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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她眼睜睜看著姑母與貞姨是如何表麵風光、內裏煎熬,她非常清楚要與人分享同一片溫暖,是多麽悲哀又多麽痛苦的事。


    她很貪心,隻想要兩個人十指緊扣,彼此依偎。那樣的話,就算寒風撲麵、霜雪白頭,兩顆心湊在一處就是暖呼呼的。


    四個人,那真的太擠了,終歸是冷的時候多。


    還是一切都不要變吧。


    親族、家人、表兄妹,這樣溫情而緊密的牽係,怎麽想都比成為他「三個伴侶其中之一」要好些。


    含光院西北角的小客堂中,熱騰騰的冰糖琥珀糕與新出鍋的「青玉鑲」一同擺在八仙桌上。


    徐靜書與趙澈對桌而坐,就像幾年前那回真正初見時的模樣。


    「那年在這裏,表哥分給我一枝鬆花荊芥糖,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甜的糖,」徐靜書略垂著臉,笑音淺清,眼眶發燙,「今日我先還你一盤冰糖琥珀糕。將來等我出息了,再還更多更好的。」


    她是這兩年才從姑母口中得知,當初若非表哥極力主張,她原是沒有機會讀書的。所以她欠他的,可不止小冊子裏記下的那些有形開銷。


    拋開兒女情長不說,他真的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兄長。


    對麵的趙澈眼中有一抹愣怔,轉瞬即逝。他的神情漸淡,眉心稍稍攏起:「還?」


    「不要計較字眼,總之就是……誒呀,表哥這樣聰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徐靜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語調誠摯,「其實我知道,你瞞著大家眼睛複明的事必有很重要的緣故,也不是隻瞞著我一個。雖然我心裏是有點不甘,但道理都懂的。」


    她將那盤冰糖琥珀糕推給他,又將「青玉鑲」挪到自己麵前,笑眼彎彎:「這是我自己要吃的。那個才是特意為你做的。」


    隻是從頭到尾都沒敢看他一眼。


    所以她沒有看見,對座的趙澈兩腮稍稍突起,似在咬牙忍氣。


    修長五指驀地扣住徐靜書麵前那盤「青玉鑲」的盤邊,接著便蠻橫將那盤子從她眼皮底下拖走了。


    她怔怔抬眼,疑惑地看向對麵。


    「不說這是兔子的報複?所以這盤是我的,你搶什麽。」他也不知在與誰置氣,拈起一片「青玉鑲」,猛地全部塞進口中。


    「我同你鬧著玩呢,不是……」徐靜書阻攔不急,看著他明明被苦到臉色發青,卻倔氣忍著不肯皺一下眉頭,心中無比愧疚。


    「大人不愛吃甜的,」趙澈終於咽下滿口苦味,繃著臉假作若無其事地淡聲道,「你是小姑娘,甜的給你。」


    徐靜書腦袋重重垂下,有點想哭:「表哥明知我是無理取鬧,不能這麽慣著我的。」


    趙澈抬杠似地輕瞪她的腦袋頂,不懂她為何在轉瞬之間就變了態度:「偏要慣著。」


    這樣的話實在很容易攪亂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徐靜書垂下紅臉,不敢接他這茬,兀自換了話題,小小聲聲「自首」。


    「昨夜我與阿蕎喝酒了,隻是淡淡的‘青梅釀’,沒有喝醉。我們談了許多,我才知出去這半年,表哥教了她和四表弟許多事。」


    趙澈淡聲哼道:「所以呢?想說什麽?」


    「想說,往後若表哥得閑時,能不能偶爾也順道提點著我些?」她終於抬起眼看過去,「我也想變成和你們一樣好的人。」


    既無緣與你枝葉交覆,那我至少,要和你同為一林。


    她的眼底坦蕩純明,懇切真誠,有崇有敬,卻再沒有蜜蜜甜的小星星。


    趙澈在心中一頓抓撓,恨不得跳起來大吼:搞什麽鬼?為什麽突然把那些小星星藏起來了?!


    「你……莫不是在怪我,覺我隻教阿蕎和老四,沒有顧著你?」


    趙澈左思右想,總覺是這個緣故了,便溫軟聲氣耐心解釋:「阿蕎有她不得已的緣由,沒法子讀書。雖說她跑去說書也算個營生,但她有她的長處,原可以看得更寬,走得更遠。包括帶上老四一起出去,也是因他到了彷徨關口。這些事,家中能管的人不管,旁的人想管又沒法管,若我這做兄長再不多提點他們兩句,他們就要走岔路。」


    趙澈看著她的腦袋頂,頓了頓,才接著道:「而你是個聰慧靈性的小姑娘,許多道理你自己從書裏就能讀明白,我若對你幹涉過多,那就是拔苗助長。是因你本就足夠出色,絕不是厚此薄彼,能懂嗎?」


    這番話說完,他不必照鏡子都知自己耳根紅透。


    對著自家血親弟弟妹妹,他自會有些不著痕跡的嚴苛手段,去斧正、去引領,希望他們將來都能頂天立地與他一道撐起這個家。


    可對於徐靜書,打從一開始他還隻單純當她是遠房小表妹時,他就因她的身世艱難而不舍得讓她承擔太多,更何況眼下他……


    就說,天底下有哪個兒郎會蠢到去同心尖尖上的小姑娘談大道理?啊?


    徐靜書抿笑點頭,眼神乖順:「懂的。我知道表哥一直待我很好,我自己也會加倍用功的。」


    她的回答伴著感激又尊敬的眼神,讓趙澈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焦慮愁緒又起。越想越慪,恨不能將她拎到懷裏將她兔毛毛一頓亂薅。你懂個鬼!你要真懂,就不會用這種感激又尊敬的眼光看我!


    趙澈悶悶又吞了一片「青玉鑲」。反正苦瓜再苦也沒他心裏苦,以毒攻毒吧。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這兔子怎麽回事?!不是機靈得像成精了似的麽?難道看不出來他、他……啊?!


    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怎麽做才能讓她把藏起來的滿眼小星星放出來?!


    她突然用那麽坦蕩正直的眼神看他,讓他還怎麽開口同她說些「這樣那樣」的事?!故意的吧?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報複吧?


    姑娘家長大了都這樣奇奇怪怪嗎?這兔子小時候分明不是這樣反複無常的。


    哎,真是叫人愁到捶心肝。


    從那天之後,一切仿佛回到徐靜書剛進書院前兩年那般,她再沒單獨出現在趙澈麵前過。


    她每日天不亮就獨自上萬卷樓,取了書就回西路客廂,黃昏時再規規矩矩將書冊還回去。


    路過含光院時,若遇著相熟的人,她也會停下來笑吟吟寒暄一番,問幾句趙澈是否安好,卻從不貿然進去看他。


    趙澈因為沒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不知該與她從何談起,便也沒急著與她談什麽。


    加之趙蕎冠禮在即,又趕上新年將近,各府陸續給信王府送來宴帖,趙誠銳與徐蟬夫婦實在分不開身,許多場合也需趙澈這世子出麵頂上,因此他就隻能暫將這事擱下。


    兩人就這麽詭異地僵了近十天,到了十二月廿二這日才又湊到一處。


    這日是趙蕎加冠。


    信王府二姑娘的冠禮自不能小了排麵。正宴在中午,可一大早就絡繹有客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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