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拚命掙紮,身子卻不聽使喚,喉嚨發不出聲音,在床上扭來扭去。


    耳朵還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音,卷簾門升上去了。


    然後是鄧順熱情洋溢的聲音:“呦,這不是小沈姑娘嗎,你怎麽找來了?”


    沈悅涵的聲音從倉庫外麵傳來:“鄧哥,我來找鴻運,他說今晚竄竅,會非常虛弱,讓我過來接他。”


    “先進來吧,我剛給他開個心竅。”


    隻聽腳步聲響,應該是鄧順把沈悅涵給讓進了倉庫,隨即是卷簾門“嘎吱嘎吱”的聲音,又降了下來。


    我在床上趴著心焦如焚,想喊,可喉嚨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沈悅涵跑過來,可能是看到我後背都是銀針,“啊”驚叫了一聲,蹲在床的旁邊,伸出手輕輕撫我的頭發,女孩眼圈紅了:“鴻運,你遭罪了。”


    鄧順站在沈悅涵的身後,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絲極為陰毒的笑。這一幕讓我看到,我怒目圓睜,拚命給沈悅涵使眼色。沈悅涵不解其意,回頭問鄧順,鴻運這是怎麽了。


    鄧順變了一副麵孔,歎口氣說:“朱鴻運資質平平,身上的經絡都結疙瘩了,想打通奇經八脈得花費比常人要多很多的工夫。我先用銀針打通,活血走氣,然後才能竄竅。”


    沈悅涵心疼的不得了:“他疼不疼啊?”


    “疼是肯定的,但男子漢大丈夫關鍵時候不能怕苦怕疼,這點難關都熬不過去,以後還成什麽大器,對不?”鄧順說話還一套一套的。


    沈悅涵摸著我的頭發,聲音沙啞:“鴻運,你忍著點,竄完竅我帶你回去。”


    鄧順道:“小沈姑娘,你最好別在這兒看著,打擾到我們,要不去裏間稍微等候吧。”


    沈悅涵這才注意到了門簾後麵,點點頭,往那走。


    我知道門簾後麵藏著鄧順的大秘密,他抓來的孩子都在裏麵。他這麽有恃無恐,不怕讓沈悅涵撞見,隻能說明一件事,沈悅涵今晚恐怕也要遭遇毒手!


    我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沈悅涵回頭看我,“鴻運怎麽了?”


    “疼唄。”鄧順站在我們兩人中間,擋住目光,說道:“朱鴻運真不是幹這一行的材料,但這小子挺有誌氣,堅持要竄竅,那我就成全他吧。”


    沈悅涵應該是沒有追究,繼續往裏走。


    鄧順快步走向她,慢慢伸出一隻手,對準了女孩後脖子。我心中大駭,用盡全力折騰,想提醒沈悅涵,可全身不聽使喚。


    我焦躁異常,憤怒到了極點,全身熱血翻湧,往心流裏鑽。我臉紅脖子粗,一股股熱血上頭,胡門仙印在快速貫穿全身的征兆。


    此時此刻,我的情緒膨脹到了極點,心中全是恨意,最恨的就是那個傳我仙印的胡門前輩,他隨手這麽一傳,我的整個人生都毀了,現在落到這般下場!


    第二恨就是眼前的鄧順,人麵獸心,城府極深,恨不得殺了他!


    這時,鄧順已經到了沈悅涵的身後,手已經到了脖子處,突然沈悅涵從兜裏掏出手機,猛地回頭,對準鄧順就是一砸。


    鄧順稍一遲疑反手去擋,沈悅涵反應很快,飛出一腿踢向這小子的襠部。


    鄧順馬上擋住,大笑說:“有點意思,居然讓你看出來了,你比姓朱的要強百倍。”


    沈悅涵這一腳沒有踢上,被鄧順抓住腳踝。鄧順到底是個男人,橫著一揮掌正打在沈悅涵的脖子上,沈悅涵吭都沒吭一聲,整個人軟下來,倒在地上。


    鄧順憑空一攬,把女孩抱在懷裏,回頭看我笑:“別說哈,你女朋友抱著挺舒服。”


    我嘴裏嗚嗚作響,整個人已經出離憤怒,眼睛快凸出眼眶。


    鄧順把暈過去的沈悅涵抱在一邊的椅子上,擦擦頭上的汗,又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我的對麵,他翹著二郎腿,點燃了一根煙。


    “你這個女朋友真是麻煩。”他說:“她很警覺,也很聰明,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我特別不喜歡聰明的女人。”


    鄧順吐出一口煙圈:“現在有這麽個方案你看行不行。第一步,把胡門仙印拿出來,這是大事,拿出來之後,我任務基本就完成了,然後你就變成了白癡。第二步,把你女朋友也變成白癡,你們一對鴛鴦,在精神病院裏共度此生,也算一段佳話。”


    我眼珠子都紅了,全身顫抖,巨大的怒意貫穿全身,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都在漲紅。


    鄧順道:“我不會對你女朋友怎麽樣,這是犯了淫戒。我這個人是有很多毛病,但從來不會趁人之危,看人家姑娘暈了就動手動腳,那是下三濫,不是我們這種修行人所為,對吧?”


    他把煙掐滅:“你不用這麽看我,我知道你現在殺了我的心都有。放心,一會兒你就會放下所有的重擔,輕輕鬆鬆做個白癡,永遠活在當下,這是多少修行人渴求的境界。”


    他來到床邊,把我扶起來,上半身挺直。接著他深吸口氣,猛地一聲:“開!”


    就感覺在後麵,他的雙手掐在我的脖子上。我頓時窒息,難受,整個人的意識開始模糊。


    迷迷糊糊中,我在昏迷的黑暗裏,看到那個類似琥珀的東西,在意識深處高速旋轉。


    此時它慢慢變大,似乎在瘋狂吸收著外界的什麽東西,一層層裹在琥珀一般半透明的外殼上。


    外來的那些東西不知從何而來,進入黑暗的虛空,化成一條條幾乎看不見的絲線,附著在琥珀上。


    這時我迷迷糊糊聽到身後的鄧順發出一聲“咦”,包含了疑惑和恐懼。他掐著我的脖子,更加用力,我的意識再次模糊。


    大腦空白,心髒似乎漸漸不跳,就在這個時候,心底湧上一股求生的本能,一股力量從最深處噴湧而出,我要活下去,我不能被這個鼠輩給糟踐了!


    這股情緒激發著,我的意識漸漸清醒,那琥珀此時竟然變成了血紅色,十分駭人。


    突然之間,琥珀猛地一震,一股能量從它的內部一圈圈往外輻射,整個意識空間都在震蕩。我的後背“噗噗噗”連續發出聲音,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排出去。


    後麵的鄧順突然一聲慘叫。


    我猛地睜開眼,插在喉嚨上的銀針沒了,可以說話了。


    我回頭去看,隻見鄧順滿身是血,栽到在地上,我後背的那些銀針在剛才的瞬間,竟然被逼射出來,全都刺入後麵鄧順的前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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