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才是真正的米先生,它來回走動,“對,這就是攝魂珠。解鈴,你知道我為什麽盜它嗎?”


    解鈴做出個手勢,說道:“請指教。”


    白貓道:“其實我是一個容器。”


    眾人麵麵相覷,我聽得來了興趣,很多人都曾經說過,我根本不配擁有胡門仙印,隻是暫時收容仙印的容器,沒想到這隻貓也這麽說。


    在場的人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白貓伸出一隻貓爪,輕輕拍拍自己的腦袋,“在我的腦袋裏,存在著一個夢境世界,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隻有兩個人。”


    我們麵麵相覷,解鈴微微皺眉,“哪兩個人?”


    白貓清清嗓子,咪咪叫了兩聲,繼續說道:“這兩個人,一個叫輕月,一個叫解南華。”


    “什麽?!”在場的人無不大驚失色,尤其是解鈴,整個人都傻住了。


    我從沒見過解鈴這麽失態,幾乎站立不穩,二龍在旁邊扶住他。


    白貓聲音低沉起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死,還在延續著生命,活在我的夢境世界裏。當年他們驚天動地一戰,兩人肉身隕落,濟慈長老臨終前用無相神功把兩人之魂攝入夢境世界。我恰好在佛前修行,便承擔了這個任務,寄托了這個夢境。從此背負夢境,讓他們兩人活下去,成了我一生修行的主要目的。”


    它在桌子上走來走去,“我發現讓這個夢境世界延續下去,需要很多能量,這個能量便是人或是動物的靈魂。我以貓身修行,對生命的理解和你們人不一樣,不需要道德的束縛,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攝取人和動物的魂靈,來供養這個夢境世界延續。”


    我實在忍不住插嘴說:“你入魔了。”


    眾人都默不作聲。


    “解師傅,這隻貓入魔了,對不對?”我又重複一遍。


    二龍聲音有些苦澀:“小朱,你知道解南華是誰嗎?”


    “誰?”


    二龍苦笑一下:“他是解鈴的親弟弟。”


    我張大了嘴,後麵的話吞下去,沒有說出來。


    白貓臉上浮現出人類才有的笑容,極為詭異,“我攝魂了這個人。”它抬起爪子指指躺在地上的死屍,原以為是米先生的那個人。


    “我作為貓,會說人話,辦人事,畢竟太驚世駭俗,”白貓說道:“所以隻能控製這個死人,用他進入世間。而我假裝成為他的寵物。其實我才是真正的主人!我帶著這個人傀儡潛入了煙堂。煙堂是北方最大的鬼堂,有很多機會能接觸到人的魂魄,最終的目的,我要的是他們的攝魂珠。“


    白貓用貓爪子輕輕擺弄著地上的綠珠子,“最近一段時間,夢境世界越來越不穩定,我勉力維持,這個世界隨時都有塌陷的可能,隻能用更多的靈魂來維持。隻有攝魂珠才能做到同時攝取多個魂靈,為己所用。如果你們把攝魂珠物歸原主,夢境世界便會很快崩塌,輕月和解南華也會隨之化為無有,寂滅時空,再也不存在了。”


    這番話說下來,現場所有人靜默,解鈴緊緊閉著眼,眼圈紅了。


    白貓臉上露出人有的冷笑:“現在你們還想把攝魂珠拿走嗎?拿走也行,其實還有個辦法,能長時間維持那個世界的存在。”


    說到這裏,它把眼睛一瞪,貓眼碧綠,形成豎條,緊緊盯著我,一字一頓說道:“那就是胡門仙印。”


    “胡門仙印是胡門至寶,內藏大玄機,把它拿在手,可以保證夢境世界延續,甚至有可能讓輕月和解南華的魂魄衝入輪回,再世為人。隻要把胡門仙印取來,攝魂珠都不必用了,所有人都不必犧牲,一切皆大歡喜。”


    說到這裏,白貓盯著我:“朱鴻運,我也是迫不得已。”


    它在桌子上轉了兩圈,猛地一個跳躍,竄上高處,來到昏睡的沈悅涵前,咪、咪叫了幾聲。


    又竄到沈悅涵的膝頭,貓的雙爪搭在女孩的肩頭,一直咪、咪叫著,貓眼對著沈悅涵緊閉的雙目。


    時間不長,隻聽沈悅涵鼻子發出慵懶的聲音,女孩長長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睜開眼睛:“舒服啊,睡了個好覺。”


    白貓“嗖”一下跳到地上,來回走動。沈悅涵慢慢睜開眼,一下驚住了:“這是什麽地方?”


    她驚慌失措,看到了下麵的我們,激動地都快哭了,衝我招手:“鴻運,鴻運!”


    “悅涵。”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沈悅涵到處找著下去的路,沒有找到,急的不行。


    白貓抬起一隻貓爪指著旁邊不起眼的樓梯說:“那!”


    沈悅涵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嚇得尖叫:“貓,貓會說話。”


    我三步並作兩步竄到樓梯前,噔噔噔上樓,跑到她的跟前,沈悅涵一頭紮過來,緊緊抱住我不撒手。


    我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內心真是感慨萬千。


    我們兩人拉著手從上麵下來,那隻白貓不走樓梯,從高處一躍而下,趴在桌子上看著我們。


    “這是怎麽回事?”沈悅涵輕聲問。


    我苦笑著說,一言難盡,等回去再說吧。


    白貓咪咪叫著,說道:“人質給你們放回來了,事情也和你們講明白了。現在最好的抉擇,就是讓我取走胡門仙印,一切都皆大歡喜。”


    沈悅涵一聽就感覺不對勁,拉著我的手輕輕說道:“取走胡門仙印,是從你身上嗎?”


    我苦澀的點點頭。


    “不是說胡門仙印從你的身體裏取出來,你就會……”


    我說道:“是的,我就會變成白癡。”


    其他人都在看著我。


    我看向解鈴,沉默了很久,慢慢說道:“解師傅,如果你需要我奉獻出胡門仙印,我可以的。”


    解鈴沒說話。


    圓通老和尚道:“朱施主,你這麽說不相當於殺雞問客嗎,讓解鈴怎麽回答?他就有心讓你這麽做,這話也說不出來。”


    我苦笑了一聲,是啊,既然決定了,何必多問一嘴,讓解鈴難以做人。


    我慢慢從人群裏走出來,對白貓說:“米先生,你拿走我的胡門仙印吧。我的人生,最大的原罪就是這枚仙印,與其那麽多人惦記,早晚有一天會失去,還不如讓它在你們手裏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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