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一木,正在馬來的檳城參加我大伯的葬禮。大伯死於三天前的淩晨,自己的家裏,屍檢報告是心髒病。大伯很早時候移民馬來,在這裏做報業生意,家裏很有錢。


    葬禮選擇在檳城的近郊舉行,這裏是大伯生前最喜歡的一棟別墅,環境安謐,有大片的村莊。今晚會按照馬來當地的習慣出殯,然後守靈一夜,明天會到墓地落葬。


    我跟著老爸來到別墅,難得見到我們沈家人來得這麽齊。


    我老爸那一代一共是哥仨,我老爸是老三。過世的是大伯,中間還有個二叔,在國內和海外都有生意,開了一家名為銀格的商務集團公司,他可是大忙人,如果不是大伯的葬禮,幾乎看不到人影。


    二叔帶著他的寶貝女兒,也是我的堂姐,叫沈悅涵,早已經到了,正在幫著忙活。我和沈悅涵打過招呼,她的表現和我差不多,臉上看不出有什麽悲戚之色。大伯和我們關係很淡,每年隻在過年的時候才走動一下,平時沒什麽聯係。


    走進靈堂,是一樓大廳改的,前麵牆上掛著大伯的巨幅黑白照片,下麵放著香爐和祭品。馬來天熱,屍體放不住早已火化,骨灰盒放在另一個單獨的屋裏。


    我見到了大伯的兒子,也是堂兄,叫沈傑。他看著父親的遺像,死死盯著,眼神不挪開。


    我過去拍拍他的肩,都是老沈家人,年齡又相仿,我們的關係還不錯,平時有些聯係。沈傑全神貫注著,嚇了一跳,看到是我,身體放鬆下來。


    我們兄弟倆互相看看,我輕聲道,節哀順變。


    他點點頭。


    晚上在靈堂裏吃飯,到了冬令時,當地夜晚還是悶熱。四麵敞門敞窗。擺了三大桌子,老的小的分開落座,誰都沒有胃口吃飯。


    這時,外麵來了一個團隊,是馬來當地的道士。我們把飯桌挪開,這些道士在靈堂上開始做法事。我對這些民間的道法很感興趣,漸漸看入了迷。這些道士真有本事,不出去演馬戲都白瞎了這身武藝。一會兒走罡步,一會兒空翻,最後還來個吐火。


    等儀式做完,這些人換下道袍,開始吃飯,一個個狼吞虎咽的。等都折騰完,已是夜裏十點。我老爸和二叔去了另外的房間談事,靈堂裏鋪著涼席,掛著蚊帳,我們小輩兒還有一些女眷,在這裏休息守夜。


    夜深人靜,能聽到外麵蟲鳴的聲音,這種環境怎麽可能睡好。我這人有點矯情,認床,躺在陌生的地方,渾身別扭。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蚊帳外有人低聲叫我的名字,我一個激靈翻了個身,是沈傑。他見我醒了,做了個手勢,示意出去說話。


    我掀開簾子,跟著他來到外麵。我們站在廊下,頭頂有一盞昏黃的小燈泡,噝噝啦啦亮著。


    “我爸爸死的蹊蹺。”沈傑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愣了:“你什麽意思?”


    “我爸過世的時候,我在外地,趕回來沒看上最後一麵。”他正說著,草叢忽然響動,鑽出一隻黑色的老貓。這隻貓衝我們“喵”了一聲,我渾身發毛,聽著跟嬰兒哭一樣。


    我正愣著,沈傑抄起一根木棒打過去,那隻老貓“嗖”一下鑽進草叢不見了。


    “討厭。”他罵了一聲:“繼續說咱們的。我跟你說個秘密。”


    這個氣氛弄得我有些緊張,燈光下他的臉陰晴不定。


    “我爸和我媽的關係一直不太好,”沈傑說:“上次我回家,我爸和我單獨出去釣魚,曾經說過,你媽想讓我早點死。”


    我心裏極其不舒服。說實話,別人這麽隱秘的信息,我一點都沒有興趣知道。聽了也膩歪。可畢竟沈傑是我堂兄,而且是父親過世這樣的時刻,不舒服也得聽著。


    “你別胡思亂想。”我提醒他。


    大伯母這個人,我了解的不深,但總體印象不錯,是那種勤勞樸實的女子。跟著大伯結婚幾十年,大伯據說有一陣出去花天酒地,她也沒說什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沈傑道:“我沒胡思亂想,我爸爸沒有心髒問題,我就是覺得蹊蹺……對了這件事你別跟外人說,誰也不準說!”


    我“嗯”了一聲,也能體諒他,這樣的事和誰說都不好,隻能跟我這個本家兄弟聊聊。


    我們兩個相對無言,我有句話沒好意思說,就算你爸爸死得蹊蹺,你也沒法查。


    這時,靈堂裏突然一陣喧嘩,點上了燈,似乎所有人都醒了。


    我們知道有事發生,趕緊回到屋裏,女眷們都醒了,個個驚恐。我問怎麽了,沈悅涵四下看看說:“你們在外麵聽沒聽見有小孩哭?”


    沈傑舒了口氣:“原來就為了這個啊。”然後道:“外麵有隻老貓,那是貓叫,可煩人了。”


    這時靈堂裏傳來一聲孩子哭,上不來氣,隻哭出一半,動靜那叫一個滲人。


    房間裏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巨響,遺像從牆上掉落下來!遺像的玻璃框重重砸在桌上,香爐砸翻,香灰滿桌子都是。


    所有人都傻了,尤其是沈傑,臉色慘白。


    我爸和二叔也聽見了聲音,從走廊推門進來。門上有個儲物的擋板,我心驚肉跳,喊了一聲:“二叔小心!”


    二叔愣了愣,下意識沒有進來,擋板突然斷裂,上麵的東西全都落在地上,滿地狼藉。這要是砸在二叔頭上,肯定重傷。


    氣氛像是時間停止了一樣,所有人連呼吸都忘了。


    這時,孩子的哭聲又傳來,沈悅涵輕輕說:“聲音……不是在這裏發出來的,好像在隔壁房間。”


    沈傑回過神,大叫一聲:“不好!我爸爸的骨灰。”


    他轉身往外跑,我和沈悅涵跟在後麵,眾人都跟了上來。大伯父的骨灰放在隔壁小房間,鎖著門。


    沈傑趕緊招呼他媽開門,大伯母用鑰匙打開門,屋裏很黑。沈傑伸手打開了燈。


    屋裏隻有一張桌子,靠牆而放,雕龍刻鳳的骨灰盒黑森森擺在那。我們站在門口正要往裏進,突然一道黑影從桌子下麵飛出來,差點把桌子頂翻。


    後麵的女眷嚇得大叫,我倒退了好幾步。黑影竟然會飛,直衝衝飛了出去,順著走廊一路飛過去,衝過窗戶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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