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不能這樣做!”我哭著說,“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的。”


    奶奶滿意的笑著,我從來沒見她笑得這麽開心,“孩子,這是我們趙家的事,能跟你換命我非常高興,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趙家就真的沒人了。”


    我跟她說,父親和母親還會回來,趙家並不會絕後的。


    奶奶默默的搖搖頭,沒有說話,我看到她的眼睛裏有著淚花在閃爍,我知道奶奶還有些事情在瞞著我。


    我一轉身,跑到外屋,衝著佛龕喊道,“有什麽事盡管衝著我來,我求的你,我把命給你!”


    我看到身影一閃,嬰兒又坐在了木盒上,。“讓你奶奶替你,我也算是網開一麵了,我是怕你死後,趙家沒人再供奉我了。”


    沒想到,它會說出這句話來,趙家供了它幾百年,結果弄了個家破人亡,眼看著就要沒人了。


    我真的是有些怒不可遏,伸手去抓那個木盒,“奶奶的,我才不管什麽家族責任,我要奶奶活著!”


    可是我的手還沒碰到木盒,書靈冰冷的手掌已經抓在了我的手腕上,就跟被冰塊壓住了似的,寒意順著手臂洶湧而來,我打了一個寒顫,手都不聽使喚了。


    “你還差的遠,”書靈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你還是任命吧,別把我逼急了!”


    “大不了我和奶奶一起死!”沒了奶奶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別以為我不敢,當初不是你們族人求我,我才不會留下來!”書靈冷冷的說。


    我覺得寒意更甚,自己仿佛被凍成了一個冰塊。


    奶奶微弱的聲音從房子裏傳出來,“孩子,不要亂說話!奶奶是自願替你死的!”


    書靈沒有停手,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呼吸了。


    就在這時,木工箱忽然“呯”的一聲打開了,那個纏著絲帶的雕像從箱子裏滾了出來。


    與此同時,供桌上的三根黑香突然其根而斷,半截香落在了地上。


    “怎麽會?”書靈冷漠的眼睛裏突然閃現出幾分驚恐之色。


    它的手鬆開了我的手腕,我一下子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可是無論我怎麽呼喝,書靈都沒再出現。


    我有些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裏,奶奶的臉色很白,我知道,她的時間不多了。


    奶奶伸出枯瘦得跟柴棒似的手抓住我的手,跟我說,“孩子,你別灰心,我們趙家祖宗延續了幾百年的職責不能到你這裏斷了,聽你爺爺說,書靈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因為下半本書的丟失,它才性情大變的,歸根到底害我們到了今天這種地步的是羅家的人,你要記住,一定要找回下半本書,要盡快,奶奶我快八十歲了,不知道能幫你換來幾年命。”


    聽完奶奶的話,我哭了,暗自下定決心,祖輩犯的錯,我一定要幫他們改過來。


    我要讓羅家知道,我們趙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夜裏的時候,奶奶就去世了,在村民的幫助下,我把奶奶安葬了,或許在天堂裏,她能見到爺爺吧,也許對奶奶來說是一種解脫。


    可是我還得倔強的活著,因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趙家人的擔子壓在我一個人的肩上,我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從香爐底下把那個黃紙包取出來,過了這麽多天,紙包的邪氣應該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很小心的把紙包打開,黃紙裏麵畫著一道道的魚鱗一樣的花紋,跟金絲楠木上麵的很像,這是對方施術時用的介質。


    在紙包裏有一根長長的頭發,確實是頭發,而不是木頭纖維,因為頭發是有光澤的,頭發纏在五個細長的指甲上麵,指甲是白色的,看形狀應該是女人的。


    這是一種很可怕的厭勝術,女人的陰氣很重,頭發和指甲可能是從一名吊死的女人身上取下來的。


    坐過搖椅的人很容易被女鬼纏上,落得跟三爺一樣的下場,不過這種術是要有人發動的。


    發動的人極有可能是李鐵嘴,這點我不太敢肯定,總之不是他就是羅家的人。


    去過那個山洞之後,我懂了很多東西,介質是不能隨便燒掉的,如果邪氣除不盡很可能會被纏住,那就麻煩了。


    我去找了幾塊木板,做成一個巴掌大小的,棺材形狀的木盒,把黃紙包裝進木盒裏,然後念了咒語,把那些東西困在木盒裏麵。


    我帶著木盒到了三爺家,劉伯的屍體也已經下葬了,空蕩蕩的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房間裏,那個搖椅仍舊放在那裏,沒人敢隨便動那個要命的東西。


    搖椅是老物,上麵難免會有不幹淨的東西,如果把它燒掉,上麵的東西無處可依,弄不好會纏上別的人,所以也不能隨便的處置它。


    不過我已經想好了辦法,我把搖椅從院子裏扛出來,到了村子外麵的墳地,挖了一個大坑,把搖椅連同黃紙包一起放進大坑裏,填上一半土之後,又把一個小木塔放進去,之後再把土填平,搖椅就不會再害人了。


    剛回到家,還沒進屋,就聽到房子裏傳來一陣嚶嚶的哭聲,是書靈在哭!


