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此時我們所處的地勢很高,而地勢較高的地方一般是不會生長太高的樹木的,這就應了那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因此我們放眼望去,連成一片的樹冠就在我們腳下,如果不是河穀中間,河流經過的地方出現了樹冠的空白地段,這裏簡直就像一條寬大的綠色河流,向山穀的兩側蔓延。


    看著腳下的綠色,我甚至有了一種縱身躍下的衝動。我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其實這種站在高處向下看的時候,確實會潛意識的對人的心理造成一定的暗示,我相信有很多人在站在很高的樓上,向下看的時候,都會產生一種跳下去的想法。我甩了甩頭,停止自己腦子裏這種奇怪的念頭。


    二叔看了看我們幾個剛才累的呼吸困難的拖油瓶,“你們休息的怎麽樣了?能不能繼續?”


    我連忙點了點頭,“沒問題,隨時可以出發!”


    元宵嘿嘿一笑,“您老人家隻要來勁了,我們隨時追隨!”


    二叔冷哼了一聲,“隻要你能跟的上我老人家才行!”


    我們幾個人小心的沿著這邊山勢向下,慢慢的進入河穀兩側茂密的叢林中。我們剛剛沿這陡坡向下走了一段,走在前麵的二叔,忽然間“咦”了一聲,然後抬腳就邁上了旁邊樹上的一根樹枝。


    其實說抬腳就邁上樹,在這裏一點都不誇張,這裏地勢陡峭,很多樹垂直於水平麵生長,如果這些樹根在我們所處位置的下方,那麽對於樹枝的高度來說,就相當於我們站在了台階上,所以抬腳邁上了樹,其實真的很容易。


    我們趕緊跟了上去,我輕聲的問道:“二叔,你發現了什麽?”


    二叔指了指前麵的茂密的樹枝深處,“你有沒有發現那裏麵有東西?”


    “啊?”我順著二叔指的方向看過去,出了滿眼雜亂的樹枝之外,其他並沒發現什麽異常。此時,其他的人也跟了上來。元宵和阿娜朵過來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麽問題。


    而在後麵斷後的文墨過來僅僅向著前麵看了一眼,就不由的眉頭微微皺起,“前麵的樹枝裏藏著一雙眼睛!”


    “藏著一雙眼睛??”文墨話音剛落,我們立刻就緊張了起來,瞬間就把各自的武器那在了手裏。


    我緊握著短刀問道:“那裏麵怎麽會有一雙眼睛呢?”


    阿娜朵也問道:“會不會隻是一隻鳥啊!”


    元宵則哢嚓一下子彈上膛,“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呢!!”


    二叔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咱們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的素質真是越來越差了!!”


    聽到二叔的這句話,我忽然很詫異的看著他,沒想到平時不拘小節的二叔此時竟然把自己的身份說得這麽隱晦,直到二叔悄悄的向著阿娜朵的方向做了一個手勢,我才明白過來,二叔還是在避諱這她。


    我開口問道:“瞧您說的,那咱們這個,這個行業當年的大土耙子們,都是能一眼看出來?”二叔連忙咳嗽了一聲,我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啊,當年的那些前輩,眼裏都這麽好?”


    元宵笑了笑,似是領會了我和二叔這樣說話的意圖,低頭嘟囔了一句,“真夠費勁的!”


    二叔一邊領著我們慢慢的踩著樹枝前進,一邊接著說道:“這種眼裏都是靠訓練的,當年你爺爺訓練我的時候,你知道怎麽訓練的嗎,一笸籮玉米粒,拿眼一打就得找到其中藏著的一粒黃豆!一大蓋簾大米,拿眼一打,就得立馬找到其中的一粒江米!這種事,估計現在你們連聽都沒聽說過。”


    其實這倒鬥怎麽說也算一門手藝,早年間,但凡手藝人從小下苦工那是必須的。我和元宵幾乎聽傻了,看元宵的表情我就知道,這小子盡管從小長在倒鬥世家,但是今天看來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難怪二叔他們總說,倒鬥這一輩是後繼無人呢!


    這時,一旁的阿娜朵說話了,“丘也,怎麽你剛才說卓然的爺爺訓練你,那不成你們家祖輩就是幹這個的?”


