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哎了一聲應下,將籃子放在一邊,轉頭就去找竹篩子了,寧茴單手支頤,另一隻手伸進裏頭撚了兩朵白梅花,秀眉明眸間俱是疑惑不解,她問青丹道:「這是拿來做什麽的?」


    青丹手上剛繡完一株萱草,笑回道:「少夫人不覺床上枕芯裏的香味兒淡了不少嗎?裏頭的東西不能用了,也該換新的才是。」


    寧茴攤著花放到鼻息下嗅了一口,「我記得不是剛換了不久嗎?」


    她手中剪子輕輕一合剪短了細線,「三天兩頭就得換的,這些普通花草和夜夜香那種稀罕物可不一樣,夜夜香百日香不散,這些花兒離了枝頭最多幾日就不大能用了,三兩天換一次正好。」


    寧茴本來正無聊地戳著手心的花瓣細看其上紋路,聽見她的話當下便是一怔,「夜夜香?」


    青丹笑道:「少夫人這是忘了?就是平春那位表小姐送你的那個,早幾日還掛在床頭呢,隻是近兩日味道淡了奴婢才把它收起來丟裝衣裳的箱籠裏了。」


    她說的清楚仔細,寧茴恍然,猛地站起身來,「是了,夜夜香!」


    她這動作突然,唬了青丹一跳,忙放下繡簍近前問道:「少夫人這是怎麽了?」


    寧茴也驚覺自己反應過度,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青丹將信將疑,坐回小凳兒上時還不放心地又出聲道:「少夫人若有事便叫奴婢。」


    寧茴衝她笑笑,眉眼彎彎的,她這才放下心來。


    「青青草原!青青草原!」


    在坑裏睡得正香的青青草原迷迷糊糊聽見自己崽好像在叫它,它慢吞吞蹬著腿兒從坑裏爬了出來,熊爪子揉了揉眼睛。


    因為沒睡醒,熊腦袋重得很,熊貓好幾次都差點兒栽地上,「崽,你叫我?」


    寧茴又趴回桌子上,「青青草原,我想起來了,長宜那個十五萬的小藍花不就和上回意蘭表妹給我的夜夜香長得一模一樣嘛!」


    青青草原:「咦?是嗎?」小藍花叫夜夜香?


    青青草原非常惋惜自己取的小藍花這個名字派不上用場,一整天挖坑的時候都在唉聲歎氣,寧茴耳朵邊嗡嗡的響,跟蚊子也是沒什麽兩樣。


    熊貓最後還是改了係統數據,把已經敲定的小藍花三個字改成了夜夜香。


    「崽,你打算什麽時候去長宜?」


    晚間又開始飄起了雪,白日裏的豔陽不過過眼雲煙,寧茴喝了一口火腿鮮筍湯,入口滋味兒當真是極好,她多舀了幾勺方才放下,握著筷子搛菜,「總得等開了春,你看待裴郅回來了我直接跟他說好不好?」


    青青草原伸著兩條短腿兒坐在水池邊兒,咬了一口竹子,吃得哧哧響,回道:「可以的,女婿應該不會攔著你。」


    它又道:「崽,說真的,你應該對我女婿更好一點!男人也是需要嗬護的。」它女婿又是送這樣花,又是送那樣花,每天跟養娃崽子一樣地養老婆也是很不容易的。


    寧茴正吃著薑汁魚片,入口鮮嫩,清香味美,她夾了一筷子,疑惑道:「怎麽樣對他更好一點?」


    青青草原往嘴裏塞了一捧竹葉子,細嚼了半天,「這種事情你問我?那是你男人哎。」


    寧茴茫然地將一筷子白米飯搛進嘴裏,想破腦袋瓜子也沒能想出個一二三四五,勉強理直氣壯地回道:「我這也是第一次啊,又沒有經驗。」


    嗬護男人?她嗬護花草樹木比較能行,你要是讓她對院子裏的小樹苗更好一點兒,她馬上就能列十幾個方案的好不好啦。


    青青草原:「……行閨女,現在就讓爸爸來跟你上一課。」


    寧茴端著碗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副洗耳恭聽樣子。


    熊貓搖晃著身上肥顛顛的肉站了起來,手動拔高自己的形象,「聽好了,我這個可是不外傳的。」


    寧茴很捧場地哦哦兩聲,青青草原比了比手爪子,搖頭晃腦道:「根據我青青草原多年的經驗……無外乎就四句話:洗手作湯羹,執針繡綾綺,晨起束冠發,夜裏添個衣。」


    寧茴木了一瞬,「青青草原,這個是不是有點兒難度?」做飯,繡花,束冠,這不是在為難她嗎??


    也就最後那個稍微有那麽一丁點兒的靠譜。


    青青草原:「嗯??你不是在跟青丹青苗她們學著呢嗎?」


    「我會燒火。」暫時還不會做飯。


    「我會穿針。」暫時還不會繡花,還在長路漫漫地探索。


    她前天繡了一片草苗苗,春桃非說她想不開繡了一堆食鐵獸的粑粑,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隻會紮馬尾。」昨天熊貓睡覺的時候她跟著青丹學了兩手,想著幫楚笏換個造型,楚笏說這個垮下來的雞窩很是很別致,少夫人你真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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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草原:「……」那你很棒棒哦。


    寧茴歎了口氣,喝了勺湯壓下心裏頭的鬱悶,「不知道是不是鋤頭這種大家夥拿多了,小東西拿在手裏總是不大得勁兒。」


    熊貓著自己的大腦袋,唉了一聲,「你這個廢豬崽啊,真是沒救了。」


    青青草原說得有道理,在這些精致活兒麵前她是挺廢的,身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好姑娘,這個她是得承認的。


    「少夫人,周姨娘和二小姐過來了。」春桃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進來,寧茴碗裏的飯才剛吃了一半,她用飯的時辰一向比別人長些,也是她們不趕巧。


    寧茴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桌麵兒上的飯菜,還是回道:「讓她們進來。」


    周姨娘和裴珍從屏風外繞進來見她還坐在飯桌不免有些尷尬,兩人問了好落座在側邊的小椅上。


    有人等著寧茴便用得快了些,擱筷子漱口後才坐到正前的椅子上,問道:「周姨娘和二妹妹這個時候過來是有什麽事?」


    周姨娘先是偏頭看了眼裴珍,手裏頭的帕子緊了緊,這才略帶了幾分討好與寧茴道:「是這樣的,大小姐這婚事定下不日就要出閣了,二小姐也到了年歲,如今府裏都是少夫人主事,老夫人也說都由你拿主意,你看……」她略往前探了探身,「是不是該操持起來了?」


    「原是來說這事兒的?」寧茴聞言笑了笑,「昨日我方與祖母提了。」


    她說話間青丹已經轉進裏屋將擬出來的單子取了來,寧茴讓她遞給了周姨娘,道:「你瞧瞧,祖母的意思是殿中丞張大人膝下嫡次子不錯,張大人隻兩個兒子,發妻早逝,頂上頭沒有婆婆,家中也關係簡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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