    難道李鐵嘴他們又在打書靈的主意嗎?


    我很小心的推開門,仔細的看了看,房子裏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我這才邁步走進去。


    看到書靈正坐在木盒上哭得很傷心,這個小東西那天差點把我變成冰塊,總是凶巴巴的,不知道為什麽哭成了這個樣子。


    書靈身上的黑氣淡了很多,一隻眼睛比以前更青了,就跟被打腫了似的。


    我問他怎麽了?


    書靈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卻說,沒有什麽,那天是它不對,不應該發脾氣,差點害死了你。


    沒想到它會主動跟我道歉,其實那天我心情也很不好,跟它換命是我心甘情願的,也不應該怪他。


    我跟它說,沒事,我不會跟它計較。


    書靈說,不行,這個歉非道不可,不然她不會放過我。


    書靈跟我們家的老祖宗似的,平時都是供在那裏的,真弄不懂,它還會怕什麽人。


    書靈邊說,邊歪著頭往屋子裏看了看,屋子裏沒有人,不知道它在看什麽。


    我一本正經的說,“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奶奶已經替我死掉了,以後有什麽問題問你,你可要回答我,不能食言。”


    書靈不停的點頭,說,我是你師父,幫你忙是應該的,你問我事情是看得起我。


    沒想到,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家夥會來個180度的大轉變,讓我有點接受不了。


    把它打發回去之後,我騎著摩托去了鄰村。


    李鐵嘴就住在這個村子裏,整件事情都要從李鐵嘴察起,隻有通過他才能找到羅家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得趕緊把下半本書找回來。


    我直接到了李鐵嘴家的大門外,卻沒有急著進院,而是站在大門外麵看了看。


    這個老家夥老奸巨猾的,一定在大門上做了手腳,別沒進院就先著了道。


    做過木匠的人都懂,大門是不能正對著房門的,否則會犯衝,更嚴重的,住在房子裏的人不得安寧,可是李鐵嘴家的大門卻剛好正對著屋門。


    這個老家夥給別人看了大半輩子的風水,怎麽會給自己犯了這麽大的錯誤?這很不正常。


    他家的大門是兩扇鐵門,上麵蓋著一個不大的門鬥,門鬥做成了屋脊形。


    而在門鬥下麵有一個燕子窩,現在正是夏季,我看了好一會卻沒有見到有燕子回巢。


    我走到門鬥下麵,從燕窩裏摸出兩隻死掉的燕子來,燕子都風幹了,毛卻很整齊,原來如此,我忽然明白了。


    李鐵嘴故意把房子的正門衝著大門,讓煞氣可以直接進到屋子裏麵。


    燕子是非常戀家的動物,死後陰靈也會守在巢穴附近的。


    李鐵嘴在燕子的屍體上做了手腳,如果有人闖進他的院子,就會提前知道,好躲起來。


    那天劉武他們沒有找到他,極有可能他們前腳進院,李鐵嘴就逃出去了。


    阻攔煞氣有很多種方法,他的房門上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我用紅繩把燕子的屍體捆住,之後仍舊把它們放進巢穴裏,這樣李鐵嘴就不知道我來過了。


    我這才放心的推開大門,院子裏收拾的很幹淨,我猜的沒錯,在房門的正中央,掛著一麵鏡子,是用來擋煞的。


    大門處都布置得那麽嚴密,不知道房子裏還會有什麽東西在等著我。


    我沒有貿然進屋,而是趴在窗戶上,透過玻璃往裏麵看了看。


    李鐵嘴雖然一個人生活,房間裏收拾得也很幹淨,隻是沒有人。


    我沒有進屋,因為他沒在,就算是進去也沒有什麽用。


    我走到鄰居家,鄰居跟我都很熟,一邊給我倒水一邊跟我閑聊。


    他說,李鐵嘴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回來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問他,李鐵嘴有什麽親戚嗎?


    鄰居搖搖頭說,李鐵嘴搬來有四五年了,除了給人看風水之外,很少出門,更沒聽說他有什麽親戚。


    “他是後搬來的嗎?”我一直以為李鐵嘴是坐地戶,因為他跟誰都好像很熟似的。


    “可不是,”鄰居很神秘的說,“我覺得他好像是在躲什麽仇家,整天鬼鬼祟祟的,晚上都很少開燈。”


    難怪大門口會有那麽詭異的陣法,原來他一直在躲避著,他在躲什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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