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夢身邊受到很好的照顧,仿佛回到當日尊貴的身份。


    多久了。


    久得已經忘記,原來自己也是王子。小日族的王子。


    可夜尋想念夏爾,也為封旗擔憂。


    這種隱隱約約纏繞在心頭的煩躁讓夜尋生氣。夾雜的情感太多,無法理清的愛恨。


    我要幫助封旗嗎?


    那,豈非忘卻了以往的恥辱?豈非辜負了千辛萬苦為自己奮鬥的天夢?


    可站在淙亢國這邊對付封旗嗎?


    不說如何麵對封旗的死亡,即使隻想象封旗知道我背叛他時候的神情……


    而且,夏爾絕對不能受到傷害。


    絕對不可以!


    夜尋被天夢巧妙地隔絕起來。


    他呆在天夢的大帳中,受著無上的尊敬和侍侯,卻沒有辦法和夏爾見上一麵。


    夏爾的傷,已經好了嗎?


    舉目看去,整整齊齊的一片軍營。


    夏爾,在哪個帳篷中?


    夜尋幾次要去找夏爾,都被天夢攔住。


    天夢的目光,令夜尋無法用強,隻能焦躁地在大帳中來回走動。


    夏爾,你在哪個營帳中,思念著我?


    或是,思念著封旗。


    但願有師傅在你身邊,能夠保護你。


    但願封旗早日來到。


    帝朗司與淙亢國的戰役,還在持續。


    攻占了達也門的律朗,知道夏爾落入敵手,不顧一切偷襲淙亢國大營。


    在封旗的援兵沒有達到之際,這樣的行動無疑是以卵擊石。


    天夢其實也等待著這樣的時機。在封旗大軍到前,將軍事重城達也門重新奪回手中,可穩操勝算。


    手中有夏爾做王牌,守著達也門居高臨下對付封旗遠來的疲軍。即使封旗是戰神再世,也免不了大敗。


    偷襲,成為慘烈的一戰。


    演薛當機立斷退回達也門,死守城門,倚仗著達也門的地理優勢不讓淙亢國奪回這唯一的立足之地。


    而律朗,則被俘。


    血肉橫飛的場麵,一直在大帳中的夜尋並沒有親眼看到。


    當他見到渾身鮮血的律朗時,才知道這場失敗的營救。


    為了夏爾而來的律朗,狼狽地被推倒在天夢腳下。背縛的雙手和身上的刀傷,令他無法掙紮著站起。


    天夢看著腳下的俘虜,雍容一笑:“夏爾將軍身邊的第一公子,果然忠心耿耿。”


    律朗抬頭,不看天夢,卻把視線轉向坐在另一旁的夜尋。


    “夜尋,你安坐淙亢大營,夏爾大人何在?”象金剛石劃過玻璃的尖利語調。


    夜尋被律朗仇恨鄙視的目光刺得一縮。


    “你們同赴戰場,為什麽不一起被囚,生死與共?”


    天夢冷冷道:“夜尋是小日族的王子,夏爾是什麽東西,能和夜尋生死與共?”


    律朗的目光,越發淩厲,簡直要把夜尋的身上燒出幾個透明窟窿來。


    夜尋聽天夢話裏隱隱有挑撥之意,連忙開口道:“事實並非如此,律朗,我……”


    律朗哪裏肯聽,驀然大喝一聲:“閉嘴!”死死盯著夜尋半晌,忽然仰頭對天大哭:“大人!夏爾大人!你錯了!你錯了!”


