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趟芎天峰之行,果然是來對了。


    而硬要跟來觀看芎天峰景色的王巧巧也是東摸摸、西看看,滿山皆是她沒瞧過的東西。令她大開眼界。「大夫,你找到千夜龍鱗草了嗎?」


    雖然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很有趣,但她更關心那株救命的藥草。


    「這不是在找了。」打從上山,王巧巧問這句話已有數十次,讓他答得有點無奈。


    突然又一株紫紅色花莖奪走了他的注意力,他高興的走過去,為免紫紅花莖有什麽損傷,他小心翼翼的挖開花莖周圍的白雪,待整株花呈現在眼前時,才將它拔起置於盒裏。


    王巧巧無趣的四處走著,突見一株藍紫色小草,她好奇的走去。「好奇妙的草。」


    這株草外型十分普通,像是隨處可見的雜草一般,但色彩似藍似紫,而且葉片上竟有花紋,而且這花紋就像是……就像是鱗片!「難道這就是千夜龍鱗草!」她不禁大喜。


    就在此時,雪地底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鑽著,王巧巧好奇的看著那高高低低起伏的雪,是什麽小動物嗎?


    就在王巧巧好奇的猜想時,那高低起伏的雪直往她衝過來,突然從雪裏竄出一條銀色白蛇!


    「啊!」她嚇得踉跑後退,卻不巧被一顆凸起的黑石絆倒,跌坐在地。


    看著張著血盆大口往她襲來的銀蛇,她緊閉雙眼,等待疼痛傳來。


    等了半天卻沒想像的痛覺,她緩緩張開水眸,隻見方才活跳跳的銀蛇此時已軟趴趴的蜷縮在地。


    她好奇的爬過去細看,銀蛇頭上不知何時多了兩支銀針!


    而這一細看,她才發覺這條蛇長得非常奇怪一一它身上的鱗片宛如枯木皮拚貼而成,看上去像是一株銀白色枯樹。


    「有什麽好看的?」陸丞軒走到她身旁。


    「大夫,你看,這株是不是千夜龍鱗草?」看到陸丞軒,她興奮的將銀蛇棄在一旁,拉著他,手指著一旁藍紫色的草。


    「不是。」陸丞軒搖頭,然後默默打開身上的盒子,將那條像枯木般的銀蛇裝起。


    「真的不是嗎?你再瞧仔細點,這葉片上的花紋很像鱗片呢?」王巧巧滿心失望,伸手要將那葉片拉起,讓他瞧個仔細。


    啪一聲,王巧巧碰都還沒碰到藍紫草,嫩手就被陸丞軒的大掌拍開。「做什麽?很痛耶!」撫著被打得發紅的手背。


    「那草有毒,不能碰!」


    「有毒?」這可讓她嚇著了,就算長得像,她也不想再碰了。


    「你過來。」


    「去哪?」


    陸丞軒拉著她躍上一旁的小樹,這樹不高,坐在上頭摔下來不怕摔傷,而離地也有一定的高度,不用再怕地上有什麽東西會再竄出來咬她。


    「你坐在這裏別亂動。」陸丞軒將她放在樹上,而後轉頭繼續采他的稀有珍草。


    又是猛蛇又是毒草的,王巧巧心有顧忌,便乖乖的坐在上頭,然而一刻鍾過去,她感到有些無聊;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差點睡著摔下來;再過了一個時辰,她瞧見樹下有個東西在動。


    難道又是白蛇?她心有餘悸的直盯著,發現那是團圓滾滾的白兔。


    她興奮的跳下矮樹,想抓那隻白兔到矮樹上陪她。


    待她跳下樹,穩住身子後,白兔卻不見了,她四處張望,在不遠處瞧見了那圓圓的絨毛球,她高興的奔去,跑到一半,白兔卻消失在雪地裏。


    「奇怪,難不成是我眼花了?」心裏納悶,她更加快了腳步往前奔,眼前一片雪白的景色讓她不疑有他,直往白兔消失處衝過去。


    突然,她的腳下一個踩空,她反應不及,隨後感到身體直往下墜。「哇啊!」


    本來正專心采藥草的陸丞軒看到她跳下小樹,心想先把這株奇草采下,再去把那個不安分的女人抓回樹上,誰知在他采下後,一轉眼就見到王巧巧一個踩空,人影消失在雪地還伴隨著驚叫聲!


