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沒出聲,紀寒景又接著說,“燃哥,昨天晚上我們倆聊天了,你還記得嗎?你喝了酒以後。”祁燃回過神,順著他的話細想,仍舊記不起來,“聊了什麽?”“……我就知道。”好在上次圍觀過他斷片以後就有經驗了。本來今天上午就得走的,防著他真不記得昨晚聊了什麽才留下來。留對了。“那我把昨天晚上的話再跟你說一遍。”紀寒景清了清嗓子,“總結起來就是,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像昨天晚上那樣的,不要自己躲著不開心,都盡管告訴我。不管什麽情況,以後你想要人哄的時候,也都可以盡管找我。”突然被戳破心思,祁燃臉騰地一下紅了:“我……沒有不開心。”以後不能再那麽放開了喝了。怎麽連這個都跟人家聊。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一個字已經弱得幾不可聞。心虛得特別明顯,但還是撐著想給自己留點麵子。不希望自己在他心裏留下不好的印象,“……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我知道。”紀寒景笑了笑,“不矛盾。你不是也那樣跟我說過嗎,有任何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告訴你。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除了這個……其實還有些話我一直想告訴你。”“本來是打算等忙完這段,等年後再找個機會告訴你的,免得影響你工作。”他放緩了語速,聲調比平時略低些,聽起來很舒服,“我知道你最近工作很多。劇和專輯都出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你會比我更忙。能好好休息就夠了,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一些可有可無的事。”“但現在又覺得,還是先告訴你比較好。免得你再像昨天晚上那樣……你懂我的意思吧。”祁燃沒有出聲,甚至沒有看他。紀寒景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指,試探著握住。沒有被掙開。這一次他特意放輕了力度。但依舊堅定地握著,好像一鬆手就又會跑掉。“我不是有空了才來順路關心你的。也不是隻給你和其他人一樣的心意而已。”他繼續說,“燃哥,我不是‘大家的紀老師’。”“給我個機會。隻要你願意,我是你一個人的紀老師。”**像屏障被猝然擊碎。像一道避無可避的選擇題。像被他硬拉著,穿過無數迷霧抵達不願觸及的現實。祁燃低著頭,視線模糊不清,過了很久才恍然發覺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的手指看了好半天。他輕聲問,“我要是說不願意,你會跟我絕交嗎?”紀寒景鄭重其事地想了想。“不會。但我會呼吸停止心髒麻痹七竅流血而死。”“……”祁燃忍俊不禁,表情也舒展了些,“……喂。”紀寒景滿足地歎氣,“這還是你今天第一次對我笑。”“你剛剛那麽嚴肅地把我拉回來,就是想說這個嗎?”“對啊。”“嚇了我一跳。”祁燃揉著眉心說,“感覺你是想跟我打一架。”“其實你剛剛一直抱著吉他不撒手,我也有點怵。”紀寒景心有餘悸,“感覺我要是把你給惹毛了,分分鍾就會掄到我頭上。”“……”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又笑起來。不約而同都放鬆了些。總算把話說出來,無論結果如何,心裏都好受很多了。紀寒景忍不住感慨,“說實話燃哥,你可能想象不到,但我其實……已經喜歡你挺久的了。”“當然了,我不是為了困擾你才告訴你的啊。被人喜歡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才對。所以你不要有負擔。”“實在不行就把我當成你粉絲裏的一員……粉絲說喜歡你的時候應該會很高興吧?其實我跟你粉絲也差不多啊,隻是我比他們幸運,條件好離你近點而已。”“然後吧……在這個的基礎上,要是能也稍微多喜歡我一點,就更好了。”他一本正經地補充說明,“這個得你努努力。不強求。”“……”祁燃用力抿了抿嘴唇,終於放下吉他,認真地點了下頭,“我知道了。給我一點時間。”“那當然!你慢慢考慮,不用著急。”紀寒景說,“我說這些本來也不是為了逼著你做什麽決定,或許馬上給我什麽答複之類的。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接受我的準備,我當然會等著你。多久都可以。”到最後,他自己都害羞起來。但還是堅持要說完,“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即使你真的小氣點也沒什麽,也挺好的。”不管你怎麽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