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齊不聞會特別想不通,這些看起來鐵骨錚錚的漢子,嗯,至少看起來是這樣啊,一個個看起來要多結實有多結實、要多精壯有多精壯,齊不聞時常會想不通他們特麽到底在怕什麽。


    怪力亂神的東西真的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多,齊不聞這些年來碰到這麽多事情,跟複雜詭異的人心相比,魔鬼城什麽的,真是toosimple了!


    在反複跟齊不聞確認了幾次之後,皮卡秋終於一轉方向盤往魔鬼城那邊去了,當然,他也不是隻憑齊不聞心血來潮的一句話,這小齊爺說得有理有據,下地的經驗的確是多,說得他心服口服。


    第一,這地方流沙多,車停在這兒過夜,半夜很可能就被淹了。


    第二,晝夜溫差大,他們又在風口上,要是不找個避風的地方,他媽明天起來車能不能打著火還是個問題,這種戈壁的氣候,一變化起來簡直令人發指,現在皮卡秋生怕被別的隊伍落下,一點兒都不想耽誤時間。


    第三……算是經驗還是個人喜好呢?這地方的風大,風拍玻璃的聲音振聾發聵,在這樣的地方睡覺,睡眠體驗太差,很可能明天早上睡醒時感覺跟沒睡過一樣,這麽難熬,劃不來,性價比實在不高。


    最後算是齊不聞的表情起了決定性作用吧——江湖道上都說小齊爺是廢柴,現如今被一個廢柴diss,這種表情一下讓皮卡秋燃起了勇氣。


    幹你媽的。


    皮卡秋一轉方向盤,車直接往魔鬼城那邊的方向過去了,後麵的車稍稍猶豫一下,看起來有點兒不情不願,但最後也是跟上來了。


    齊不聞什麽都沒管,仍舊閉著眼睛,他現在已經相當享受這種三不管的感覺,自己隻要走在前麵,後麵的人自然會跟上來。


    這就是做頭羊的感覺。


    齊不聞後來發現,自己人生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在用來去追逐別人,他已經徹底厭倦了這種感覺,在破罐破摔之後,意外發現別人竟然開始追逐他,或許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吸引力效應吧,齊不聞沒有深究那麽多,反正感覺挺爽的。


    車很快進了魔鬼城裏麵,皮卡秋沒有開得太深入,或許還是對這地方有所忌憚,稍微找到個能避風的地方就不再往裏麵開了。


    這年頭誰出門都喜歡帶個耳機,尤其是皮卡秋的隊友——他們的出行方式大多是公交車或者地鐵,這年頭的年輕人在公共場合沒耳機基本上就活不了了,魔鬼城裏的風聲雖然很大,但是人人把耳機帶上之後,也就不覺得怎麽樣了。


    事實證明,齊不聞的命令還是有點兒根據的,至少進了這魔鬼城之後,車裏的氣溫稍稍升高了一點,沒有剛才那麽難捱了。


    皮卡秋開了一路的車早就已經累了,靠在座位上便不省人事,旁邊的夥計一直在刷手機,齊不聞借著光亮稍微看了一眼,因為這行為有點兒奇怪,在這地方沒有信號,要說看短視頻或者玩遊戲,這網速基本是找死或者給自己添堵的,齊不聞看了一眼發現這夥計是在跟女朋友鬧別扭,就想找點信號趕緊發兩句消息,瞬間也就釋然了。


    fion的眼睛始終睜著,齊不聞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不太睡覺,睡的時候也是睜著眼睛,他也不覺得奇怪,聽了聽呼吸,反正覺得應該是睡著了。


    真奇怪,當所有人都在沉睡的時候,齊不聞反而異常清醒,腦袋裏麵無數思緒亂飄,就是睡不著,隱隱有種想去方便的感覺,但還處在那種去也行,不去也可以的程度。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沒人作伴,去起夜也是個蠻恐怖的事情,齊不聞就這麽不慌不忙地跟自己糾結著,不知道等了多久,前麵的車上響起了個動靜,有人開了車門。


    應該是去起夜,或者幹什麽齷齪、見不得光的事情,反正不管是哪種,都值得齊不聞跟著過去看一看。


    他推開車門跟著下了車,看到一個夥計抹黑往山包旁邊走著。


    那就應該是起夜吧,齊不聞跟上去,在後麵的時候咳嗽了一聲,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悄無聲息地跟著,對另一個人來說是多大的刺激,先提醒對方自己的存在之後,夥計也反應過來,稍稍停頓下來等了齊不聞兩步,兩人並肩往沙丘旁邊走去。


    “爺,”夥計有一搭無一搭地一邊尿一邊閑聊,“你說那地方,真能讓我們家財萬貫?”


    “我說一定能,你信嗎?”


    齊不聞拋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答案,將問題扔給了發問者本身,他是做律師的,不喜歡撒謊,在不知道確切答案的時候,會習慣性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招數。


    “嗐,”夥計也釋然地笑了,“我這人說話直,您也別介意,反正看您也不像家財萬貫的主兒,我這人沒什麽太高的要求,能混口飯吃就行,不瞞您說,我爸跑了,我媽病了,我還有個妹妹,她說想上學……”


    夥計自顧自地喋喋不休,說實話,齊不聞沒太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麽。


    在這夥計說話的時候,齊不聞一直盯著他下體的排泄物——尿柱兒。


    這事情說來有些尷尬,但其實是個男人就能懂——大家一起上廁所的時候,總會下意識觀察一下對方尿得是否夠遠、是否有力,通過比較來判斷自己的身體素質,齊不聞是個大活人,再怎麽清高也不能免俗。


    但這次的情況有點兒奇怪,齊不聞突然覺得這人在無限靠近牆壁。


    他的尿柱兒越來越短。


    要說人能控製尿得高低長短,這他相信,要說遠近,也有可能,齊不聞也見過,這人喝醉了,人站不穩,腰一直往前送,他還在酒吧見過整個人把腦袋插進小便器的,對這種事兒見怪不怪。


    但這情況太讓他介意了,齊不聞發現這夥計身子沒動,是沙丘向他靠近了。


    正當齊不聞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發現那平直的沙丘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個凸起。


    怎麽形容呢……一個人,他的嘴巴是正常的,在鼻子和下巴中間,但是當出現了一個他想親吻的對象時,這人會噘起嘴,下巴和鼻子不動,唯獨嘴唇這地方突出出來。


    現在齊不聞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夥計沒動,沙丘動了,正在向他逼近。


    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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