    律朗渾身是血,滿臉悲憤,慷慨激烈。


    隻聽得空中回蕩著“你錯了!你錯了!”,分明是傷痛夏爾愛錯他人,遭受背叛。


    夜尋對律朗素無好感,尤其為了綾紛之死,覺得律朗是個無情無意的小人。但此刻見他對夏爾一片深情,居然遠遠勝過封旗與自己,不由心中悲涼,轉頭對天夢說:


    “天夢,我有一個請求。”


    “不要你替我求情!”律朗霍然回頭,亂發隨風舞動,昂頭凜然道:“我雖被俘,絕不墜夏爾大人的威名。要殺要剮,隨便處置。我隻有一個要求,夏爾大人生死未明,如果他還活著,讓我死前見他一麵。”


    淩厲的目光又掃夜尋一下:


    “如果他已經被人害了,就將律朗的頭葬在他旁邊,讓律朗生死追隨。”


    天夢翠綠的眼眸看著一臉堅毅的律朗,別有深意地一笑,緩言道:“不愧是律朗公子。夏爾並沒有死,你可以放心。”


    律朗的眼睛一亮,立即露出喜色。


    夜尋看在眼裏,暗歎:夏爾果然人才出眾,讓律朗死心塌地追隨於他。封旗又何嚐不是如此,讓夏爾這樣的人不顧自身地為他。


    “不但夏爾沒有死,你也不必死。我還可以讓你到夏爾身邊去,繼續日夜服侍他。夏爾的傷現在隻好了五分,正是需要貼身侍從的時候。”


    律朗更是大喜,隨即神色警惕:“你有什麽目的?”


    天夢隨手撥弄手裏的紙鎮,輕描淡寫道:“帝朗司的殘兵退守達也門。我隻想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即日將達也門攻破。”


    律朗冷笑:“失去達也門,陛下大軍到日就會無立足之處。”


    “封旗對夏爾並不專一,屢屢傷及夏爾。你又何必為他著想,快點到夏爾身邊去照顧他,豈不是更好?”


    不愧淙亢國三大名將之一,天夢深懂心理戰術,徐徐用言辭刺激律朗。


    夜尋坐在一邊,變了臉色。如果達也門失守,那封旗絕無勝算。不由又驚又懼地望著律朗。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他這幾天思前想後考慮到底偏幫哪一邊,每每頭疼欲裂也想不出結果。


    一會回憶起王宮中的殘暴,一會又想起封旗親自為自己穿衣著靴。離開前封旗一手攜著夏爾,一手攜著自己發的重誓,飄蕩在耳畔。每次在封旗懷裏,暖洋洋的感覺全身遊走。


    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封旗被毀?


    看著律朗猶豫地低頭。夜尋心跳驀然加快,淺意識將手搭在腰間劍上。如果律朗屈服,我就當場殺了他滅口。萬萬不讓他害了封旗。


    天夢含笑,低頭啜了一口茶。


    夜尋緊緊握著劍柄,驚疑不定地觀察著律朗。


    律朗眼中亮光不斷,顯然正在掙紮不休,猛然目光一沉,抬起頭看,顯然是下了決心。


    難道他真的要出賣封旗?夜尋心裏一沉,不引人注意地在座位上挪動一下,決定在確定律朗叛變時瞬間拔劍。


    “獻出達也門,就是置封旗陛下於死地。”律朗扯動嘴角,苦笑一聲:


    “夏爾大人深愛陛下,寧願犧牲自己都不願讓陛下損一根頭發。我……”他神色一凝,仿佛想起心中多年的愛戀。對夏爾滿腔的深情,似乎要在刹那傾注而出。咬牙片刻,又忍住了,淡淡道:


    “我又怎忍讓夏爾大人如此傷心?”


    夜尋暗暗鬆了一口氣。偷眼瞧瞧天夢,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天夢沉吟一刻,道:“夏爾傷勢嚴重,很需人照顧,你又怎麽忍心拋他而去?”


    夜尋和律朗臉色齊變,一直沒有見到夏爾,聽到夏爾傷勢嚴重,心裏不禁劇痛。


    律朗心如刀割,臉露痛苦之色,狠著心答道:“身體創傷,怎能與心傷相比?”忽然抬頭對夜尋道:


    “我如此恨你,就是因為你總讓夏爾大人傷心!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做!”


