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冉冉而起,我看清了一切,這是一間密室,目所能及都是白色磚石砌成的牆麵,年頭很久了,磚石大部分邊緣的棱角都磨去,變成圓鈍形,互相堆砌錯落有致,非常結實,肯定不會塌。


    我借著火光仔細看,這裏大概能有五六十平米的麵積,兩側放著木質的物架和櫃子,平地有磚石堆砌成的床榻,上麵放著發黃的蒲團,已經破爛不堪,裏麵的稻草都露出來。


    很顯然,這裏是修士隱居的修行靜室。大部分東西已經腐朽,落地成灰,有一些保留的還算完好,尤其貨架子上,有一些古老的瓶瓶罐罐還是完整的。


    幽幽火光左右擺動的比較活躍,像是有風,但我感覺不到。


    提鼻子聞聞,這裏並沒有陳舊腐爛的味道,空氣反而很新鮮,我當下明了,這間屋子並不是全封閉的,應該還有通風氣口。


    我實在太累了,陡然來到這麽一處地方,雖說有些詭異,好歹有亮光有床榻,可以休息一下。我來到磚石壘成的床榻邊,用手摸了摸冰涼。


    本不想用蒲團的,但實在太累,還是把蒲團拽過來,盤膝坐在上麵。我保持入定的姿勢,合上眼睛想休息片刻。閉著眼時間不長,不知房子的何處突然傳來尖叫聲,瞬間消失。


    我一驚,又是尖叫,它的信號源在哪呢?


    我睜開眼仔細看,整個密室就這麽大,東西擺在這兒,看不到有什麽奇怪的。


    我伸個懶腰,把後背抻了抻,恢複了一些精力,揉揉太陽穴從床上下來。


    慢慢把房間檢查了一遍,確實沒什麽值得看的。


    我從貨架子上拿起一個陶器罐子,沒有蓋,裏麵有股類似酒的味道。應該是裝酒的,但年頭太久已經揮發了。


    我又拿起另一個罐子看看,這時一聲尖叫傳來。這次我聽清了,聲音是從架子後麵牆傳來的。我走過去,這麵牆是由一塊塊白色磚石砌成,用手推極為結實。


    我緩緩閉上眼睛,調用胡門仙印,仙印慢慢上了身,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牆上出現了一道虛影的門。這道門如同投影出來的虛像,在牆麵輕輕浮動,上麵還寫著字。


    我倒退兩步,努力維持著胡門仙印看過去。


    門上用鮮紅的字寫著一首詩,“一片光輝周法界,雙忘寂靜最靈虛。虛空郎徹天心耀,海水澄清潭月融。雲散碧空山色淨,慧歸禪定月孤輪。”


    我看不太懂,但大概意思能揣摩出來,似乎講的是某種修行境界,滿篇的禪語和暗喻,沒修到那一步很難揣摩其中深味。


    我心念一動,雙手放在門上,在胡門仙印的加持下要開門。這時,門上如同浮出水泡一般,浮出了蓮花般的幾個字。


    “狐進生,餘者死。”


    又是這句話。建造這裏的人,好像隻對胡門中人感興趣,其他的修行者就是個死。


    那我算不算胡門?先前那道門都進來了,這個也應該不在話下。


    我還是推開了這道虛門,走了進去。眼前又出現一個房間,正中竟然是一個青銅的煉丹爐,造型十分奇特,如同怪獸的腦袋。爐蓋是怪獸的頭蓋骨,整個腦袋是煉丹的內爐,這怪獸正對著我。


    陡然看見這玩意兒,我還是嚇一跳。


    怪獸呲牙咧嘴,怒目圓睜,表情極為痛苦,我甚至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怪獸是真實存在的,在活的時候被降服,割下了腦袋製成煉丹爐鼎。


    旁邊的牆上豎著寫有幾行字,我走過去摸了摸,不清楚這字是怎麽留在牆上的。不是筆寫出來的,是什麽東西刻上去的,但凹痕極是光滑,如果硬要猜,我覺得像是某種激光機。


    當然了,那個時代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


    我甩甩頭不再想這個問題,仔細看這些字,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吾柳虛子為狐族出身,自有靈智,頗慕人身。而後三百年載,終得人身,為孩童狀。初極好佛,常懷方外想,在寺內落發出家,後於洛陽偶遇名士陶公,求長生不死之法,得仙方十卷,自此閉關,著仙方修煉,意圖方外飛升,棄人身入仙界。今已成仙,入仙界而不回。狐門修成不易,成仙一路吾耗浩浩千年,遂留修仙秘籍於世間,還饋狐門。


    這些字都是繁體字,中間沒有標點符號,花費了我很大的氣力才勉強明白是什麽意思。這裏的擁有者叫柳虛子,生於什麽年代不太清楚,是個古人。


    他的出身很奇怪,是狐族的,經過三百年才變成了人。然後又得了十卷仙方,藏在這兒修仙,還真就成仙了。所以,他把仙方留下來,再回饋給狐狸一族。


    我琢磨著,突然想到這裏有不對勁的地方。其實自打進到這地方就有了這個疑問,但我一直沒來得及深入思考,現在終於有時間可以好好想想。


    那就是,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從進入封閉房間,到進入走廊,再來到這個修仙的密室,這一路過來,此地根本不像是傳說中的鬼獄。


    我摸著下巴仔細思索,記憶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那時天降大雨,我昏昏沉沉被陳副堂主背在身上,走的是通往鬼獄的橋,後來昏了過去,發生什麽事就不知道了,便出現在這裏。


    我突然打了個閃,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湧上心頭,情不自禁喉頭動了動。


    有沒有這種可能,陳副堂主根本沒把我帶到鬼裏,而是送進了這個地方。也就是說,這裏壓根就不是鬼獄,是一處修仙的禁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陳副堂主想幹什麽?她有什麽目的?


    我和她沒有太多的接觸,這兩個副堂主裏和陸良相處比較多,如果這事是陸哥做出來的,還好解釋,他想間接地救我。但現在是陳副堂主幹的,就很難捉摸了。


    她想幹什麽?


    我快速思考著,腦子不停地轉,此時此刻誰在說我悟性差,我都能罵他祖宗,我感覺現在的腦力已經遠超大多數人,居然在這麽詭異恐怖的環境下,能把如此複雜的條理給理清楚。


    我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這幾次破關,從封閉房間到走廊,從走廊到修仙密室……有一樣東西發揮了重要作用,沒有它,我能活活困死。


    那就是胡門仙印。它是我接連闖關的保證。


    我把幾個關鍵詞聯係在一起,陳副堂主、胡門仙印、密室、修仙……似乎悟到了什麽,一時又說不清楚。


    我正想著,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如同金屬線在顫動。“嗖”的傳過來,經過我,漸漸擴散到其他方向。


    直到這一刻,我終於找到了尖叫聲的真正信號源,是煉丹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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