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頭總在最關鍵時候插嘴,大堂的人都在看他,有人問,老先生你是誰?白老頭擺擺手,笑而不語,一副高人模樣。


    老板娘來了興趣,畢恭畢敬地說,“老先生,你細細給講講唄,到底是咋回事?”


    “你們島上經常出這樣的怪事嗎?”


    “哪啊。”老板娘道:“要是天天出這樣的事,我們哪還敢開店了,島上的居民估計早嚇跑了。是最近才出的怪事。”


    “以前很早很早也有,聽我爺爺說說的。”老板插嘴道:“那時候他還是小孩哩。說島上也出現過死人從地下爬出來的事。”


    “能有一百年?”白老頭問。


    老板眨眨眼,搖搖頭說:“這就算不出來了,差不多吧。”


    白老頭不再問什麽,摸著胡子不說話,一口一口的喝茶。


    眾人有的好奇,有的撇嘴,低聲說這老頭裝比。怎麽說的都有,白老頭不再喝茶,給我遞個眼神,出去走走。


    我們兩人順著海岸大堤,慢慢溜達,能看到不遠處細膩的沙灘,海水一波波湧來,陽光下波光粼粼,泛著龍鱗一般的顏色。


    我問他,你找到答案了?


    白老頭抬起頭看看山頂,說道:“咱倆要找個機會上山。”


    “怎麽呢?”我問。


    白老頭道:“我已經猜到丁四在哪了。”


    我一驚,馬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丁四就在山上。”


    “在廟裏。”他說道。


    我糊塗了,問他到底怎麽回事,是怎麽推斷出來的。白老頭道:”你覺得剛才老板娘兩口子講的那些故事怎麽樣?”


    “如果是假的話,沒什麽意思。”我說:“是真的話,還挺獵奇的。”


    “什麽真的假的,你的注意力都在哪啊。”白老頭不滿:“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看到這些故事背後的信息。”


    我站在大堤上,吹著撲麵的海風,叼起一根煙沒說話。煙霧飄散在臉上,有種迷霧感。


    “你跑我這兒裝杜丘來了。”白老頭說:“趕緊說。”


    我大腦激烈的計算,白老頭曾經問過老板娘一個問題,現在發生的這些怪事,以前發生過沒有?他後麵又追問了一句,有沒有一百年?


    難道一百年出現一次?我心頭靈光一閃。此島還有一樣事物和百年有關係,那就是真佛一百年會現身一次,所謂法身。


    想到這兒,我看白老頭,說道:“難道死屍複活的事,和真佛現身有關係?”


    白老頭笑了:“你小子還不算愚蠢到頂。這兩件事確實有關聯。”


    我搖搖頭,不以為然:“真佛現身是普天之吉兆,大吉大利,而死屍複活那是不祥之兆,這兩個怎麽能聯係在一起呢?想不明白。”


    白老頭道:“隻有一個答案。”


    他問我要了一根煙,海風太大,怎麽點都點不著。我急得不行,隻好用身體給他擋著風。白老頭終於點燃了煙,抽了兩口說道:“隻有一個答案,就是這兩個事件裏,其中有一件是假的。”


    我心裏一咯噔,忙問怎麽回事。


    白老頭道:“要麽死屍複活是假的,要麽真佛現身是假的。現在還沒辦法確定。”


    我揮揮手:“那我們下一步怎麽辦?”


    白老頭抽著煙告訴我說,他山人自有妙計,就等他安排就行了。我舒了口氣。別說,帶著這個老頭是好,亂七八糟事全都幫著搞定,相當得力。


    我說道:“白先生,現在咱倆好有一比。”


    “比從何來?”


    “我是福爾摩斯,你是華生。”我說。


    白老頭也不是不學無術,知道福爾摩斯的典故,飛起一腳踢我,“去你大爺的。”


    接下來他要秘密辦事,我也省心,難得逍遙。島上的遊客很多,隨便找了個年輕人多的小團隊,混進去跟他們一起玩。現在風大水冷,不適合遊泳,倒是退潮之後,可以撿撿海貨。據說晚上還有篝火晚會,想想都爽。


    下午的時候,天空泛起了夕陽,海麵粼粼,臨近海平麵有很厚的雲層,陽光收斂成了一輪紅日,藏於雲後,變成了火燒雲。


    很多人在拍照,沙灘上零零星星支起了帳篷,一些人拿著很高級的單反相機,在拍攝海天一色的夕陽。逐漸的,太陽西沉,整個大海為暮色所籠。


    天黑了。


    篝火在海邊不遠處的沙灘上燃起來,借助夜風,越燒越旺。火光幾乎照亮了半個海灘,照不到的地方,又漸漸沉於黑暗裏,有一種極其深沉的神秘感。


    小夥子大姑娘,半大老頭老娘們,眾人圍坐在篝火前,大家合著音樂一起手拉手跳舞。


    我左右兩邊都是女大學生,那叫一個漂亮,小手細嫩的。我拉著她們兩個,又跳又唱,正嗨的時候,有人拍了一下肩膀:“行了行了,玩的差不多了。”


    回頭看是白老頭,那叫一個掃興。白老頭的身子一半隱於黑暗裏,衝我招手:“幹活了。”


    我隻好辭別兩個女孩,跟著這麽一個糟老頭子出來。我畢竟不是小孩,玩具沒了不至於又哭又鬧,作為一個成年人,而且我的長處就是處理情緒,很快調整心態。


    問白老頭,這是去哪。


    白老頭也不說話,一個人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跟著。現在人群基本上都在海灘,我們順著街道走出去很遠,都看不到人影。來到一處房屋的後麵,這裏石頭遍布,再往裏走又是峭壁,又是亂石,地上還有很多雜草。


    白老頭還要往裏去,我一把拉住他:“白先生,你這啥意思啊。“


    白老頭沒具體說,隻是說,跟我來就是了。我們兩人來到房後,靠著牆角,有兩把鐵鍁,他遞過來一把。


    “這……這是幹什麽?”我愣愣地說。


    白老頭臉上詭秘一笑:“盜墓。”


    我差點跳起來:“您老別玩我啊。”


    “玩你幹什麽。”白老頭道:“還記得老板娘的故事嗎,死人複活。我們今晚就去看看,這裏麵有什麽貓膩。不對,貓膩這個詞不準確,應該看看有什麽原理。”


    我滿嘴都是苦味:”看那些死人和找丁四有關係嗎?你不是說,丁四就在山頂上嗎?“


    “是。”白老頭道:“這小子現在就是砧板上的肉,跑是跑不了的。但你不想知道丁四為什麽來這座海島嗎,聽說他還帶個娘們,有什麽企圖呢?小夥子,你還年輕,不要打沒有把握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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