    二叔表情微微一滯,顯然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激動說走了嘴。這事其實也不怪二叔不小心,誰能想到都到這種地方了,竟然還得隱藏自己的身份。二叔這輩子可能也是頭一遭。好在二叔反應夠快,立即解釋道:“啊,其實不是,我家祖輩世代行醫,隻是對各個方麵都有涉獵,到了我這一輩,才拾起了這一道手藝。”


    聽著二叔的這一番說辭,我心中疑惑,難不成他已經把實底都交給了阿娜朵,不會吧!本來有心問問二叔,但是看到他衝我一個勁的使眼色,隻好作罷。


    在茂密的樹冠中穿行,就好像是早先我們四個人在那棵巨大的菩提金葉榕的樹冠中穿行一樣,隻是不一樣的是,由於不同樹冠之間的避羞現象,樹冠與樹冠之間還是會有一定的空隙,我們不得不時不時的在樹枝之間進行淩空跳躍,好在樹冠下方的樹枝同樣茂密,因此我們在跳躍的時候,就不會有過大的心理壓力,因為我心裏會不由得去想:沒關係,即便掉下去也會被別的樹枝接住。


    大概就是這種暗示,讓我們的心理比較放鬆,因此每個人行進起來都還算順利,並沒有人出現失誤。


    隨著我們的前進,很快我注意到,在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團異常糾結在一起的樹枝,而就在這團樹枝的裏麵,我看到了一雙閃著光的眼睛。剛才文墨所說的果然沒錯!我的心裏馬上就是一緊,立刻攥緊了手裏的短刀。


    旁邊的元宵不由得脫口而出,“我靠!!那是什麽東西?”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開口說道:“好像是一隻什麽野獸?”


    “野獸?難不成這些糾結在一起的樹枝,是它給自己搭的窩?”元宵說完,轉頭對阿娜朵說道:“阿姐,你知不知道這山裏都有些什麽獸類?”


    阿娜朵想了一下,輕聲說道:“廣西野生動物很多啊,不過看那雙眼睛,有可能是雲豹或者金錢豹,這山裏也有華南虎,不過華南虎不會爬樹啊!”


    我心中嘀咕,“難道前麵是一隻豹子?”不過,真是這樣的話,我的心裏倒不是很擔心,如果這單純的隻是一隻落單的野獸的話,元宵手裏的槍以及文墨手裏的鋼針,都能夠對付它!


    於是我們幾個小心的向前靠近,剛剛走了幾步,元宵忽然停住了,他指著那一大團糾結在一起的樹枝,說了一句話,隻是他的聲音有些發顫,而且顫抖得很厲害,以至於我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麽,我湊到他的身邊,小聲問道:“你說什麽?”


    元宵提高了聲音的分貝,繼續指著那些糾纏在一起的樹枝,說道:“鬼藤!!是鬼藤!!”


    聽到這兩個字,我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這些鬼藤的厲害,我是領教過的。盡管此時二叔的加入增強了我們的實力,但是我仍舊有一種轉身就跑的衝動。


    文墨順著元宵指的位置看了看,隨即搖了搖頭,“那根鬼藤已經枯萎了!”


    “啊?”我和元宵這才情緒穩定了一些。二叔瞪了我們兩個一眼,“慌張個屁!看清楚了再說!”


    我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有點不好意思,就開口解釋道:“二叔,你是不知道那些鬼藤的厲害,我們幾個差點就闖不過來了!”元宵立刻在一旁附和著,“是啊是啊!”


    二叔笑了一聲,“廢話,我能不知道嗎,我之前到達這裏的時候也遇到了這些虎蘽的襲擊。”


    聽到二叔把這個東西叫做虎蘽,我就知道二叔對這種鬼藤也有所了解。文墨衝我們擺了擺手,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小心翼翼的向著那雙眼睛走了過去。我們全都屏住呼吸看著文墨向那雙眼睛的方向靠近,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隨時提防那雙眼睛後麵的東西會暴起發難。


    就在文墨距離那雙給眼睛所在的位置還有不到五米的時候,我看到他緊繃的身體突然間鬆弛了下來。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他轉頭對我們做了一個警報解除的手勢。我們急忙的圍過去,二叔開口問道:“怎麽回事?什麽情況?”


    文墨指了指那隻雙眼睛說道:“已經死了!”


    一聽說這個東西已經死了,我們立刻膽子就大了起來,我伸手用短刀把糾結在一起的枝葉挑開,裹在裏麵的東西一下全都暴露了出來。


    我們這才看清楚,在這團糾結的枝葉中間,是一隻野獸的屍體。不過這隻野獸很奇怪,我竟然不認識。我轉頭看向了阿娜朵,希望從她那裏得到答案,可是沒想到,她看了半天也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仔細的打量著這隻野獸,它應該死去的時間不是很長,屍體保存的很完整。這隻野獸的個頭不小,比華南虎還要大一些,不過沒有東北虎那麽大,身體修長強壯,既沒有金錢豹身上的花紋,也沒有黑豹一樣的毛色,在它的身上竟然有紫色的斑紋,最顯眼的是它的背部,三道淺色的條紋貫穿頭尾,這真是一隻漂亮雄壯的動物,隻是我們竟然從從來沒見過,甚至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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