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這男人就是愛替她找麻煩,要是她剛才沒出聲的話,他後麵一定會說“沒問題”,然後像個笨蛋一樣把她幫他守住的財產全都給散了出去。


    她踩著小踤步走在前麵,不住地在心中罵著身後的男人。


    直到走進了客棧後頭的小棒間,她才爆發了出來,「你剛剛到底在做什麽?”


    “剛剛?”炎武郎誤解為她指的是兩人在房間裏做的事情,無辜的說:“我哪有做什麽,我隻是……想……想……”想提早圓房而已。


    看他結巴地說不出來,她更生氣了,“你說,火堡的財產有多少是被你這樣敗光的?方才那個什麽東西……”


    噢!在耳濡目染下,連她說話都開始變得沒氣質了。


    “他是飛刀門的門主。”他連忙補充說明。


    “我管他是飛刀還是菜刀!重點是,他要借錢,你又不是開錢莊的,為什麽要讓他借?”


    他前腳到大廳她後腳跟著到,所以那些人汙辱他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漏聽。


    她真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麽無恥,瞧不起人卻想要來借錢。


    這是什麽意思,看不起他這個人,卻很看得起他的錢嗎?


    令她更生氣的是,他們都已經說成這樣了,他竟然還沒把他們給轟出去,甚至還打算答應他們的要求?!


    她很少有暴力衝動,但是遇到這個蠢男人後,她越來越常想拿個東西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是不是隻裝了肌肉還有武功卻不裝腦。


    而且她氣的不隻是他,更氣自己,為什麽要為這樣一個莽夫生氣。


    他不識字被騙關她什麽事?他人善被人欺又關她什麽事?她為什麽要為他憤怒,還為他……感到不甘、感到心疼?


    在盛怒之下,她越想思緒越清淅,一直埋在心中的答案也越來越明顯。


    可惡!這個莽夫竟然在不知道什麽時候,不隻奪去了她的初吻,也奪去了她的心……


    “嗯……”這個問題真的難倒他了。“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家出門行走江湖,總是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等等?大家?湛初白圓眼一瞇,抬頭望著這個一臉粗獷的男人,危險地開口問道:“很多人常常這麽『不方便』地跑來跟你借錢嗎?”


    “也沒有很多……大概一個月三、四個吧。”他也不是很確定地道。


    她倒抽了口氣,腦子裏快速換算著金額。


    一個月四個人,一年就有四十八個人,這四十八個人隻要借十兩,一年就能借走四百八十兩!


    炎武郎看著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擔心的想上前摸摸她的額,難道是剛剛脫她衣服時不小心著了涼……但是卻在看到她猛然投射過來的銳利眼神後,反倒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他以為她會像隻小貓一樣對他張牙舞爪,譬如像剛剛她在外頭的時候,她沒有,反而還露出了笑容。


    湛初白怒極反笑,拉著他的手往外頭走去,在即將開門的前一刻,她轉過身來,咬牙切齒的撂下話──


    “炎武郎,這次就算了,但是再讓我抓到你浪費任何一毛錢,你就可以準備當個下堂夫了。”


    罷了、罷了,就讓她全麵接手這個莽夫吧!


    不隻他的人、他的錢,就連他的心也要全部一起交出來!


    飛刀門三人待在原地,等著炎武郎他們回來。


    過了一會兒,湛初白還有炎武郎從後堂走了出來,炎武郎臉上少了些不耐煩,反而擺出一臉的沉肅。


    莫意晨趕緊開口,“炎堡主,不知道剛跟你提的事……”


    “抱歉,這次恐怕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句話是湛初白方才教他的。


    莫意晨這下可慌了,“炎堡主,這怎麽會?誰都知道火堡產業眾多,尤其是火堡牧場更是──”


    “更是如何?”湛初白截斷了他的話,淡淡一笑,“我道,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事情?竟然會有人向自己都瞧不起的人低頭,這該說是不得不為五鬥米折腰,還是風骨擺兩邊,利字擺中間的最佳寫照?”


