。


    有個女服務員咽了下口水說:“小朱,你剛才身上放光,月光一照進來,能看到你身體邊緣像是鑲了一層金邊。”


    張三哥敬畏地說:“小朱,沒想到咱們這兒還藏著你這樣的大高手,早知道還請什麽外人啊。你太厲害了,剛才把我們看呆了。”


    旁邊的保安也說:“小朱,你身上光芒一出來,屋裏的嗩呐聲馬上就沒了,燈也亮了,你太厲害了,那些髒東西見你都跑!”


    我心裏挺高興,興奮的心直跳,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本事,看來平時下的工夫沒有白下,但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陳經理母女還在外麵。


    我現在多出了信心,對他們說,在屋裏老實呆著,我出去看看。


    保安趕緊說,小朱放心,打死我們也不出去。


    張三哥氣急了對著他就是一腳,走過來說:“朱兒,我跟你去吧,還能搭把手。”


    我猶豫了一下,張三哥是條漢子,人機靈,身手也可以,有他在能省不少心,我點點頭。


    我告誡屋裏人,千萬不要出去。張三哥把門輕輕推開,外麵的走廊空空蕩蕩。


    我不能再調用胡門仙印了,現在已經越來越困難,上來一次需要很長時間,而且堅持不了多久,精神極度疲倦。


    此時此刻隻能全憑直覺。


    我和張三哥順著空空蕩蕩的走廊慢慢走到樓梯口,我在前他在後,順樓梯往上看,上麵的四樓空空的,不見半個人影。


    我正要上去,張三哥輕聲說:“兄弟,你能聽到嗩呐聲嗎?”


    “聽不著。”我說:“全憑直覺。”


    張三哥道:“你等著,千萬別動地方。”他撒腿往回跑,不知道要幹什麽,等了片刻,他把那個保安給揪來了。


    保安都快哭了:“張哥,非得讓我來嗎?”


    “廢話!你還是不是爺們?!”張三哥聲音放緩:“我和小朱誰也不知道那些不幹淨東西的去向,隻有你能聽見嗩呐聲,你跟在我們身邊,注意聽聲音。”


    樓梯間黑森森的,我們三人緩緩順著台階往上,每走一步都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心噔噔噔跳個不停,像驚弓之鳥。


    剛才用楞嚴咒逼退那些東西,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有可能就是個巧合,現在要真刀真槍去麵對麵,心裏真是沒底。


    我們三人的喘息聲很重,在黑暗的樓道裏顯得格外清晰。在巨大的壓力下,來到了四樓。


    張三哥問保安,能不能聽到嗩呐聲。保安驚恐萬狀,臉上肌肉有些僵硬,磕磕巴巴說:“聽不見,不對,能聽見……”


    “到底能不能聽見?”張三哥不耐煩。


    “能聽見,好像在很遠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保安忽然臉變白了:“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不會永遠纏著我吧……”


    我示意他冷靜,我們穿過了黑暗的四樓,順著樓梯到了上麵的天台,這裏更黑,張三哥去按燈的開關,打了幾次,都沒有打開。


    他從腰裏取出應急的手電筒,打開後射出一束微弱的光芒。


    光斑在髒兮兮的牆上掠過,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光圈裏忽然出現一個人,披頭散發堆在牆角,似乎死了。


    張三哥趕緊把手電挪過去,光圈中看清了這個人穿著的衣服,馬上判斷出了是誰,正是剛剛偷跑出來的陳經理。


    我上去扶起她,她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氣力。我比量了一下,鼻尖是熱的,還有微弱的氣息傳出來。


    我衝著張三哥搖搖頭,做口型說,“沒死。”


    張三哥重重舒了口氣,幾乎力脫,今晚如果發生命案,性質就不一樣了,他要背的黑鍋就大了。


    他回頭對保安說,你把陳經理帶下去。


    保安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趕緊過去架起陳經理,要往下走,就在這個時候,陳經理嘴裏喃喃地說:“天台……天台……我女兒被抓到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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