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朵說完這句話,帳篷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固。


    袁安看著眼前的女子,點了點頭,“說的沒錯!你也聽過這種說法?”


    阿娜朵點了點頭,“不隻是我,我們寨子裏的很多人都聽過,不過沒想到你們也信這個?”


    袁安微微一怔,“為什麽這麽說?這個說法有什麽問題嗎?”


    阿娜朵笑了笑,“我先不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什麽冥城,或者什麽鬼門,但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們,十萬大山水汽重,霧氣大,甚至很多地方終年就是雲霧繚繞,但是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藤門山。老人們都說藤門山所處的位置,是一處風口,霧氣根本存不住,所以從我記事開始,藤門山就從來沒有被霧氣籠罩過。”


    袁安卻似乎並不這麽認為,“這件事也並非絕對,我記得唐代詩人武劄曾經寫過‘秋露諒州草凝霜,遠眺藤門雲霧茫。’這裏的藤門指的就是藤門山,從詩裏看得出來,藤門山是會被煙霧籠罩的。”


    阿娜朵似乎還是不接受袁安的說法,“即便是唐朝的時候出現過這種情況,也不能代表什麽,唐朝距今一千多年,總不能咱們也要在這裏等一千年吧。”


    我和元宵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嘴,隻能傻乎乎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過,從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裏,我大概能猜得出來,他們所說的事情,很有可能就和藤門山的傳說有關。


    聽到阿娜朵這麽一說,袁安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那麽長的時間跨度,你很年輕,你才多大年紀,我想你大概也沒見過才布河水位下降的這麽厲害吧!”


    聽袁安這麽一說,阿娜朵楞了一下,然後就低頭不語。我也明白了袁安的意思,看來才布河水幾十年來最低點,所帶來的改變,不僅僅是的河道岔口的山洞露了出來,估計對於整個才布河流經的區域,都會或多或少的產生影響。也許傳說中的“藤門霧隱雲遮蓋”的情景真的能夠出現。


    就在這時,田老四走了進來,在袁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田老四的聲音極低,而且應該是還用了一些暗語,以我的耳力,也隻聽到了其中一小部分,主要內容好像是發現了什麽。


    袁安聽了田老四的話之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告訴所有人,準備出發!”


    我透過袁安帳篷的窗戶向外看了看,遠處的藤門山依然清晰可見,並沒有起霧。難道袁安並不是要等到霧氣籠罩藤門山才出發,也許他剛才所說的還不到出發的時機,其實是另有所指。


    剛才跟阿娜朵說的那麽熱鬧,原來跟本就不是那麽回事,這個老狐狸,我果然根本看不透他。


    袁安站起身,然後看著我們說道,“你們幾個也去收拾東西吧,咱們十五分鍾後出發。”


    元宵大概和我有類似的想法,“哎,安叔,你剛才說的出發的時機,不是等著起霧啊?”


    袁安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別忘了我剛才說過,我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卓丘也!但是卓丘也的目的卻十有八九為了藤門山裏的東西。”


    聽袁安這麽一說,我大概明白了,於是接口說道:“如果傳說是真的,那麽其實在等著起霧的人是我二叔,現在霧氣還沒有出現,也就能說明,我二叔還在藤門山的外圍或者幹脆還在藤門山外。”


    袁安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因此剛才我派人出去尋找,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線索。”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這麽說是有線索了?”阿娜朵聽到這句話,也一下抬起了頭。


    袁安自顧自的走到了帳篷的門口,“你們跟過來自然就知道了。”說完,就走了出去。


    我們收拾好各自東西,跟著袁家的隊伍沿著藤門山和雪岩坪的交界處,向藤門山的側麵進發。


    我們向前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說起來如果在平原的話,一個小時至少可以走四到五公裏,但是在這裏地形複雜,我估算了一下,我們差不多隻走了不到三公裏。


    不過這一路都是下坡,周圍的樹木變得越來也茂密,如果沒有經驗,走在這裏麵很容易迷失。


    元宵從後麵走過來,悄悄地說道:“哎,你說咱們能不能相信袁安?”


    “一半一半吧,總之,什麽事都留給心眼。”我看著前麵不遠處的袁安,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年逾半百,但是腰板挺直,走路帶風,不比旁邊的年輕夥計差。我不由得想起了二叔,他比袁安小幾歲,但也是四十大幾了,體力比我還好,看來生命在於折騰這句話沒錯。


    就在這時,前麵有人喊了一句:“找到了!”


