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的意思顯然是讓我使用這隻流血的手。雖然我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是我還是按照文墨所說的,把還留著血的手伸向了石匣。


    果然,這次非常的順利,再沒有霧氣的幹擾。而當我的手觸碰到石匣的時候,我能夠非常清楚的看到我的血竟然一下子就滲了進去。


    盡管我看到這個情景有些驚訝,但是此時淤積在我腦子裏驚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來不及想太多,我現在隻想趕緊拿到石匣,盡快離開這裏!


    我伸手抓住石匣,用力一拉,抱緊自己的懷中,突然間我感覺到脖子上的發丘印,微微一動......


    文墨在我身後說道:“好了,現在慢慢退回來!”於是我和文墨又慢慢的後退,直到下了“石橋”。


    我看著巨洞中流動的漩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把石匣塞進文墨的手裏,“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放過我了嗎!”說完,我轉身走了回去。


    二叔快步迎了上來,“大侄子,你沒事吧?哎,你的手流血了!”說著,就從包裏拿出紗布來幫我包紮。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沒事。”其實此時,我對於二叔的感情是有些複雜,一方麵他是與我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我們叔侄之間也確實是有感情的。另一方麵,我看得出來,在這件事情上,二叔是對我有些隱瞞的,即便是在剛才我被逼迫上“石橋”的時候,二叔都沒極力阻止,盡管我能看得出來他似乎有苦衷,但是我的心理上依然有些難以接受。


    文墨跟在我的身後也走了回來,他的手裏就拿著那隻石匣。


    湯撼東一看之下,眼睛就亮了,“快!快把石匣給我!”


    文墨看了看他,“這裏麵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你少廢話!”湯撼東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快給我!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看著這副嘴臉的湯撼東,又想了想一直在騙我的元宵,我突然間一陣怒火直衝大腦。走到文墨身邊,一把拿過石匣,“你們父子真夠無恥的!老子拚了命拿回來的,憑tm什麽給你們!”說著,我把石匣舉到洞口處,“我就是扔了也不會給你們!”


    湯撼東一見我的動作,立刻慌了,“住手!快住手!你根本不知道這裏麵的東西意味著什麽!”


    看著湯撼東的害怕的樣子,我忽然感覺到很爽,開口說道:“我管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到腳下一陣晃動,緊接著我們看到,巨洞中的霧氣開始湧動了起來,黑色的霧氣不停的翻滾,看樣子就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從霧氣中衝出來一樣。


    文墨一看洞中的情景,臉色大變,伸手從包裏掏出兩根小指粗細的鋼針,急忙對著我說道:“快,把石匣裏的東西扔進洞中!”


    我的心裏也是一驚,看到這個情景,我竟然不自覺的想到了祁連山裏的那條巨蛇!聽到文墨的吩咐,我不敢怠慢,匆忙答應了一聲,一下子就打開了石匣。


    我意外的發現,這石匣中並沒有什麽奇珍異寶或者書卷錦帛。裝在這石匣裏的竟然是一些沙子,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這些沙子不是普通的黃色,而是紅色,像血一樣的紅色。


    我正在出神的看著這些血紅的沙子,文墨大聲催促道:“快!裏麵的東西要出來了!”


    我點了點頭,伸手抓起一把沙子,伸手灑進了黑霧湧動的巨洞。


    旁邊的湯撼東看不清我扔的是什麽,於是驚慌的喊道:“住手!不要動裏麵的東西,那是我的!”我低頭看著手裏血紅的沙子滑落進漆黑的巨洞,根本不願意理會身後的湯撼東。


    此時的湯撼東已經有些歇斯底裏了,突然舉起槍對著我就扣動了扳機,我沒想他真的會在這殺人,緊張的一閉眼睛,但是我並沒有中彈的感覺,隨之而來的倒是湯撼東的一聲慘叫。


    我轉身一看,文墨手裏的鋼針已經少了一根,而那一根正深深的紮在湯撼東的手腕上。周成趕緊上前扶住湯撼東,怒視著文墨和我。我看得出來他握著槍的手攥了又攥,隻是無奈他顧忌文墨的手裏的另一根鋼針,在這種麵對麵的情況下,如果比反應速度的話,我想沒有人比文墨更快。


    其他湯家的黑衣人再次把槍對準了我們,袁安身邊的田老四等人也把槍對準了他們,雙方再次對峙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


    突然間,從湯家的人中衝出一個人,“都住手!都把槍放下!”我能聽的出來,這個聲音就是元宵。


    “少爺!不要過去!”幾個人衝上來攔住了元宵。


    元宵對著我大喊:“卓然!我對不起你!”元宵此時已經紅了眼眶,轉頭對湯撼東說道:“爸,不要搶了,咱們走吧!”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我呆呆的望著元宵,腦中想起了當初在祁連山的時候,麵對人麵鱬,元宵的舍命相救,如果不是當初元宵抱著必死之心拖住了人麵鱬,我可能已經死了。


    在水流湍急的甬道裏,我被撞昏迷之後,如果不是元宵拉住我,我可能已經掉進了那個無底的深洞。這個本來可以讓我以性命相托的人,到現在我卻發現他是一個一直都在騙我的人。


    看到元宵現在的樣子,我突然感到心中酸楚,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麽,可話還沒出口,忽然間我聽到一聲清脆的槍聲,緊接著就感到胳膊一陣劇痛,手裏的石匣一下子脫手滑落在地上,滾到了一邊。


    子彈在我的身上穿臂而過,巨大的衝擊力,讓我不由得後退兩步。而就在我退第二步的時候,突然間,我感覺我的腳下一空。糟了!踩空了!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冰涼!


