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女人肚皮上連畫兩道,女人開始痛苦的呻吟,身體裏噴出的白色粘液越來越多,混雜了很多的鮮血。


    黑衣僧人站起來,和智勝和尚一起念經。兩個和尚低吟經文,聽不懂念的什麽,但是能感覺氣場很強,聲波在洞穴裏回響。


    現在的場麵有點黑色幽默的味道,大肚子女人在經文的加持下,痛苦不堪,捂著肚子身體一會兒展開,一會兒弓成了大蝦形狀。


    這時忽然一道黑影,從高空一躍而下。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沒想到有這麽個東西掉下來。


    此物落的方位正是智勝和尚的所在,猛地把和尚撲倒,兩個和尚的經文刹那間中斷。智勝手裏的火把摔出去,翻滾了幾下,滅了不少,洞穴裏陰森晦暗起來。


    我這才看清楚,上空掉落下來的是個人,正緊緊騎在智勝和尚的身上,兩隻手緊緊勒住和尚的脖子。


    我想都沒想,從斜後方衝過去,飛來就是一腳。那人頓時被踹飛,落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蹲在那裏,兩腿岔開,像是一隻又要發起攻擊的老貓。


    火把畢波作響,陰森的光線下,我看到偷襲的人是白老頭。


    “白先生。”我喃喃地說。


    “哦。小朱。”白老頭說:“多謝你一路引我過來。”他緩緩前行,四肢落地,身體真的像是一隻貓。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我有些害怕。


    白老頭嘴角微微上翹:“我在鄂倫參加驅魔儀式的時候,就秘密拜入了當地耶德族的薩滿會。有一位大祭司預言了我的命運,我將迎接我們薩滿會未來的先知降世。我說的聖人就是這個意思,你以為呢?”


    黑衣僧人撿起火把,當成武器亮在身前,沉聲道:“什麽薩滿會,不過是魔宗罷了。”


    “你才是魔!”話音一落,白老頭四肢在地上彈起,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僧人。


    黑衣僧人用火把擋在身前,向後撤了一步,沉聲道:“朱施主,救智勝。”


    我趕緊過去把半昏迷狀態的智勝和尚扶起來,用力拍拍他的後背。智勝和尚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恢複了神智。這時候黑衣僧人已經和白老頭鬥在了一起。


    黑衣僧人道:“把女施主抬出去,生產不能見風,外麵有海風,可能會讓她難產!快!”


    我目瞪口呆,這是一個佛門中人應該說的話嗎?智勝推推我,我們兩人來到女人麵前。女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挺著大肚子,胸口窩還有微微的呼吸。


    我有點猶豫,這女人也夠可憐的,這孩子到底是生還是不生。就在這時候,黑衣僧人已經節節敗退,白老頭陡然飛起來猛地撲在智勝身上,張開嘴緊緊咬在臉上。


    智勝和尚發出淒慘的叫聲,血流如注。黑衣僧人快步過來,猛然一個鐵山靠,把白老頭撞在一邊。


    白老頭嘴邊都是血,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然後把手指頭塞在嘴裏,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上也是血。他開始在臉上畫一些詭異的圖案,左一道右一道,這些圖案看起來像是紀錄片裏印第安人的樣子。


    此時火把的火苗漸漸熄滅,黑衣僧人使勁兒搖晃,大聲吼:“帶女人出去,趕快!”


    智勝和尚翻身起來,能看到他耳朵根下麵扯出一個血洞,咕嘟咕嘟往外冒血。他還在咬牙堅持著,招呼我抬女人。我沒有辦法,隻好聽著和尚安排,抬著女人出去。


    洞裏火光亂閃,黑衣僧人和白老頭戰在一起,身影一時分不開。我們抬著女人往外走,女人身上的黏液和血時不時噴出來,地上都是,我衣服上也被噴了不少。


    強忍著終於來到洞外,其實這一路我腦子像是一鍋粥在沸騰。我想起錢寧說過的一個疑點,說白老頭為什麽恰好就認識那些薩滿符號,為什麽恰好就在輪回門開啟的時候來到這裏。


    看來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最早去城隍廟找白老頭,他用卦象占卜的時候,恐怕心裏就有數了,已經知道了自己多年尋找的讖言就在眼前。所以他如此積極的來,又背著我私下做了很多事。


    洞外的海風很強,一陣陣吹來,女人本來就沒怎麽穿衣服,凍得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慢慢睜開眼,輕輕說道:“冷,冷。”


    智勝和尚艱難地蹲在地上,用手抹著臉上的血,畫在女人的肚皮上。女人呻吟著說,“你要幹嘛?”


    智勝和尚道:“女施主你再忍一忍,你肚子裏懷的孩子是魔王,不能降生。我不能讓你把它生出來。”


    女人用力揮拳想把他打開,但是拳頭軟飄飄的,智勝和尚已經如此虛弱了,也沒有被打退。女人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我,嘴裏一直念叨著,“救救我,救救我。”


    她的眼神裏有無法形容的魅惑力,我本來不想救,可被她看得,有點不自然。心裏充滿了天人交戰的痛苦,難道為了所謂的魔佛大戰,就要犧牲掉一個無辜的女人嗎?


    智勝和尚還在畫著圖案,我一把推開他,想把女人攙扶起來。智勝和尚倒在地上怒目看我:“你幹什麽?”


    “她是無辜的,我不能看你們害了她。”


    我扶著女人起來,智勝和尚爬起來,我飛起一腳,去你嗎的,直接踢飛。和尚本來就身負重傷,此時無法行動,幾次努力沒有站起來。


    我扶著女人來到平台邊緣,向下下不去,都是刀鋒一樣的礁石。向上上不去,懸崖又高又陡,我自己都費勁,更何況帶著她。


    正想主意呢,女人輕聲說:“把我肚子上的血抹掉。快!”我用袖子抹著兩個和尚畫上去的圖案,剛畫上的,一抹就花。可前麵抹得,已經幹燥了,一時很難抹掉。


    “快。”女人虛弱地催促。


    智勝和尚大聲喊:“不能抹,不能抹啊。你住手!”我沒聽他的,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救走女人,她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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