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仙這個辦法頭一次失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人肯定是這個村子的,否則老頭的反應不會那麽大。


    胡大師說,這說明有戲,我們還得繼續問,既然村裏的人大多數都姓王,我們就去問雜姓的,給點好處,他應該跟我們說的。


    在村子最邊緣處,有一座土坯房,明顯比別人家差了很多,裏麵住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


    胡大仙一進門就給老頭遞了兩瓶酒,並說自己是來買古錢幣的,要是誰家有,讓老頭幫忙介紹一下,那兩瓶酒算是一點心意。


    老頭長著一個很大的酒糟鼻子,一看就是好酒的人,老頭很痛快的把酒收下,並說自己姓楊,村裏人都管他叫老楊頭。


    胡大仙又把親戚失蹤的事跟他說了一遍,老楊頭的臉色也是一變,不過並沒有趕我們走,而是打開門往外麵看了看,然後把門關緊。


    他跟我們說,這件事是村裏的禁忌,不能隨便說的,看你們也不是壞人我就跟你們講吧,如果失蹤的那個人是你親戚,你就別找了,他肯定已經死了!


    老頭跟我們講起來,四十年前村裏發生了一件大事,一連死了三口人,結果都是在夜裏的時候屍體就不見了,組織了好幾十人去找屍體,最後發現屍體在祠堂裏。


    黑燈瞎火的,屍體就站在祠堂裏,當時大夥都嚇壞了,最後讓兩個膽大的人進去把他們抬出來。


    誰知道那兩個人一進去就死了,大夥都說祠堂裏鬧鬼,更沒人敢進去了。


    當時王洪德是村長,他讓大夥都回家去,最後自己進了祠堂。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第二天,大夥再來的時候,看到那幾具屍體都倒在祠堂的外麵,而王洪德已經不見了。


    王家的人找了好久,過了好幾天才有人說在別的村子旁邊的一道崗子上找到了屍體。


    王家並沒有把屍體運回來,而是直接埋在了崗子上。


    這件事很奇怪,據說看到屍體的隻有王洪德的兩個兄弟,一般來說,村裏死了人都要抬回來再入土為安的。


    雖然我們離黑龍崗子挺遠,可是大夥也都知道,崗子是個凶地,從來沒人把墳埋在那裏的。


    迫於王家的威勢,每人再敢提這件事。


    所以這件事就這樣被壓下了,如果有外人來找王洪德,村裏的人就會說他失蹤了,一直也沒有回來。


    村裏有人說走夜路的時候在崗子那見過王洪德,當時王洪德穿著一件黑棉襖,胸前血淋淋的,跟那人要心。


    那人差點被嚇死,回家就得了一場大病,過了好久才痊愈。


    還有人說王洪德的墳裏根本就沒有屍體,埋著的是王家的一件寶貝。


    那天祠堂裏死人,都是王家收藏的那個東西惹出來的,王洪德是因為那件東西而死的,實在沒辦法,把那件寶貝埋在了崗子上。


    胡大仙聽得有了些眉目,就問老楊頭,王家埋在崗子上的是什麽寶貝?


    老楊頭搖搖頭說,“除了王家人,沒人知道是什麽。”


    老楊頭說,從前王家人人丁很旺,可是自從王洪德死後,下一輩就一直單傳,他們老哥三個隻有一個男孩,而孫子輩的也隻有一個男孩。


    那個男孩也在幾年前失蹤了,王家人說是出去打工了,具體事情誰也不清楚。


    說到這裏的時候,老楊頭還歎了口氣。


    聽他的話,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座鍾裏的鬼魂應該是王洪德的。


    隻是他為什麽會在座鍾裏,屍體在哪裏,又說不太清楚了。


    如果鬼魂被從屍體上分離出來,可能會怨氣很重,我們要先把他的屍體在哪裏弄清楚,或許能減輕王洪德的怨氣。


    胡大師說他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死者的屍體,不過需要一件死者生前用過的東西。


    這有些讓人發愁了,王洪德已經死了四十多年,到哪裏去弄他生前用過的東西?