    讓夏爾傷心?難道我的所作所為,真的把夏爾傷得如此之重?當日求夏爾離開封旗,帶著自己遠走高飛。在夏爾勸慰的時候堅決不肯原諒封旗。


    夏爾無聲的戚容,赫然浮現腦海。


    夏爾,是我傷你……


    夜尋一凜,心中愧疚,低下頭去。


    天夢冷冷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但你臨死前要見夏爾的請求,恕我不能答應。來人,推出去,把首級掛在大軍陣前。”


    見不到夏爾大人最後一麵。高貴溫柔的夏爾大人,連最後一眼也看不到了。


    律朗眼中,噴出怒火。


    “天夢,求你不要殺他!”


    “他是敵人,怎麽饒恕?”天夢轉頭,對夜尋展露一個無情的微笑,輕輕問道:“夜尋,你不會是……想對我拔劍吧?”


    夜尋低頭一看,果然手緊緊搭在劍上,赫然心驚自己動了殺意,連忙把手垂下,訕訕道:


    “就算不能饒恕,也答應他最後一個要求吧。讓他見夏爾一麵,又有何妨?”


    律朗雖然深恨夜尋,此刻眼裏卻露出感激。


    天夢不答,高聲冷喝:“來人啊,推出去!”竟然不肯答允。


    看著士兵進帳把滿懷恨意的律朗拉了出去。


    天夢居然會變得如此不通人情。夜尋心頭惱火,霍然站起來,就往帳門衝去。門外早有布置,一隊精兵迅速守住帳門,將夜尋團團圍起。


    “夜尋,你要到哪裏去?”天夢悠然的聲音,傳了過來。


    夜尋沉聲道:“我要去看夏爾。”


    “夏爾是敵人,是囚犯。”


    夜尋咬著下唇,昂然道:“我也是敵人,是囚犯,你把我和他關在一起好了。”


    “夜尋……”天夢忽然滿是失望,幽幽問道:“你難道……要和我兵戎相間?既然如此,你拔出劍來殺了我吧。我是淙亢國的太後,掌管大權,殺了我,你就可以帶著夏爾回到封旗身邊。”


    夜尋心裏一跳。帶著夏爾,回到封旗身邊。


    多美的夢啊。


    和夏爾一起,在無所不能的封旗身邊,再也不用受到追捕和傷害,所有的委屈和傷痛,都有人憐愛。


    心兒狂跳,似乎要蹦出喉嚨一樣。象繃緊的弦還在繼續被人扭著螺旋,即將斷開一樣……


    鏘!


    夜尋猛然拔出寶劍,喘著粗氣,狠狠扔在地上。


    “天夢,我已經不是你心中的夜尋了。”夜尋輕輕別過頭:“你殺了我吧。把我當成敵人一樣殺了吧。”


    一雙美麗溫暖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揮退周圍的淙亢兵,撿起地上明晃晃的寶劍,緩緩為夜尋重新插回劍鞘。


    “夜尋,你不過是想夏爾罷了。我就讓你見,好不好?”仿佛當年哄著夜尋入睡的柔軟聲調,讓夜尋心頭一熱,對上天夢慈愛的眼眸。


    剛剛才毫不容情地毀滅了律朗最後的夢想,將律朗身首分家的人,對著夜尋卻比任何人都和藹寵溺。


    ***


    夏爾被當成珍貴的戰利品,軟禁起來。警戒萬分的精兵,不分時辰地看守在他身邊。


    夏爾的傷,是否已好?


    懷著不安的心情,夜尋終於踏入軟禁著夏爾的營帳。


    “夏爾……”掀開門簾,已經忍不住輕輕喚了起來。


    目光在營帳內一轉,輕易看見正安靜躺在角落的夏爾。


    “夜尋?”夏爾靠著帳邊摸索著站起來,露出夜尋所熟悉的溫柔笑容:“怪不得這裏的守衛忽然退出去了。”


    看著夏爾的笑容,所有的思念,忽然瞬間湧上心頭。夜尋心頭一酸,急忙撲到夏爾身邊,象要確定夏爾的存在般緊緊抓著夏爾的手。


    “夏爾,你的傷好了嗎?”


