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申師兄,終於回魂到了香堂。我睜開眼睛,依然坐在蒲團上,香爐裏長香已熄,外麵是明晃晃的白天。


    記得進去時候是深夜,現在已日上三竿,難道隻是去了一晚上嗎?我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場夢。


    此時回憶胡門總堂發生的點點滴滴,竟然縹緲,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真的是恍惚如夢。


    “它沒回來?”申師兄指著紅狐狸問。


    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回答,表情有些怪,低聲說:“申師兄,這隻狐狸身能不能寄存在你這兒?”申師兄問什麽意思。我說道:“胡曉梅在胡門總堂……失蹤了。”


    “什麽?”申師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兄弟,你開玩笑呢?”


    “這麽大事我能開玩笑嗎?”我說道:“一時很難講清楚。申師兄,能否幫這個忙。胡曉梅魂魄下落不明,隻留下這麽一個肉身,日後回來還是要回魂的。幫個忙把它收起來。”


    可能是我的要求太過分了,申師兄表情很為難,勉強告訴我,暫時先放在這兒,咱們出去見見其他人再說。


    他帶著我從香堂出來,穿廊過院,來到了朋友居住的偏院。陳玉珍他們正在聊天,見申師兄帶著我回來了,紛紛起身。


    皮胖子大叫:“呦嗬朱鴻運,你們把我們甩在這兒,一晚跑哪玩去了?莫不是此地還有另外的好去處?”


    申師兄非常嚴肅:“這位道兄說話沒有道理,此地為狐仙閣,乃是仙家匯聚之地,何來的玩耍去處?”


    “呦呦呦。”皮胖子歪著嘴不說話了。


    我看看這些人,眼圈紅了,回頭問申師兄,我能不能把去胡門總堂的事跟大家說。


    申師兄苦笑:“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所有人都在,當下我就把自己出魂進胡門總堂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整個過程廳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聽傻了。


    等我講完的時候,已經中午,皮胖子肚子咕咕叫,才把眾人從我的經曆拉出來。


    “你說的都是真事啊?”錢老大吐著舌頭說:“怎麽跟編小說似的,還是玄幻小說。”


    我苦笑:“現在回憶起來,我也覺得很魔幻。現在講出來的經曆,其實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魂魄進入身體,再回憶那些事,就跟做了一場大夢差不多。”


    陳玉珍點點頭:“靈魂出竅是一種非凡體驗,道家叫出陰神,其實就是做夢。我們做夢也是在出陰神。”


    我說道:“現在我最鬧心的是,胡門總堂裏書庫著火和爆炸到底是怎麽回事,成了一宗懸案。還有失蹤的胡曉梅,她和整件事有沒有關係?”


    申師兄在旁邊輕輕咳嗽一下,道:你要相信胡掌門。胡門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如果不是胡八爺和胡曉梅所為,那就沒事。


    皮胖子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排除了胡八爺的嫌疑?我倒覺得他很可疑。”


    一聽這話,我勃然大怒,怒目看著他。皮胖子道:“你看我,我也這麽說,還不讓人說話了嗎?”


    “你這個胖子知道什麽?你了解胡八爺的為人嗎?”我真有點不高興了。


    皮胖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我有大名,叫皮南山,你別一口一個胖子叫著。爺爺我不愛聽。”


    我正要反駁對罵,有個姓楊的茶館老板道:“兩位兩位消消火,咱們是分析案情,不是窩裏鬥。朱鴻運,你覺得這事是怎麽回事,想必心裏有一定的猜測了。”


    我深深歎了口氣:“當時進入書庫的隻有四個人,我、胡曉梅、胡八爺和胡天誌。說實話,從情感上論,胡八爺和胡天誌,我都不願意猜測他們是壞人。”


    申師兄在旁邊道:“我家老仙兒本來就不是壞人。”他是胡天誌的香童,自然要維護老仙兒的利益。


    申師兄沉聲道:“我在天誌前輩的門下出堂已經十年,經曆風風雨雨,什麽沒見過?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擔保,天誌前輩絕對不是奸佞之徒。呸呸呸。”說到這個詞他都嫌惡心,呸了好幾口。


    楊老板問陳玉珍:“老陳,你是老奸巨猾……你是老謀深算之人,你看這事如何解呢?”


    陳玉珍苦笑:“楊老板,你別往火上架我,就算我在現場,估計現在也糊塗。何況是聽人轉述。當時不是四個人嗎,凶手不是胡八爺,朱鴻運可以做保證。凶手也不是天誌前輩,申師兄做保證。那剩下的隻有一個可能了。”


    我大吃一驚:“你說是胡曉梅?不可能吧,她那點功力,何德何能炸毀五仙書庫?”


    “不,”陳玉珍說:“我說的這個可能不是胡曉梅,是你!”


    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連申師兄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我幹咳一聲:“你開什麽玩笑?”


    陳玉珍道:“分析嘛,你怕什麽的。一共四個人,不是胡八爺,不是胡天誌,胡曉梅又沒那麽大能耐……隻有是你嘍。你有胡門仙印,對不對?你也有放火爆炸的動機,為了造混亂救胡八爺,對不對?還有一個原因,你無法否認。“


    我問什麽,陳玉珍道:“你對胡門有意見啊。趕掌門胡天澤說話了,你就是胡門的掃把星!所以你想搞點破壞,也在情理之中。”


    我嗓子幹啞,像是冒了火一樣,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皮南山皮胖子在旁邊道:“好像真有點道理,我都被說服了。”


    屋裏鴉雀無聲,落根針都能聽見,陳玉珍忽然大笑:“看你們嚇得,我也是順嘴胡嘞嘞,怎麽可能是朱鴻運?如果是他,胡天澤胡掌門也不會讓他輕易離開。再說了,朱鴻運進書庫後,從始至終身邊是有人的,先是胡八爺,後來又來了神獸……”


    “不對!”皮南山眼睛瞪大了:“朱鴻運剛才說,剛進書庫的時候,他和胡八爺分開過。”


    “對。”我承認:“當時是胡八爺的建議,我們兵分兩路,各自尋找。但是沒多長時間,他就和那隻犼重新出現,與我兵合一處。”


    “會不會是這種可能,”皮南山說:“分開的時候,胡八爺去放火,然後被神獸發現了……”


    “你怎麽就盯著胡八爺不放呢?”我真是惱火,大聲質問。


    皮南山不耐煩:“這不是分析嘛。你進來之後,叭叭叭說了一大通,讓我們分析。好,我們分析了,你又不高興了。”


    陳玉珍擺擺手:“我看啊,此事說來說去都是懸案,以咱們的認知很難破案。其實我看,這件事的重點不是破案。”


    陳玉珍是江湖老油條,身經百戰,閱曆豐富。我趕忙畢恭畢敬:“還請陳先生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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