    她這一番冷嘲暗諷,隻要不是笨得太厲害的人,應該都能聽出來。


    她向來是不輕易動怒的,因為展露太多的情緒對自己來說不好,可誰叫這些人別人不欺負,欺負到她罩的人頭上。哼!那就別怪她給他們難看了。


    “炎夫人……”莫意晨被這麽挖苦,也忍不住沉下臉色。


    柳紅更是沉不住氣地拔刀出鞘,嬌斥道:“妳說得太超過了!”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湛初白身形不晃、眼不搖地直視著橫指自己臉前的刀。


    “妳……我們今天來可是看得起你們!”柳紅年輕氣盛,哪能受得了被這一介武夫村婦給羞辱,對她來說,會瞧上這等野人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麽正統高貴的人家出身。


    “聽到了沒有?她說這是看得起我們呢!”湛初白冷笑著,回頭對炎武郎投以一個慵懶的笑意,“真是抱歉了,我們不需要這種看得起,您請移尊就駕找願意被你們看得起的人商量貴派的問題吧!”


    說完,她對炎武郎伸出手,要他攙著她回房。“走吧!我累了!”


    炎武郎對於她難得的主動靠近當然是喜出望外,哪還管飛刀門的那三人,她八成是嫌攙她的手“接觸麵積”不夠大,索性抱起她直接往兩人居住的廂房走去。


    看著炎武郎抱著那個女人走了,柳紅氣息敗壞地低罵了聲,“真是不知羞恥!”


    莫意晨無奈,深深地歎了口氣。唉,這叫他們以後要找誰挖錢去?


    紅花染上了珠露,清晨的鳥兒在窗欞上竊竊私語著夏日風情,清晨的陽光緩緩上窗格,畫出欄欄窗影,和煦的熏風吹拂著紅木床上的紗幔,露出床上交頸而眠的兩人。


    “嗯……”湛初白閉上眼嚶嚀了聲,忍不住偎向一晚上緊密依靠的熱源。


    不過,這床棉被怎麽那麽硬……她摟著印象中的“棉被”,輕蹙著眉想著。


    她不死心地又拍了拍“棉被”,頭也在上頭蹭來蹭去的,突地“棉被”重重地喘了口氣──


    等等!棉被會喘氣?!她立刻發覺不對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個莽夫猶帶情欲的眼神。


    “你──”怎麽會在我床上?!


    湛初白瞠大了眼,但問句尚未出口,她嬌嫩的紅唇就立刻被他覆住,粗魯地啃囓熱吻。


    炎武郎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見她眼眸剛睜開,立刻吻了上去,他一早就醒來看著他初兒娘子的睡臉,有個地方馬上蠢蠢欲動,好不容易等到她醒了,當然要先來甜頭來滿足一下渴望。


    隨著他一吻方休,昨天晚上的回憶也慢慢回籠。


    昨晚趕走了那幾個討厭人之後,他抱著她回房,卻怎麽樣都不肯回自己的房間,死皮賴臉的拉著她東扯西聊,趁機吃她嫩豆腐,然後夜越來越深沉,他的眼神也越來越邪惡,最後她在無法反抗也半推半就的情況下,被這個莽夫拉到床上給“吃”了。


    回想結束,湛初白咬了咬下唇,斜瞪著他,“討厭,別再吻了,我的嘴都腫了。”


    昨天晚上他就已經又吻又咬的了,現在剛睡醒又來這麽一次,她的唇肯定看起來又紅又腫。


    她拉著被子的神情,甜美中揉雜屬於小女人的嫵媚愛嬌神情,讓炎武郎忍不住看得癡了。


    “初兒娘子,妳好美……”


