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孟家人一出現,被綁在樹上的那幾個頓時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起大聲嚷嚷。場麵一時間紛亂一團。


    “都別吵了!嫌丟人丟的不夠!”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瞪了那些人一眼,轉而又望向了我:“朋友什麽來路?闖了我們的村子,還打了我們的人,這真是沒把孟家放在眼裏啊。”


    “孟家可不光是孟家。”另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背著手,瞥了我一眼,說道:“瞧你的樣子,也是走江湖的,既然到孟家來,難道不知道孟家和我們五行堂世代交好,同氣連枝?找孟家的麻煩,那就是找我們五行堂的麻煩。”


    他倆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孟家的人多半不怎麽練武,都修行自家祖上傳下來的方外術法,孟家的子弟,都靠五行堂來保護。這些事情,孟溫之前也跟我提到過一些。


    “我叫做孟虎。”先前開口的那個男人說道:“我身邊這位,便是五行堂的二爺了,你還年輕,勸你做什麽事情,先考慮周全。”


    “我隻是來找孟家幫個忙的,好說歹說,他們不讓進,事情緊急,一時間有些失禮了。”


    “他是來找孟溫的。”之前被我打倒的年輕人,這時候結結實實綁在樹上,叫道:“孟溫是孟家的叛徒,他既找孟溫,跟他有什麽可說的,因此才驅趕他,誰知道他不講道理,動手打人!”


    “孟溫早已經脫離了我們孟家,既要找她,該到別處去找。”


    我一聽這個話,就知道事情棘手了,這些人本來就對孟溫不滿,現在我找上門來,讓對方隱約還覺得我有嘲諷之意。


    我看著眼前的陣勢,多半是沒得商量了,拱了拱手,說道:“我實在有救命的事情,才不得已而為之,既然孟家不認孟溫,那隻當這次白來了。”


    說完這些,我轉身就走,在這裏找不到孟溫,就要到別的地方去試一試,上次見到孟溫時,她一直都沿著河灘在河裏尋找什麽東西,隻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我一轉過身,就打算去通知一下陽雷和穆九他們,讓他們也幫忙尋找一下。


    “先等等!”五行堂的二爺看見我要走,立刻在身後說道:“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打了我們的人,這未免太不把孟家和五行堂放在眼裏了!”


    “那要怎樣?”我扭頭回道:“如今確實有急事,還要找人,真有得罪的地方,以後再來賠罪。”


    “說的輕巧,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對方的人本就把我隱隱圍住了,等二爺這麽一開口,包圍圈頓時收攏,把我堵在了裏頭。


    我一看這個架勢,是要動手。我不想在這裏耽誤時間,對方又不肯就此罷休,沒辦法,就想著先衝出去再說,這些誤會,隻能以後來化解。


    我繼續邁動腳步,三步兩步,就到了幾個人麵前。這些人著實不堪一擊,三倆下就被逼的手忙腳亂。


    孟虎和五行堂的二爺看到這一幕情景,麵子上更掛不住了,老臉都陰沉沉的,攥著拳頭,快步上前。


    “年紀不大,本事倒不小,我倒要見識見識,究竟是何方神聖。”


    五行堂的二爺搶上前來,攔住了去路。他畢竟是五行堂的人,而且功底深厚,跟那些孟家的嘍囉完全不是一回事。


    二爺出拳如風,每一拳打出來,都隱隱帶著奔雷的轟鳴。周圍的孟家人嘖嘖誇讚,都說五行堂二爺的拳法,融合了陰陽五行,一拳下來,便如雷霆垂落。


    我最不怕的就是這樣的奔雷拳,奔雷拳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真正的天雷,天雷我都硬生生接了下來,更不要說區區拳頭。


    二爺拳頭很快,而且力道十足,一瞬間,砰砰砰的在我身上砸落了六七拳,每一拳砸下來的時候,身軀中的先天氣就無形中化為屏障,再加上我在老石那邊住了半年多,每天都是大鐵棍子朝身上招呼,對於二爺的拳頭,不是小瞧他,真奈何不得我。


    等二爺砸了幾拳之後,我若無其事,二爺暗暗心驚,退到一旁。


    “我說怎麽有恃無恐,原來是仗著自己練了些小本事。”