    他頓感心口一窒,拔腿奔去,手中的草藥紛紛滾落。


    當他奔到她踩空處,便發現這是個小山丘,由於到處都是雪白,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平地而踩空。


    陸丞軒輕易的躍下,見王巧巧身下的雪被她的血染紅了一片,在一片雪白裏顯得格外醒目。


    他緊張的查看,發現她的手肘在滾落時被黑石劃破一道不淺的口子,還有一隻腳踝扭傷,外加驚嚇過度而嚇昏,除此之外皆無大礙,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他為她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然後將她背下山。


    陸丞軒心情複雜的看著床上仍昏睡的人兒,為什麽當他見到她踩空跌落時,會是那樣的驚恐害怕?


    那種恐慌是他從未有過的一一一顆心猛然被揪住,差點連氣都喘不上來,他是害怕她若出事,他會無法向王陳玉鳳交代嗎?


    不對,他很清楚那種恐懼感絕對不僅是因為責任感,那股由心散發出寒意的驚恐,還挾帶著一絲的心痛。「我愛上她了嗎?」


    他記得紅姐曾跟他說過,愛一個人是不想那個人受到任何的傷害,見到那個人開心,自己就會高興;見到那個人傷心,自己出會難過;若是心愛的人受傷,自己的心就會像是被撕裂般。


    她高興的時候,他也高興嗎?他仔細回想,好像也沒特別高興,不難過就是了;她難過的時候,他也難過嗎?王巧巧好像從來沒難過過,倒是一天到晚發脾氣。


    但看到她受傷時,他的確感到整顆心都痛了;而見她無大礙後,他倒也沒特別的高興或是難過,他這樣算愛嗎?


    他又想起紅姐跟他說過,當看見心上人與異性接觸時,就會醋意橫生,心中不快;之前在市集中,一連好幾個男子對著王巧巧搭訕時,他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快的感覺,隻覺得好笑。


    對,好笑!


    王巧巧老是讓他覺得好笑一一她亂揍人時,他覺得很好笑;她冷得發抖還說不冷時,他也覺得好笑。


    看她自願被強盜帶走成全他時,他也想笑;見她被陌生男子搭訕時,他更想爆笑。


    「唔嗯。」床上的王巧巧悠悠轉醒。


    睜開迷蒙的雙眼,入眼的便是陸丞軒坐在床沿,他的神色詭異,一雙黑瞳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你看什麽?」被他瞧得渾身不對勁。


    「你是醜角嗎?」神遊的思緒被拉回,他不經意將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


    「什麽?你才是笑柄呢!」以為他是在嘲笑她從山丘上滾下去,王巧巧立即擺出吵架的氣勢。


    陸丞軒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看吧!他又覺得好笑了。


    「你看什麽?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哎呀!」王巧巧才舉起手,便感到一股疼痛感火辣辣的燒來。


    「勸你乖乖躺著別亂動。」


    「擔心你自己吧!」她伸出沒受傷的手,隨便抓了個東西,想也不想就往他丟去。


    誰知她抓到的東西竟然是一片鐵板,陸丞軒閃也沒閃的被鐵板迎麵痛擊。


    王巧巧臉色一變一一她本來隻是想抓顆枕頭丟他而已,且床邊怎麽會有鐵板?


    不都是棉被、枕頭嗎?


    她突然想起,這個小房間本來就是間倉庫呀!


    「留點力氣養傷吧你,肚子餓了吧?我去幫你拿點吃的。」聽說肚子餓的人,脾氣特別大。


    她曾經因為餓肚子,氣悶到不跟他說話,也不打人,所以陸丞軒直覺以為:她餓了!


    他默默撿起地上的鐵板將它擺好,隨後慢條斯理的走出小房。


    麵對她的任性,陸丞軒依舊是給予關心的態度,這讓王巧巧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聽話的躺回床。


    走出房門前,陸丞軒若有深意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辦?他還是覺得好好笑。


    臨近申時,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天色卻已微暗,日光被隱沒在雲層間,天空飄下綿綿細雪。


    王巧巧站在木屋門前,擔憂的看著眼前的雪原一一陸丞軒一早就帶著幹糧上山去采藥,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平常這個時間,他早就回來了。


    「巧巧,陸大夫等會兒就會回來,你別擔心,站在這裏小心受寒,快回床上躺著,免得到時陸大夫看到,又要說你了。」秦江雪從房裏走出就見到王巧巧一如往常站在門口。癡癡的望著門外。


    「我才沒擔心他呢!我隻是想出來走走,這幾天躺得我的骨頭都要硬掉了。」


    一抹不自覺的紅暈爬上了她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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