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情形危機,我來不及探究嶽野的下落,心髒跳得那叫一個快,隻有一個念頭,快走!


    我站起來,正看到眼鏡男跪在地上,兩隻手像是捧著什麽,眼睛直勾勾盯著手心看,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不管他,趕緊跑路。我快步繞過他,剛要跑,腿被誰抓住,低頭一看,正是那眼鏡男,他一臉驚恐:“你,你做了什麽,我的老仙兒,我的老仙兒……”


    這一刻,我是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來不及思考,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跑。飛起一腳踹在他身上,眼鏡男像是紙糊的一樣,被一腳踢翻,他在地上爬:“我的老仙兒,我的老仙兒……”


    我沒空和他掰扯,拿著手電一路狂奔,正跑著,頭上有大量的根係從上麵蔓延下來,我判斷出來,自己就是從這兒摔下來的。


    隨身帶的東西都找不到了,就剩下一把手電,我塞進褲腰帶裏,往後倒退了幾步,猛地向上一跳,勉強抓住一根藤蔓,蕩蕩悠悠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上麵黑得一塌糊塗,隻能憑本能抓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路向上。


    已經石化的根係和藤蔓錯綜複雜的纏在一起,像是大型終端機的電路,又粗又長的電線攪合著。我爬的非常艱難,但求生欲極強,隻有一個念頭,回到地麵,我還活著。


    心髒怦怦亂跳,剛才冒險阻止嶽野歸竅,他極有可能已經炸得魂飛湮滅了,真的死了嗎?


    要是沒死,又找回來怎麽辦?我已經暴露了自己,如果讓諦一知道了怎麽辦?說實話,現在真的是心亂如麻。


    手腳不閑著,繼續往上爬,後來想明白了,事情已經出了,愛怎麽地怎麽地吧,大不了與諦一撕破臉,最多就是弄死我。


    這個時候外麵有了光,我雙手抓住粗壯的根部使勁一晃,終於爬了出來,從縫隙處鑽到外麵。依然是夜晚星空,一陣陣山風吹過來,才發覺後背都被汗浸透了。


    “鴻運!”一隻三條尾巴的紅狐狸竄過來,正是胡月,她激動地說:“你沒事?”


    “下麵事辦的怎麽樣?”諦一的聲音傳來:“我感覺到極大的法力波動,震雷符引爆了?”


    “對。”我點點頭,把眼鏡男極其痛苦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他一直在喊著‘老仙兒’、‘老仙兒’什麽的,我估摸另一個分身,就算不死也受到了重創。咱們這一波伏擊成功了。“


    諦一沉吟一下:“嶽野呢?我問問他。”


    我怔了怔,喉頭上下竄動,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嶽野引爆震雷符,沒有來得及回來……沒有他的音信……”


    諦一和胡月同時靜默,誰也沒有說話,好半天,諦一道:“你身上帶沒帶武器?”


    我摸了摸,背包什麽的都扔的沒影了,不過鑰匙鏈還在,上麵掛著一個從網上淘來的鋸繩。此物號稱野外生存的求生神器,彎起來掛著是裝飾,一旦展開,裏麵藏著鋸刃,用精鋼打造,可以割斷一切東西。


    諦一說道:“你把鋸條展開,然後藏在暗處。我估摸天亮之前,下麵的眼鏡男必然會爬上來,到時候攻個冷不防,殺了他,以絕後患!死在荒郊野外,又是如此隱秘的地下深洞,沒有人發現的。就算他爛在裏麵,也不會被發現。”


    我心中冷笑,讓我殺人,你怎麽想的。


    我原以為嶽野是沒有形體的精怪,不是活人,弄死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可剛才阻止他上身,導致魂飛湮滅,這件事直到這一刻,我都沒有釋懷,胸口堵得慌,心跳很快,有強烈的負罪感。


    真就像殺了誰似的,愧疚和彷徨以形容不上來的方式,如同一塊大石頭塞滿了整個胸腔,呼吸都困難。


    這還不是我親手動手,如果讓我親手殺死一個活人,我估計自己一輩子都要活在陰影裏,終生不得釋懷。


    這種事我可不幹,坦坦蕩蕩比什麽都強。就算萬不得已非要動手,眼鏡男跟我無冤無仇,何必下這般死手。


    我扶著樹幹慢慢站起來往外走,諦一附身在胡月的狐狸身上,他大怒:“你聽到沒有?我讓你把下麵那個人殺掉,以絕後患!”


    我轉過頭看狐狸,一字一頓道:“師父,你想殺就自己動手,我不會做這樣的事。”說著繼續往前。


    胡月縱躍著跟在我的後麵,諦一沒有任何聲音,我忽然覺得心竅一緊,知道他上來了,歸竅了。說實話,有這麽一瞬間,我真想再用一次反附身,把他從我的身體排出去。但這個念頭轉了兩轉,還是沒用出來。


    這一招其實沒啥大用,我隻能維持很短的幾秒鍾,現在用隻能打草驚蛇。要掌握時機,小卒過河吃大車,要用在關鍵地方、關鍵時刻。


    諦一在心念中道:“朱鴻運,你現在有出息了,我的話都不聽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穩,說道:“師父,徒兒不敢,隻是覺得殺人不妥。”


    諦一不再說話。


    我進了山林,用手電打著亮,在夜色籠罩的樹林裏行走,大樹密密實實,我完全失去了方向。胡月這時候蹦過來,輕聲說:“你跟我走吧。”


    我長舒了一口氣,胡月從小在山林中長大,本身又是一隻野狐,對於辨認山林方向,有自己的絕技。


    就這樣,我跟在胡月後麵,走走停停,越過樹林和陡峭的岩壁,終於來到一處地方。手電中,能看到大樹上掛著很多封鎖的紅色飄帶,下麵是三角形的旗幟。


    我這才明白,真的走出禁區了。看著這些東西瞬間恍惚,好像發生的一切像是場大夢。


    由胡月領路,我連夜下山,天亮的時候終於出了山。一夜奔波,又經曆這麽多事,我已成強弩之末,身心疲憊,恐怕再走一步就要倒在地上。


    我想堅持著走到車那裏,上車再休息,但現在還不行,還要去個地方。


    那就是農村大哥的家裏,去看一看。


    我悄悄來到農家院後麵,聽到裏麵有說話聲,小心翼翼扒上牆頭,偷偷看進去。屋門大開,窗戶也開著,農村大哥全身是傷躺在竹椅上。大姐正在給他上藥,他疼得呲牙咧嘴,一個勁兒喊疼,大姐在嗬斥他,讓他忍著點。


    看到這一幕,我長長舒了口氣,大哥掉下山崖但沒有死,命大的回到了家。這一刻重重放下一塊大石頭。


    我一瘸一拐離開農家院,來到路邊的車前,開車門進去坐好,身體每一個骨頭都像是散架後又重新拚在一起。


    此時此刻,我終於知道自己哪裏可以勝過其他修行人了,是,我資質差,天賦差,慧根差,但有一樣東西可以超越他們,那就是我的忍耐力,我的意誌力。


    我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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