    胡大仙說王洪德就是自己的親戚,而家裏的老人很想念他,就算是人沒了,最好能有個生前用過的東西,也算是個念想,回家去好跟老人交代。


    老楊頭說這個有點難,並且王家人對王洪德的事情很反感,不讓別人提王洪德的事。


    胡大仙說,“楊大哥,你好好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辦法,一會我再給你去弄兩瓶酒來。”


    聽到有酒,老楊頭真的認真起來,忽的一拍腦門,說,“我想到了,在祠堂裏有一件王洪德的衣服,四十年前,王洪德失蹤之前救了那麽多人,王家把他當成了家族裏的救星,一直把他的一件皮襖放在靈位上,王家人逢年過節都會去祭拜那件皮襖。”


    聽他這麽說,王家肯定不知道王洪德的屍體在哪裏,才會用一件衣服來代替的。


    胡大仙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讓李鐵嘴去村裏商店給老楊頭買了兩瓶酒。


    在我們出來的時候,老楊頭千叮嚀完囑咐的說,那件皮襖對王家人來說非常重要,這件事千萬別讓外人知道。


    僅僅幾瓶酒,老楊頭就出賣了王家的人,他怕王家的人來找他算賬,胡大仙滿口答應著。


    從老楊家出來,我們特意到王家的祠堂跟前看了看,那是一個很高大的宮殿一樣的建築,隻是由於年深日久,油漆和木柱都有些斑駁了,可以看得出來,王家有些敗落了。


    祠堂的門緊閉著,經常有人在祠堂門口經過,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拿東西,大夥商量了一下,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動手,這段時間,我們到車裏去休息。


    到了夜裏十一點多的時候,我們才把車開回來,我讓李鐵嘴和阮夢瑤在車裏等著,我跟胡大仙到祠堂裏去就成了。


    我們悄悄的走到祠堂外麵,見周圍沒人伸手推了一下門,祠堂的門沒鎖,隨著一陣沉悶的吱吱聲被推開了。


    一進門有一股子很濃的木頭的味道,一般來說,以前蓋的祠堂一般都主要是木頭搭成的,有木頭味也不奇怪。


    胡大仙順手把門關上,聽了聽沒有動靜,我們兩個才把手電筒打開。


    祠堂裏的空間很寬敞,在最裏麵有一個供桌,供桌對麵的牆上寫著一個個祖宗的牌位,每個牌位前麵都有一個香爐。


    而在牌位的邊緣處果然掛著一件皮襖,旁邊牌位寫著“王洪德”幾個字,下麵也有一個香爐。


    皮襖雖有四十幾年,但還是很幹淨,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清洗。


    我看了看胡大仙,然後一起往牌位那邊走,雖然放輕了腳步,還是能聽到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祠堂裏聽得非常的清晰。


    走到皮襖跟前,我伸手去拿皮襖,我的手還沒碰到皮襖,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時祠堂的門“呀”的一聲開了,一道長長的身影投射進來。


    胡大仙趕緊拉了我一把,我鬆開手,跟他藏到靠著牆的一個長條桌子的下麵。


    那人進來之後,隨手把門帶上,直接奔著供桌這邊來了,我們兩個屏住呼吸。


    那人把供桌上的蠟燭點著,我們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


    他看樣子也有七十歲左右了,滿頭的白發,隻是精神很好,那麽大年紀了,走路還帶著風。


    他坐在供桌旁邊的椅子上,望著搖晃的燭火,一直也沒有說話。


    現在大約夜裏十二點,祠堂裏陰森恐怖的,誰會深更半夜的到這裏來?


    那人坐了好一會,然後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那件皮襖,借著燭光,我看到他的眼裏有著淚水在閃爍著。


    “大哥,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一轉眼,我們都已經是風燭殘年了,我們王家的麻煩越來越多,孫兒已經離開了,隻有我在這裏等死,如果他們發現東西不在了,估計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我們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見麵了。”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著,好像有滿腔的愁苦似的。


    說完這些,又沉默了一會,之後一彎腰,在供桌下麵的地麵上敲打了幾下,具體是怎麽弄的,我也沒有看清楚,不一會,就見他拿出一個盒子來。


    盒子是黃銅的,在燭光下看得很清楚。


    胡大仙突然捅了我一下,我這才注意到,盒子上有一個立體的圖案,居然跟鏡子後麵的鬼臉一模一樣!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這個東西,在我看來這個鬼臉是不祥之物,因為每次見到它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很好奇,那個盒子裏裝著的是什麽。


    老者慢慢的把盒子打開,裏麵卻是空的!


    他很惆悵的搖搖頭,“都怪我們失職,大哥你用生命捍衛的東西,居然被我們給弄丟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用這條老命來償還吧。”


    他好像就是來跟牌位傾訴心裏的不快的,說完這些,又把木盒放了回去,之後把蠟燭吹滅,然後走了出去。


    等他的腳步聲消失了,我跟胡大仙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看來皮襖對那個老者來說真的很重要,我們把人家很重要的紀念品給拿走了,確實有些不好,可是為了調查王洪德的事情,也隻能如此了。


    胡大仙說,“先把東西拿走,等用完了再給他送回來。”


    我點點頭,伸手把皮襖摘下來,之後就往祠堂外麵走,剛剛推開大門,忽然看到一道人影極快的往遠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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