    聽到喊聲,我們全都圍上前去看,就看到在前麵的樹叢中被人清理出一塊地方,上麵還有火堆燃燒過的痕跡,不過已經被人用水澆滅了。周圍處理的很幹淨,幾乎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我問袁安:“安叔,這是什麽人留下的?”


    袁安蹲下看了看,“不太確定,不過我懷疑是你二叔留下的。不過,也不排除是別人。”


    “別人?”聽到他這麽一說,我有些吃驚。


    “我覺得這一次來這裏的不隻有你二叔和咱們,恐怕還會有第三股勢力。”袁安說道。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立刻想起來了,在貴州的時候,二叔之所以把那個戒指和照片用那種方式留下來,就是為了避免落到別人的手裏,所以當時我就曾經推測他被人跟蹤,甚至有人可能要對他不利。難道他們一直跟蹤到了這裏。這到底是什麽人呢?


    忽然間,一個聲音說道:“昨天呆在這裏的人,就是卓丘也!”


    我們立刻循聲望去,就看到阿娜朵正蹲在地上,指著地上的一個腳印說道,“這個鞋印,我認識,是卓丘也的沒錯。”


    袁安看了看阿娜朵,又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麽你二叔很有可能就是沿著這裏進山的。那咱們也往這個方向走。”


    確定了方向,我們就不再沿著雪岩坪和藤門山的交界處前進,而是轉而向藤門山的方向走去。


    對於我二叔的行蹤,我還是有些疑問,於是我對袁安說道:“安叔,你知不知道,我二叔究竟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袁安一邊走,一邊說道,“因為這裏是祁連山以及單桓古國,甚至是海島古墓的延續。”


    “延續?”我沒太聽明白袁安的意思,於是又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叔在古爾班通古特深處的單桓古國遺跡中,找到了相關的線索,所以又追查到了這裏?”


    袁安聽了我的話,卻搖了搖頭,“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所經曆的隻是表麵的東西,在其背後還很多事情。如果真正要追溯的話,單單這一係列的事情真正的開端,至少也是二十多年前了。”


    “這,”我沒想到,我隻是問了一個我二叔為什麽回來這的問題,竟然一下子給我支到二十年多年前了。“用不用那麽久啊?”


    “二十多年前就算久了嗎?”袁安忽然笑了笑,“而且你剛才所說的話裏有一個錯誤。”


    “哦?”我回想了一下,卻並沒有意識到有什麽問題。“還請安叔指教。”


    袁安接著說道:“你剛才說那些事情,順序錯了,不是從單桓古國找到的線索才找的這裏,而是早在幾年之前,你二叔就已經探尋過這裏,隻是那個時候時機不對,你二叔無功而返。其實說起來,是這裏的事情在前,單桓古國的事情在後。”


    我恍然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的,我們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找到了阿娜朵從而一路追尋到了這裏。


    隨著我們的前進,周圍的樹木變得更加的茂密,好在這次隊伍人多了,幾個袁家的夥計在前麵劈砍樹枝開路。我發現倒鬥這種事情,還是人多好辦事,最起碼可以節省力氣。


    我以前聽二叔說起過,在古代的時候,我們發丘一門最講究的就是團隊協同合作,也是正因為如此,發丘派才能廣納賢才組成了發丘門。而發丘門也是倒鬥這一行業中,從古至今唯一成立過組織的派別。其他的派別,無論是摸金還是搬山或者卸嶺,多半都采用單打獨鬥的形式,或者暗地裏成了小規模的團隊。之所以說他們隻能暗地裏組成團隊,主要是因為官府嚴禁倒鬥,會對他們進行打壓。


    至於說,為什麽發丘一門這麽明目張膽的形成組織,卻沒受到打擊呢?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那就是,發丘一門是唯一一個願意和官方合作的江湖倒鬥派別。雖然,這種做法被江湖同行所不齒,但是事實上,這種做法,使得發丘一門得以很好的傳承延續,並且發展壯大。


    不過,那些都是幾百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號稱發丘一門的傳人,倒鬥的時候也就那麽兩三個人,還都是臨時拚湊的,這狼狽相簡直是給祖宗丟臉丟大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龍天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雨沐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雨沐石並收藏九龍天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