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景,我有點害怕了,膽怯不至於,害怕是生理本能。陳大壯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麽,隻要跟在他的身後就好。


    他一掀黑色簾子鑽了進去,我咬咬牙也跟了進去。


    這一進去,溫度低了幾度,不知冷得還是緊張的,身體控製不住發抖。手電的光斑中,地上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材。這口棺材看著很新,又窄又長,和傳統意義上的棺材不太一樣。


    陳大壯手裏的手電光落在棺材蓋上,上麵刻著四個字“升官發財”。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覺得特別怪異,說這裏是靈堂吧,棺材又這麽怪。陳大壯用手電照著遺像,是一張黑白照片。這照片也蠻奇怪的,別人的遺像都是頭部特寫,這張照片上照著是一個人蹲在地上。


    這人很瘦,披著一件衣服,手裏叼著煙,正看向照片外,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人長得瘦,下意識就覺得應該好欺負,可這人臉上卻是一種桀驁不馴,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戾氣,像是年輕時候混過銅鑼灣一樣。


    陳大壯走到近前,打著手電仔細看。


    “陳叔,你認識?”我問。


    陳大壯搖搖頭:“不認識,但很奇怪,好像又有點眼熟,在哪見過。”


    “現在怎麽辦?”我問。


    陳大壯摸著下巴也沒了主意。


    我說道:“這個房間這麽怪,其他房間也不用看了,秘密應該就在這裏。”


    “你什麽意思呢?”陳大壯說。


    我的目光落在那口黑色的棺材上,陳大壯走過來,用手試試棺材蓋,用力一推。我沒來得及製止,他把棺材蓋推開了。


    我覺得有些莽撞,但既然幹了,也好,看看棺材裏究竟是什麽。


    我過去搭把手,我們兩人一起用力,把棺材蓋推動,推到一小半的時候,裏麵露出一雙腳。


    我們兩人互相看看,繼續加力氣,但怎麽推都推不動,棺材蓋好像卡死,陳大壯那力氣夠三個人的,也推不開。


    “這是怎麽回事?”他喃喃自語。


    這時棺材裏忽然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怎麽回事,這他麽是電動的!”


    隨著話音,傳來電輪組的機械聲,“嘎吱嘎吱”作響,棺材蓋徐徐打開,我們倒退一步,用手電照進去。


    棺材裏躺著一個極瘦弱的男人,裹著軍大衣,看起來像是一隻猴子,估計還不到九十斤。


    他怒目看著我們,拿著一個遙控器,一隻手把著棺材邊緣坐了起來,怒氣衝衝質問,你們是誰,幹什麽的?


    陳大壯看得稀奇,嘿嘿笑:“這麽先進呢,還是電控的。”


    “我問你們是幹什麽的?!”瘦弱男人聲調又提高了一倍。


    他說話一聽就不是北方人,帶著南方的口音。我趕緊抱拳:“前輩,我們找一個叫阿輝的人。”


    “你們找他幹什麽?”男人問。


    陳大壯道:“我們找他自然有找他的道理,你又是幹什麽的?”


    我看看那張遺像,又看看棺材裏的男人,明顯就是一個人。我試探著說:“你就阿輝前輩吧?”


    這個男人從棺材裏跳出來。看著我們笑:“你們能找到這裏也算不簡單,我不為難你們,趕緊走吧。我還要睡覺。”


    我說:“前輩,我們大老遠冒雨過來,是要求你救命的!我有個朋友被惡靈附身……”


    “跟我有什麽關係呢?”男人搶白了一句,我下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陳大壯不耐煩:“大侄兒,跟他廢什麽話。我就問你一句,你是不是阿輝,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是怎麽樣,不是怎麽樣?”男人非常不耐煩:“你們能不能離開,我要睡覺!難道要我報警嗎?”


    陳大壯道:“你要不是阿輝,我陳大壯給你磕三個響頭,給你賠罪,耽誤你老人家的休息。但你要是阿輝……”


    “怎麽著?”男人歪著眼問。


    “我就要罵你八輩祖宗,日你的祖先!”陳大壯嗓子提高。


    男人臉馬上變成紫茄子色,“你們到底幹什麽的,我不認識你們,走,走,都走!”


    陳大壯扯著破鑼嗓子開始罵:“阿輝,你爹不是人,你媽出去偷人生了你,你媽給你爹帶綠帽子,大家快來看啊,阿輝他爹頭上戴著綠帽子……”


    “住嘴!”男人臉色變得難看,指著陳大壯的鼻子:“你再罵一句試試。我讓你下半輩子痛不欲生。”


    陳大壯絲毫不懼,抱著肩膀說:“我罵的是阿輝,跟你何關?”


    男人被陳大壯攪合的實在沒辦法,說道:“我就是阿輝。”


    “阿輝前輩,救命啊。”我趕緊湊過去。


    阿輝冷笑:“我能救也不救,請人幫忙還有你們這樣的?不救,就是不救!”


    陳大壯笑眯眯過來:“你別生氣嘛,你說怎麽才能出手?”


    阿輝煩躁地說:“我好困,我要睡覺。”他徑直去棺材那裏,又要爬進去睡覺。


    我目瞪口呆,這棺材敢情就是他的床鋪,現在我愈發感覺到,此人是有大能耐的,難怪季蘋對他讚不絕口。


    阿輝躺在棺材裏,手裏拿著遙控器一按,棺材蓋“嘎吱嘎吱”作響,像是手機滑蓋一樣,開始往裏縮,他要睡覺了。


    陳大壯一隻手搭在棺材上,“阿輝先生,先前算我錯了行不?你就說吧,怎麽才能出山?”


    阿輝閉著眼睛,裝聽不見,把自己緊緊裹在軍大衣裏。


    我一咬牙,翻身進了棺材,直接趴在他的身上。阿輝大驚,睜開眼看到我,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幹什麽你?騷擾嗎?”


    “你不出山,我就陪你睡覺。”我說。


    阿輝頗為無奈:“你們北方人都這麽無賴嗎?咦,小夥子,你不簡單啊。”


    我一愣,看著他。


    阿輝一把掐住我的脈門,眼睛亮了:“你有仙根?!”


    這時,陳大壯笑嘻嘻地說:“阿輝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幫我們一下唄。一分錢不帶少你的,你想要多少盡管開口。當然了,”他咳嗽一聲:“多了我們也沒有。”


    阿輝按動遙控器,停止了棺材蓋,坐起來看看我,忽然道:“讓我出山也行,你們出山無非就是讓我走陰。我走一次地府極耗陽氣,怎麽也得兩千元打底。”


    我笑了笑:“沒問題。”


    “我還沒說完,下完這一次,我至少半個月恢複期,”阿輝說:“以前的一些仇家可能會來找我麻煩。你們必須在我這兒當保安半個月,一天24小時值班。”


    我和陳大壯對視一眼,陳大壯說:“行。要不然這樣,你直接搬我那住,主臥倒出來給你,我和我老婆住在外麵,我們兩口子給你看門。”


    “別,我除了這兒哪也不去。”阿輝說:“你和你的老婆到這裏給我站崗。”


    “行,我們兩口子上下夜倒班站都沒問題。行了吧,走吧?”陳大壯過來拉他。


    阿輝道:“你們是開車來的嗎,先出去在車裏等我,我要準備一些東西,不能讓你們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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