    “說什麽呢!一早就貧嘴。”她低啐了聲,臉頰卻不禁泛紅。


    不是沒有稱讚過她,但大多數人都隻會說她可愛,而且大部分時候,她知道那些人說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那不過是阿諛奉承,所以她也不會為了那些讚美而開心。


    然而他這麽不經修飾的話卻讓她害羞了,這莽漢老實得不會用心機,所以那真誠的讚美反而更打動她的心。


    “哪有,初兒娘子本來就美……”炎武郎無辜地說,被褥下大手不規矩地撫著她的美背。


    “把手拿開。”她嬌軟無地命令著。


    “初兒娘子,我又發現了妳的另外一麵了……”他低笑著,壓根不理她的話繼續舔吻著她敏感的頸項,惹得她洞身輕顫不已,虛軟地癱靠著他。


    “什……什麽?”


    “初兒娘好不隻聰明冷俐,雖然長得嬌美但是骨子裏可霸道了。”他滑溜的大手一手摟緊了她,讓她躺在他身上,一手則放肆地在她嬌軀上不斷燃起情欲的火苗。


    和她認識得越深,他越是忍不住將心懸在她身上更多。


    她有過於一般女子聰慧的一麵,有嬌俏可人的一麵,也有像現在一樣霸道得讓人無話可說的一麵,還有為他心疼而動怒的一麵……


    她這樣一副小小的身子,怎麽可以裝下那麽多不一樣的她,讓她抓不定她,也總是被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給耍得團團轉?!


    他不否認向來不太愛動腦子的自己,這次可說是用盡最大的心機了──那就是想利用兩人的肌膚之親這種不入流的招數,讓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隻是,他的初兒娘子嚐起來真的太甜了,讓他總忍不住要得更多……


    他吻上她的紅唇,將自己的欲 望重重地埋入她的柔軟中,讓她的身子隨著他的索求而擺動。


    “你……你真的太壞了……”湛初白不住嬌軟呻 吟,含媚的圓眼斜睨著他。


    她替自己找了個什麽樣的麻煩啊?!他不知饜足的一夜索求已經讓她洞身酸疼不說,現在大清早的,他竟然又……


    “是,我的初兒娘子,我真的是太壞了……”所以就請妳留在我的身邊好好的管教我吧!他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在心中低忖著自己的願望。


    在這一刻,他要她牢牢地記住他,不管是身體或者是心。


    芙蓉帳暖,男女的低喘呻 吟不斷,夏日的熏風輕拂過落下的紗簾之時,都忍不住帶了點春意悄悄離去……


    “初兒娘子,喝茶嗎?”


    湛初白眼半垂,偏頭過去不想理人。


    “初兒娘子,我幫妳揉揉腿?”


    她這次將頭偏到另外一邊去,就是不說話、不理會。


    “初兒娘子,那我……”炎武郎不放棄,還想繼續說。


    但是忍耐了一早上的她可沒那麽好心情,她抓住他的衣領,慢條斯理地說:“我現在不想喝茶、不想揉腿、不想用膳、不想下車透氣,更不想聽你像隻蜜蜂一樣在我適邊囉唆,炎堡主,不知道我這樣的解釋夠清楚了嗎?”


    他立刻點頭,十分了解每次當她以主子或者是炎堡主這個稱呼叫他的時候,就是她不高興了。


    真是可恨啊!她竟然讓自己落入如此落魄的境地,趴在馬車的軟榻上,湛初白一臉疲累地想著。


    他們約莫下午時分才離開客棧,而當她洞身無力又全身酸痛的被他給抱了出來,聽他跟掌櫃的要了一輛馬車,她幾乎想象得到客棧老板還有店小二眼神表情會有多曖昧。


    看在這輛馬車布置得無比舒適的份上,她才勉強忍耐著不去跟他們計較。


    這男人把她當娃兒的時候,什麽三從四德通通搬出來用,結果一解禁,卻把當初說過的話當成放屁,不客氣的將她吃幹抹淨,還吃得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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