    夏爾點頭:“已經好了,不必擔心。”


    夜尋上下打量夏爾,忽然羞愧地低頭:“我應該早點來看你,我……”


    “你應該多點陪陪天夢,那女子對你確實忠心,實在難得。”


    “不,從現在開始,我要留下來陪你。”


    夏爾含笑望了夜尋片刻,忽然轉頭,輕歎道:“淙亢不肯放過我,對嗎?”


    夜尋一滯,昂然保證:“夏爾,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陛下大軍很快會到達,我恐怕會成為一個可怕的負擔。”


    “不!夏爾絕對不會是負擔。”夜尋幽幽低頭,咬著牙齒說:“就算有負擔,那個負擔也隻會是我。”


    “我現在隻怕淙亢國會在陛下到來之前攻占達也門,這樣的話,帝朗司的大軍將沒有立足之處。”夏爾展現一向的將才,露出深思的神色:


    “希望律朗不要魯莽行事。”


    “夏爾……”雖然知道把消息告訴夏爾會使夏爾傷心,可是這樣的時候,正確的軍情才是最重要的。


    “律朗帶兵來襲,已經被俘砍頭……”


    “什麽?”夏爾瞳孔驟縮,霍然轉身。


    快速的動作,使他一陣頭昏眼花,勉強伸手撐在桌上,差點摔在地上。


    夜尋大吃一驚,撲上去一把扶著:“夏爾,你的傷……”看著夏爾臉色蒼白,頓時疑心大起。


    “不礙事。”短暫的暈眩過後,夏爾強笑著搖頭,又急著問:“律朗被殺,是真的嗎?”


    夜尋卻不答他,雙手左右齊動,將夏爾的前襟解開。


    “夜尋,不要……”


    夏爾勉強的阻止下,赤裸的胸膛還是快速地在夜尋眼下呈現出來。


    如同遭到致命一擊般,夜尋的動作在視線接觸到胸膛的瞬間停頓,整個人象僵硬了一樣。


    瞪得幾乎要裂開的眼眶裏,開始滾動著晶瑩的光澤。


    在印象中應該正在逐漸痊愈的傷口,居然還在潰爛。夏爾結實的胸膛,如今滲著汙濁的血水,發出令人側目的惡臭。


    對醫學已經有相當造詣的夜尋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在為夏爾做了保住性命的治療後,再也沒有進一步的使用藥物造成的。


    要防止這樣表麵的傷口潰爛,隻需要使用極普通的草藥。這種草藥在帝朗司的大陸上隨處可見,連農民的牛羊腿腳傷了都可以用來治療,而淙亢國,居然連這樣廉價的藥物都不肯為夏爾施用。


    “夜尋?”對自己的傷勢無動於衷,夏爾隻是在擔心夜尋的反應。


    夜尋抱著夏爾的雙手,開始由於憤怒而激動:“太過分了……”


    在天夢的王帳裏過著被人寵溺的日子時,夏爾居然遭受連普通戰俘也不必忍受的待遇。


    “我去找天夢,讓她把最好的軍醫派給你好好養傷。”夜尋的心抽搐般疼痛:


    “不,還是由我親自來為你治療。夏爾,你等等我,我卻找點草藥。”


    把夏爾扶在角落的小床上,夜尋心裏越發泛酸。


    我的夏爾,帝朗司最偉大的將軍,怎麽可以被人如此對待?


    剛掀開門簾,抬頭就看見天夢帶著侍從到了帳門,夜尋叫道:“天夢,你來得正好!我需要你們這裏最好的草藥。”


    “不要急。”天夢對夜尋一笑,牽著夜尋的手,娉娉婷婷走進帳篷。


    美目一轉,朝已經坐起的夏爾笑道:“夏爾將軍,可想好了?”


    左右早有侍從在身後擺好椅子。


    夏爾從容道:“我的回答,早就告訴你了。”


    天夢端端正正往椅子上一坐,語氣忽然森寒起來:“你不答應,我也沒有辦法。”


    夜尋看看夏爾,又轉頭望望天夢,知道裏麵定有蹊蹺,開口問:“答應什麽?”