    瞬間,我的整個身體向巨洞中倒去,身體一下子變空了,我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隻有無數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成哥!你幹了什麽!為什麽開槍!”


    “大侄子!”


    “不要管石匣了,救人!”


    “來不及了!”


    “......”


    我感覺上麵的世界,離我越來越遠,這下真的要死了嗎?此時此刻,我的心裏竟然出奇的平靜,我曾經無數次的設想過自己將來會怎樣死去,隻是沒想到死得這麽離奇曲折。這下死的連屍首都找不到了,其他人向緬懷我的時候,也就隻能對著我的照片念叨念叨。


    我看著洞口邊上的幾束手電光晃動,那應該就是二叔他們,我要不要跟他們說個再見,還是說個永別吧。


    我沒有想到在這一瞬間我竟然想到了這麽多,我的意識漸漸有些模糊了,在我即將昏迷的瞬間,看到一個人從上麵一躍而下,恍惚間,我看到文墨的臉離我越來越近,之後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一個平滑的地麵上,周圍有些昏黃的光亮。


    我這是死了嗎?這是地府嗎?我該去閻王殿了嗎,那我是不是就回到祁連山了?一連串的問題在我的腦海中回蕩,我突然間感到頭痛欲裂。


    我強打精神坐了起來,渾身酸痛,腦子也有些昏沉。我向四周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驚喜的發現我好像沒有死!


    我往上看了看,發現上麵是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二叔他們的手電光,我本來想大聲喊出來,好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但是我張了張嘴,卻喊不出任何的聲音,就像嗓子被掐住了一樣。


    我回憶起剛才掉下來時的情景,我記得文墨也一同跳了下來,他當時應該是想救我,但是我現在既然躺在這,就說明文墨那個時候並沒有抓住我。那他去哪了?是回到了上麵,還是也一同掉了下來?


    我掙紮著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文墨的身影,而我卻發現在昏黃燈光的掩映下,四周好像有很多模模糊糊的黑影,在慢慢的走過來。


    看到這些,我的心裏就是一驚,難道這裏還有其他的東西?我下示意的摸向腰間的短刀,卻發現短刀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我警惕的看向周圍,隨時做好搏鬥或者逃跑的準備。好在這些黑影再離我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根本看不清他們的相貌。


    而其中一個黑影卻沒有停下來,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旁邊,我一看到他的相貌,立刻嚇得大叫一聲,我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先前在山體洞穴裏見到的那具清代人的幹屍。


    而此時這具幹屍活了,正站在那裏,兩個黑洞洞的眼眶正看著我,讓我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有些納悶,這個人不是死在上麵了嗎,屍體怎麽會在下麵?


    那具清代幹屍看了看我,竟然發出了聲音:“你死過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使勁皺了皺眉,難道是我摔壞了腦子,聽力也不好了,這時候至少應該是:你醒過來了,或者是活過來了,怎麽說死過來了呢!難道這死人就是這麽打招呼的?


    我後退了兩步,問道:“你,你是誰?”


    “我?”這具清代幹屍說道,“我是卓然!”


    “什麽!”聽到他的回答,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怎麽可能,跟我同名同姓,這隻是巧合嗎?


    我強壓住心中的翻湧,“你,你也叫卓然?”


    清代幹屍說道:“是的,不光是我,這裏你所有看到的黑影,他們都叫卓然!”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我覺得嗓子眼一陣發堵,胸口發悶,我覺得我要吐血了!


    清代幹屍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啊,也不對,這裏隻有一個人不叫卓然。”


    “他,他叫什麽?”我沙啞著嗓子問道。


    清代幹屍還沒說話,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不,你還不屬於這裏,你必須離開!”


    “離開?”我更懵了,“我去哪啊?”


    “離開!離開!離開......”那個蒼老的聲音一直不停的說著。


    我的腦子一陣恍惚,緊接著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身體在不停的晃動,胸口也是一陣陣的氣血起伏。我睜開眼睛一看,我正躺在一艘船上,頭頂上就是漫天的星光,我使勁眨了眨眼睛,確認這不再是墓中月長石組成的星圖,這是真正的星空,我們竟然已經從海島古墓中出來了,我內心一陣激動。


    忽然我聽到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快看!快看那海島!”


    所有人全都跑到船邊向海島的方向望去,我也強掙紮著抬起頭,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


    接下來的一幕,是我終生難忘的,在那海島的不遠處,一個巨大的黑影一躍而起,遮天蔽地,刹那間星月無光,那是一條巨大的魚,與祁連山石門上的石刻上的內容,與黃山手裏的那幅畫的內容,與小雷留在船裏那幅畫的內容,全都幾乎一模一樣。看來他們都見過這樣的一幅奇景!


    我不禁想起了莊周《逍遙遊》裏的那句話: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文中所寫的,相比就是我們麵前的這幅畫麵吧!


    這個世界,我們究竟了解多少,也許我們人類才是可憐的井底之蛙,自以為掌握了科技,但是對於自然,對於生命,我們難窺一斑。


    想到這些,我的心裏一陣翻湧,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二叔他們的聲音再次隱隱約約的傳來,“卓然,你怎麽樣!!”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很亮,一個人正在我眼前晃動,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二叔!


    二叔正大叫著,“醫生!醫生!快來!病人又吐血了!”


    我心裏一驚,又!吐血了!我到底吐了多少血,我會不會就這樣吐血而亡啊!


    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快步跑了進來,立刻為我檢查。我看了看周圍的人,袁安和文墨也正一臉焦急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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