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先生臨走前交待的這些事情,太過神秘。活馬當死馬醫吧,按照他的意思布置。


    首先要找一個密室,此密室最好與世隔絕,風雨不透,炸彈來了也炸不穿。我們沈家在當地有些能量,想找密室不算難事。不過,我們鐵三角連續看了幾處房子都不是很滿意。


    幾天後的晚上,是二叔的生死時刻,不能馬虎大意。最好是有個大保險箱,把他像胡迪尼一樣塞進去,然後沉入水底,密不透風。當然了,這種想法隻是笑談。怎麽能就目前的條件,弄出最優選,是最大的問題。


    到了第三天頭上,事情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我在檳城有個生意夥伴,合作多少年的老朋友,他聽了我的訴求之後,找到了一處非常安全的所在。


    檳城郊外有一處巨大的海灘,叫巴都丁宜。離著海灘大概五六海裏的位置,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海上度假屋。屋子有的連成一片,有的單獨建造,與外界相通隻有水路。


    我那生意夥伴和度假屋的老板關係不錯,按照我們的條件,找了一個度假屋,孤零零在海上。離著其他最近的房間,劃船也得小十五分鍾。


    在重要的日子到來之前,我們鐵三角去度假屋考察了一下,沈悅涵頗為滿意。到時候把小船一收,四麵環海,就算大羅金仙想過來都得費點勁兒,除非鬼差會踏水而行。


    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天,中午的時候,二叔在我們的陪同下來到海邊。沙灘藍天,美女成群,聽著陣陣的海浪聲,二叔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麽多天的憔悴,終於有了一些精神頭,勉強說,“活著真好。”


    沙灘一角已有快艇等候。我們幾個套了救生衣,上了快艇,船老大就是度假屋的老板。全身很黑很健壯的馬來人,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語,跟我們打了招呼。二叔現在心態和以前不一樣了,特別喜歡感恩,雙手合十對著船老大感謝。


    船老大笑著說,你們是花錢來住的,我是做生意,用不著這麽客氣。


    “這也是救命之恩。”二叔說:“如果我能活過今晚,一定好好和你們合作,給你們多介紹生意。”


    船老大朗聲大笑,發動快艇,在海麵乘風破浪。他大聲喊:“老板福大命大造化大,肯定沒有問題。你們有什麽需要我的,就直說。”


    我說道,還真有你幫忙的地方。船老大讓我說。


    我說道:“到地方之後,你把船開走,明天上午八點,天大亮之後再來接我們。這一晚上,不準有任何船隻靠近。”


    “好說。還有什麽?”


    沈傑道:“最好給我們留下幾個硬家夥,就是武器。”


    船老大有些迷糊:“你們到底要防著誰啊?用不用在你們房子周圍布下攔鯊網?”


    “那最好了。”我說:“有水雷也可以扔幾顆。”


    沈傑和沈悅涵都在看我,怨我這個時候還開玩笑。快艇一路劈波斬浪,後麵拖著長長一條深白色水線,繞過成群的度假屋,終於來到了我們的房子。


    這木製的度假屋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四麵開窗,陽光海浪,小風這麽一吹,白色窗簾飄起來。


    我們下了快艇,順著台階上來。


    房屋圍繞一圈是回廊。下麵支撐的四根吊腳柱特別高,矗立在大海中,離著海平麵至少兩米有餘。


    船老大記錄了我們需要的物資,他又回去了一趟,再來的時候,快艇上裝滿了東西。吃的喝的那是自然要有的,還有幾把長棍作為武器,為了防止誤傷,並沒有刀具。


    船老大告訴我們,長棍在這樣的空間殺傷力比刀具要大,可長可短,可攻可守。把他送走之後,我們幾個人吃了點飯,然後分頭找地方睡覺。


    今晚肯定不能睡,注定要熬一宿,精神力要保證好。二叔睡不著,今天晚上關乎生死,他還沒心大到可以坦然入睡,在房間叼著煙走來走去,時不時唉聲歎氣。


    我們沒有過多勸導,將心比心,如此處境如果換成我們,也不見得就好到哪去。


    很快,天色將黑,海麵暗了下來。我們把所有的門窗全部關閉,窗簾拉上。讓沈悅涵和她爸爸在最裏屋,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能出來。


    我和沈傑在外屋,我們一人一根棍子,守著唯一的大門。門外已經貼上了輝先生給的驅鬼符,今天晚上就靠它了。


    我和沈傑一人坐著一把搖椅,棍子放在手邊,叼著煙喝著飲料,一搖一搖地死盯著緊緊關閉的大門。


    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外麵能聽到陣陣的海浪聲,我莫名的心跳加速,緊張到有些喘不上氣。


    屋裏點著燈,沈傑抽著煙陷入了沉思,我問你在想什麽?沈傑道:“你記沒記得輝先生說過這麽一句話,他說二叔是中了咒術,是非正常死亡。”


    “嗯。”我點點頭。


    “由此可見,我爸爸也不是正常死亡,甚至咱們爺爺也不是。”沈傑道:“如果讓我查到幕後主使人是誰,我不會讓他好過!”


    “放心,我也不會放過他。”我說:“不過要揭開這裏的秘密,首要條件是二叔要活過今晚。輝先生說,二叔活下來了,再談後麵的事,否則他不會再見我們。”


    “嗯。”沈傑吐出一口煙圈:“今晚我就算拚下命,也不會讓二叔被什麽鬼差帶走。鬼怕惡人,今晚我就做最惡的人。”


    我們兩個正說著,我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聽到外麵有聲音沒有?”


    海浪中似乎很遠的地方,隱隱傳來船槳破水的聲音,“嘩嘩”。越來越近。沈傑馬上站起來,我說道:“莫慌。”


    沈傑說出去看看。他拿起手電筒,抄著長棍開門就出去了。透過木頭窗,能隱隱看到他舉著手電筒,照在海麵上,光線在縫隙中閃爍。我喊道:“看到什麽沒有?”


    沈傑道:“前麵沒有,我去後麵看看。”


    我忽然感覺到我們選擇在這樣的地形,其實是個巨大的失誤。此屋四麵環海,看似隔絕了外界的聯係,卻腹背受敵。鬼差真要無聲無息地爬上來,防無可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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