    天夢眼中加了幾分掩飾,避開夜尋的詢問。夏爾對夜尋淡淡一笑,搖頭道:“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夜尋跨到天夢麵前,盯著天夢問:“天夢,你逼問夏爾的口供?”


    天夢冷冷道:“不過是要他寫一封信給封旗。”


    “夏爾怎麽可能幫你誘騙封旗?”夜尋惱火道:“你答應了我不為難夏爾的,為什麽食言?”


    天夢豎起眉毛,哼道:“我哪裏食言?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對他早用大刑了。”


    “你不給夏爾醫治,讓他傷口潰爛,難道不是為難他嗎?”


    “不要再鬧了,夜尋,你先回王帳。”


    “不!我不回。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在夏爾身邊,絕對不讓任何人對他不利。”


    “夜尋!”天夢霍然而起,一字一頓道:“你為了他,和我作對?”


    夜尋硬著脖子,也一字一頓回道:“你休想傷他!”


    兩人對瞪多時,誰也不肯妥協。


    天夢身邊的侍從紛紛跨前一步,被天夢揮手製止。


    “夜尋,”天夢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回複平日寵溺的語氣:“他是封旗的親信,是封旗的情人,你何必護著他?”


    說罷視線轉到後麵的夏爾身上,殺氣濃濃盛於瞳中。


    夜尋被天夢眼中殺機所驚,轉身單膝跪下,將夏爾擁在懷中,抬頭道:“他也是我的情人。”此話一出,懷裏的夏爾猛震一下。


    夜尋無暇去看夏爾的臉色,隻一味盯著天夢變幻莫測的眼睛,豁出去道:


    “而且……我也是封旗的親信,是封旗的情人。天夢,你要殺,先殺了我吧。”


    天夢的臉漸漸蒼白,塗著丹鳳指甲油的手緊緊攥起。


    難以置信的目光,從夜尋身上,移到夏爾身上。


    “你真讓我失望,夜尋。”冷冽的話象冰一樣,仿佛天夢瞬間僵硬的心裂開的鋒利邊緣。“既然如此,你就隻配做一名戰俘,留在這裏。”


    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天夢不甘心地對夜尋望了幾眼,看著夜尋堅決的態度,終於率著侍從離開。


    看著天夢離開,夜尋終於送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對這姐姐般的天夢居然產生恐懼的感覺。


    夜尋把夏爾小心翼翼地再次扶到床上:“夏爾,我去找藥。”


    夏爾一把拉住急匆匆往外走的夜尋,輕笑道:“不要去,他們不會給的。”


    “那我去摘一點回來,滿山都是呢。”


    夏爾還是抓著夜尋的衣服不放,唇微微揚起:“他們不會讓我得到治療的。萬一我的傷勢好了,要看住我是難上加難。”


    為了不讓夏爾逃跑,有什麽辦法比讓他的傷勢加重更好?這個道理,夜尋當然也知道,但想到天夢會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夏爾,心裏就不由發涼。


    咬著唇難過地坐在夏爾身邊,夜尋深深皺起眉頭:“那麽,師父呢?難道師父……”


    “他被分開軟禁了。不用擔心,你師父不是帝朗司的將領,又有著你師父這重身份,天夢不會太難為他。”


    “可是她難為你……”夜尋內疚得恨不得代替夏爾受傷,又恨恨罵道:“封旗到底在幹什麽?還不出現?”


    夏爾望著夜尋嗔容,心裏忽然一動,微微笑了起來:“原來你還盼著陛下來救。”


    “我當然……”夜尋隨口而出的回答,在看見夏爾別有深意的笑容後啞然而止,滿臉通紅,訕訕道:


    “我恨不得他快點來被天夢一刀宰了……”


    夏爾的目光越發逼人,讓夜尋低下頭去。


    “唉……”夏爾的歎息中,帶著說不清的心酸和欣慰:“你到底還是動心了。”


    “沒有。”


    “沒有嗎?”夏爾笑著問。


    夜尋對上夏爾的眼睛,將虛弱的將軍擁得緊緊。


    “夏爾,是否我愛上封旗,你就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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