    孟虎在旁邊看的也是直皺眉頭,他的功夫不是很好,但眼力還是有的,一看到眼前情景,就知道五行堂的二爺,也絕對拿我沒辦法。


    “喊人!”孟虎輕輕對身後的一個孟家人說了一句。


    隨即,這人立刻從懷裏取了一支爆竹,晃火點燃。爆竹嗖的一下子竄上半空,轟然爆裂,聲如雷震,連響了三聲。


    這應該是孟家用來示警的最緊急的信號,等到爆竹響過不久,村裏立刻出現了騷動,大批人手前赴後繼的趕到了村口。


    不僅來了很多年輕一輩的人,還有幾個老家夥,也都跟著一起來了。一般像這種三聲雷鳴一般的爆竹,意味著有強敵來犯,隻要在村子裏的人,多半都會傾巢而出,以對抗強敵。


    這些人轟隆隆的湧了出來,都在東張西望,想看看強敵在何處。但看來看去,就隻有我一個生人,走在最前麵的一個大概七十上下的老頭兒,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


    “叔叔。”孟虎盡管已經五十歲了,但看到這個老頭兒的時候,依然畢恭畢敬,把前因後果跟他講述了一遍。


    看著孟虎對這老頭兒的態度,再聽聽稱呼,我就覺得,這應該是孟溫之前跟我提過的,孟家現在的家主孟不凡。


    我一看來了這麽多人,心想今天這件事難以善終了。我跟孟家無冤無仇,也不想大開殺戒,但我更不想被人堵在這裏走不了,心中頓時犯難了。


    “你們這些人,越來越出息了。”孟不凡聽完之後,白胡子抖了抖,估計心裏也在動氣,一幫人對我一個,還讓打翻了這麽多。


    “家主,這個小子,有些邪門。”五行堂的二爺湊過去說道:“年紀不大,功夫卻很硬,我的拳頭,家主您也知道,他硬抗了七八拳,竟渾然無事,我疑心,是不是用了什麽方外術法?”


    二爺說的那些護身的方外術法,我以前也聽說過,譬如青筍環身,五鬼護體之類的。但那些都是歪門邪道,保得住自己一時,保不住一世,一旦少有偏差,護體術法散去,就毫無依仗了。


    二爺這樣一說,竟然有人表示讚同,他們誰都沒見過人的身軀能夠如此強悍,硬抗二爺的奔雷拳卻毫發無損。


    “拿著歪門邪道來逞能找事,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


    “愈是這樣,愈不能放他走!”


    一幫人越說越氣憤,竟然還有人悄悄的從茅廁提了兩桶糞便過來,要破我的妖法。


    “不要胡鬧了!”孟不凡斷喝一聲,其他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他轉頭望向我,說道:“今日的事,雙方都有失禮之處,但終究是你傷了孟家的人,在這兒陪個不是吧。”


    “賠個不是?”有人小聲的嘀咕道:“就這樣放過他?”


    孟不凡瞪了對方一眼,那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


    我倒是覺得,孟不凡畢竟是一家之主,老江湖了,他這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否則的話,真鬥下去,誰也沾不了光,就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到那種地步,是得不償失的。


    “好。”我聽了孟不凡的話,朝周圍人拱了拱手,說道:“這次前來,的確有十萬火急的要事,因此焦躁魯莽了些,要是有得罪的地方,我跟各位賠個不是。”


    一幫人沒人理我,但我已經賠了禮,孟不凡就未再說什麽。下麵的人看到家主已經表態,心裏雖然不情願,卻也隻能慢慢讓開了一條路。


    “等等!”


    我正要走,五行堂的二爺卻又在身後大喊了一聲,我回過頭,二爺三兩步衝到麵前,說道:“你跟孟家的事了結了,跟我的事,卻還沒完。”


    “你到底要怎麽樣!”我也被他弄的有些冒火,不是什麽大事,隻因為剛才沒被他打倒,就犯了他的忌諱。


    “有本事,再鬥一場!”二爺一下甩掉了身上的外衣,說道:“我就不信邪!”


    我咬了咬牙,這次看起來是真的要留下來掰扯清楚了,二爺這個人,偌大年紀了,還如此爭強好勝,現在已經不是彼此有什麽恩怨了,他隻是想在這麽多人麵前找回場麵。


    我心裏有把握,絕對能鬥得過二爺,然而,真把他給打翻了,這事就會更麻煩,二爺必然不依不饒。到那時候,剛剛和孟家緩和下來的局麵,恐怕又要激化起來。


    “這件事,我不想再糾纏了,若是想分個勝負,等我忙完了手中的事,再來領教。”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二爺噔噔的走到我麵前,一亮自己的拳頭,說道:“這一次,我看仔細些,看看你到底使的什麽護體妖法!”


    “你非要在這裏跟我沒完沒了?”我一急之下,直言不諱對二爺說道:“認得雲婆嗎!你們五行堂,現在都是跟著雲婆辦事的!有什麽是非,叫雲婆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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