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黑色的影子直奔狗窩,黃色的柴狗似乎嗅到了什麽,睜開雙眼對著一頓狂吼,鬼影沒想到隨便一條狗都那麽厲害。狗叫聲確實有辟邪之效。黑影無所遁形,整個院子哪也去不了。


    丁老爺子站在我的身後,輕輕說:“朱小哥,能不能收?”


    我沒什麽不好意思,有什麽就說什麽:“老爺子,我隻會驅邪,不會收邪。”


    丁老爺子點點點頭,快步走到狗窩前,解下狗鏈子,低聲在黃色柴狗的耳邊說了什麽,那條狗竟然頻頻點頭,“嗖”一聲跑出去,直奔鬼影。


    狗狂吼著,把鬼影逼在牆角,已經皺成一團,濕噠噠的像是揉捏在一起的破抹布。


    丁四快步過去,手裏拿著符,對著這東西猛地一貼,然後用一個黑色的大罐子倒扣其上,把這玩意困在裏麵結結實實的。


    丁四拍拍手:“鬼東西,竟然跑到我家撒野,不急著收,先曬曬陽光吧,做個陽光spa,好好嚐嚐鮮。”


    黑罐子就這麽扣在地上,黃狗衝著猛叫,能看到順著罐子邊緣嘶嘶往外冒白氣,裏麵好像有鍋開水。


    我收了胡門仙印,丁四走過來雙手合十:“朱哥,厲害,厲害。”


    我笑著點點頭:“還差點意思,這些髒東西我就收服不了,不如你。”


    丁四罕見地謙虛:“我那是仗著老仙兒的符咒,要我自己,絕對白給。今天開了眼界了,難怪你要拜自己,確實有兩下子。”


    我們回到廳堂,那孩子竟然不昏迷了,慢慢睜開眼虛弱地喊了一聲:“媽媽。”


    女人“哇”一聲就哭了,抱著孩子那叫一個傷心,竟然跪在地上,衝著我和丁四頻頻磕頭。


    我趕緊讓開,丁四快步上來,扶起女人:“大姐,折我壽呢?”


    女人緊緊摟著孩子,感激地看著我:“這位小哥沒想到真厲害,你剛才念咒的時候,全身上下都被金光包著,一點都不刺眼,跟佛光一樣。小哥,你太厲害了。”


    “是嗎?”我輕輕自言自語,說實話,剛才背誦楞嚴咒的時候,沒感覺有什麽特別的。沒想到在別人眼裏,會是這麽神奇的樣子。


    丁四道:“大姐,纏著你兒子的髒東西已經讓我們扣下了,孩子沒事了,帶著趕緊走吧。記住,這幾天就算他再餓,也別吃大魚大肉,先喝三天稀粥,溜溜縫回了陽氣再說。”


    這個女人一個勁兒地感謝,掏出手機,說要掃碼付錢。丁老爺子不說話,捋著胡子喝著茶。丁四笑著說:“大姐,我們出力不多,是這位朱哥定軍山,要付錢你給他吧。”


    “對,對,”女人拿著手機找過來:“小哥,你說個數,我肯定一分不少。”


    “算了吧。”我揮揮手說。


    這時候丁老爺子咳嗽一聲:“朱小哥,該多少就多少,你出力了人家得了結果,這是因果。你不想這孩子以後一直背著這兩千塊錢的因果吧。”


    女人趕緊說:“對,對,我聽過這麽個老理兒,比如說上墳,不能讓別人幫自己代買燒紙和花圈,得自己花,才能平了這裏麵的因果。哎呀小哥,看我這沒文化,舉這個破例子,你如果不收這錢,我帶孩子回去也不踏實,不花出去不行啊。”


    我無奈,拿出手機,女人通過轉賬給了兩千塊錢,然後感恩戴德,抱著孩子走了。


    等關上門,廳堂裏隻有我們爺仨,丁老爺子捋著胡須嗬嗬笑:“朱小哥,怎麽樣?十來分鍾,兩千塊錢到手,而且苦主還感恩戴德。”


    我看著賬戶裏多出的兩千塊錢,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說不高興是假的,這是我自修行以來,收到的第一筆回頭錢。


    “拿著感覺不怎麽踏實啊。”我說。


    丁四大笑:“按勞取酬,這是你應得的,幹嘛不要。朱哥,你想不想以後出堂看事?想的話,就不要這麽客氣,俗話說點香就得壓錢。有的時候這錢不收,人家還懷疑你是不是水貨嘞。”


    丁老爺子點點頭:“朱小哥,咱不欺人,也不委屈自己。你以後出堂看事,金錢這道關口是一定要過的。”


    “是,是。”我點點頭:“接下來要辛苦丁四兄弟了,請上榜單和老仙兒通報我的來意。”


    “好嘞。朱哥,請移步。“


    我們爺仨進了一樓的一間屋子,進去後是個小佛堂,精精致致的。正中是佛龕,上麵亮著一隻紅色小燈泡,正位供奉了一個金盔金甲的狐麵人身,兩側是長明燈,中間是一個香爐,旁邊整整齊齊擺放著未點燃的香。


    佛龕的後牆上,掛著一張大大的紅色榜單,我可以用胡門仙印看的,但沒經過人家堂口允許,私自用神通窺探榜單,這是大忌。


    丁老爺子進來之後,坐在一側的紅木椅上,穩若泰山,什麽都不插手,就在那看著。一切全是他孫子丁四打點。


    丁四見怪不怪了,拉著我說:“上麵供奉的就是我家堂口老仙兒,胡門排行老七。朱哥,大名沒經老仙兒允許,我不能講給你聽,你就記得是胡七爺就好。”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給他們爺倆講述來意時,我直接報了胡雄的名字,其實這是不對的,正仙的名號不能隨便透漏出去,這算是個教訓吧。


    丁四道:“我現在就請香入榜單,朱哥稍坐片刻。”


    我點點頭,退到一邊的椅子上,說道:“你請便。”


    丁四從佛龕裏麵拖出一個赤黃色的蒲團。他先走到佛龕前,清點出九根長香,用火機點燃,雙手舉起,貼在腦門上默默念叨了幾句,然後插進香爐。


    他倒退三步,盤膝坐在蒲團上,雙手結印,默默有詞,緩緩閉上雙眼開始入定。


    我坐在那默不作聲地看著,忽然想起一件事,自進到丁家院子,剛才幫女人驅除了髒東西,現在又進入佛堂,自己的一舉一動,頗有點範兒了。


    沉穩有度,完全沒有往日吊絲的慌張和猥瑣,氣質不知不覺就發生了改變。


    我摸著下巴琢磨著,一是可能因為自己經曆多了大風大浪,自然有所改變;第二是丁家爺倆對我一直捧著嘮,畢恭畢敬,我自然而然就生出這麽個範兒。我應該相信自己,還是有能力的嘛。


    正胡思亂想著,入定的丁四睜開眼,從蒲團上站起來,說道:“朱哥,我家老仙兒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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