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壯壓住我的手,不讓拿饅頭。我已經餓急眼了,雪白雪白的大饅頭擺在這兒,怎麽剛才沒注意呢。對了,昨晚我來過這裏,好像也沒看到。不管了,先吃了再說。


    陳大壯指著饅頭上兩個不易覺察的細小孔洞說:“看到了嗎,這是插香的部位,真的不能吃,看起來像是個陷阱。”


    我一把奪過來。


    陳大壯有些惱怒:“你小子怎麽不懂事呢,不讓你吃就是不讓吃。”


    我們兩個一撕扯,饅頭落在地上,好巧不巧,咕嚕嚕滾進了桌子下麵的簾子裏。我低頭去撿,陳大壯見狀心裏有些不忍:“小兄弟,你也挺可憐的,那就吃一口吧。”


    我鑽到簾子下麵,裏麵黑糊糊沒有光,使手亂摸,摸來摸去摸到牆上,好像有個杠杆什麽的,我稀裏糊塗往下一掰。


    陳大壯“啊”一聲驚叫,緊接著又“呦”了一下,他瘋了一樣朝外喊:“你們都進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跪在裏麵摸饅頭,被一隻大手硬生生拽出來。他們幾個已經從外麵進來,所有人都看到,在掛照片的牆上開了一道暗門。


    這道門是由牆麵改的,根本無從發現。陳大壯跟他們說,剛才小兄弟無意中按動了什麽機關,居然牆上的門開了。


    他們過來問我,剛才都碰過什麽地方。此時的我特別虛弱,腦子不愛思考問題,隨手指了指下麵。玄靜子把簾子撩開,用手機往裏照,似乎照到了什麽東西。


    “確實有個扳手機關。”


    我迷迷糊糊說:“怪了,昨天晚上我來過這裏,還藏在桌子下麵,並沒有發現什麽機關啊。”


    他們麵麵相覷。我把昨晚的經曆說了一遍。


    陳大壯皺眉:“這裏不會是一個陷阱吧?”


    “不管了,管它龍潭還是虎穴,闖進去看看再說。”玄靜子第一個來到暗門前,用手機的光線往裏照了照,第一個走了進去。


    李蛤蟆嚼著口香糖跟著第二個走進了暗門,陳大壯問我還能行嗎,看著暗門我就像看見了曙光,好像又擠出來那麽一點動力,說自己行。


    他和智勝和尚帶著我進了這道暗門,進去之後是一條甬道,曲裏拐彎的,裏麵漆黑漆黑。正摸黑走著,突然整個走廊燈亮了,我們五個人大吃一驚,互相看看。


    這條甬道極為狹窄,容不下兩人並行,我們五個人拉成一條直線。陳大壯說道:“不好!咱們成堵在窩裏的土耗子了,趕緊撤。”他是最後一個,開始往外走。


    我們轉過身,變隊尾為隊頭要出去。李蛤蟆夾在中間大叫:“你們出去別拉著我,我不走。”


    玄靜子是另一頭的隊尾,他要撤出來,必須越過李蛤蟆,喝了一聲:“你不想走就蹲下來。”


    李蛤蟆蹲在地上,玄靜子一腳踩著他的肩膀,直接從頭頂過去。李蛤蟆說道:“不送你們了,”說著,他晃晃悠悠朝著甬道最深處走去。


    我們四個也沒管他,按出來的路往回走,走到門邊,陳大壯用手摸了摸前麵。我在他身後,視線被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發生了什麽。他回過頭臉色蒼白說道:“暗門封死了。打不開。”


    我不信,要過去看看。陳大壯蹲在地上,讓我騎在他脖子上,終於可以摸到前麵的門,用手一摸,確實如此,暗門封得死死的,甚至連縫隙都摸不到。


    智勝和尚道:“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進都進來了,走也無用,索性再深入進去。


    沒有任何辦法,我們隻好繼續前行,順著甬道再回去,耽擱這麽一會兒,李蛤蟆已經蹤跡不見,這小子腿腳倒是挺利索的。


    這條甬道漸漸地勢向下,而且彎道特別多。我已經暗暗有點後悔了,趁著上午走,也就走了。現在留下來,純粹自己找罪受。


    我已經走不動了,腦子也不好使了,兩條腿像是踩在棉花裏,輕一腳重一腳。這時,前麵忽然有了光,眼前也開闊了許多。


    我們陸續穿過甬道,來到這處空間,這裏類似一個地下大廳,是人工建築,四麵砌著牆。能看到地上鋪著的石板呈八卦的排列方式,類似輻射狀,石板漸漸放大。在牆上刻滿了文字。這些還不算什麽,在這個空間的中間地上,放著一個古老的三足鼎。鼎的上麵刻著日月星辰之類的圖案。


    我們圍著這個大廳走了一圈,所有的牆都是封閉的,也就是說看不到門,唯一出入的通道,就是我們剛才進來的甬道。


    在天花板的四角嵌著節能燈,和周圍環境相當違和,發出幽幽白光。


    “李蛤蟆這小子哪去了?”陳大壯說。


    他們又第二遍檢查這裏的空間,我實在是不行了,坐在地上,困得睜不開眼,腦袋沉的像是灌了三斤的黏糊,隻想飽餐一頓然後睡一覺。


    有人搖晃著我的身體,我勉強睜開眼睛,是陳大壯,他在說,“小兄弟不行了,這麽下去恐怕要出事。”


    這時候智勝坐在我的麵前,嘴裏念經,玄靜子也過來了,用右手並成劍指在我的臉前畫符。


    我腦子多少還明白一點事,差點氣笑了,這一僧一道難道在超度我嗎?玄靜子從兜裏翻出一個紙包,打開後是幾根銀針,他說道:“現在隻能用針灸激發他的生命潛力了,可能會造成透支,但總比死了強。”


    陳大壯讓他紮吧。玄靜子行針如飛,在我臉上和胳膊上幾個穴道快速起針,我疼了幾下,昏昏沉沉睡著了。


    這個過程特別短,可能也就十幾秒鍾,我一個激靈從夢裏醒來,頭腦變得異常清醒。除了肚子餓之外,身上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我驚喜地說,我好了,我全好了。玄靜子拍怕我,跟我說,他隻是激發了我內在的潛能,目前是透支狀態,隻能維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內,你如果還得不到食物的補充,反噬會特別厲害,會留下後遺症。”玄靜子說。


    “你不是開玩笑吧?”我瞪大了眼。


    玄靜子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我大怒:“你還出家人,你在害我,我要真有事你脫不開幹係。”


    玄靜子點著手表說:“已經過去五分鍾,你真的想在無謂的爭吵中虛度最後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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