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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靜書一時也說不上是哪裏古怪,但就是覺得他與身旁那兩位下屬同僚的區別絕非衣袍的緣故。


    忍下撓頭的衝動後,她收回疑惑目光,改盯著自己的鞋尖。


    「堂辯不順利?」那人又問。


    有趙澈與段玉山事先多次「模擬堂辯」的磨練,再加上臨考前一日又有大名鼎鼎的段微生加持,徐靜書在官考今日的堂辯場上可謂所向披靡——


    若是她能控製住不要抖腿的話,幾乎算是毫無瑕疵了。


    好在堂辯時有桌案在前擋去半身,考官們倒是瞧不見。


    這些話,徐靜書當然不會對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且還意圖不明的陌生人講。


    「還好,」她含糊應下,訥聲詢問,「我可以走了嗎?」


    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抬頭看人的意思。


    那青年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模糊喟歎,似是笑了笑:「去吧。」


    徐靜書如蒙大赦,頭也不抬地疾步邁過了關卡,往候在不遠處的雙鸝跑去。


    雙鸝見她驚慌,趕忙扶住她的手臂,邊走邊小聲關切:「表小姐這是怎麽了?方才在關卡處被刁難了?」


    「沒被刁難的。」她就是不知為何覺得怪怪的。


    重新回到雙鸝的近旁,徐靜書心中總算踏實了些,終於大著膽子稍稍扭頭回眸。


    卻發現那青年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背影。


    她的突然回頭仿佛有些出乎對方意料,他稍愣了愣,便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調整了站姿,隻留給她一個側影——


    與他身旁下屬同僚相比,他右手握劍的位置比旁人要高些,拇指正中壓在劍鞘口的單側飛翼上,指尖抵住劍柄。


    這個細節讓徐靜書驀地生出似曾相識之感,腦中有什麽畫麵一閃而逝。但那畫麵閃過太快,她什麽也沒看清,徒留滿頭霧水。


    官考結束後的徐靜書總算可以稍稍緩口氣。


    因為放榜要到四月中旬,中間雖有月餘空檔,可這時候是不太看得進書的,大多數應考者除了坐立不安的焦灼等待放榜結果,便是吃喝玩樂偷閑,旁的什麽事都做不了。


    趁這空檔,她總算可以細細回想那名皇城司武官帶給她的古怪熟悉感。可她左思右想整兩日,撓破頭皮也想不起究竟是幾時在何處曾見過此人。


    這些年凡她有疑惑時,頭一個想要求助的人總是趙澈。可自從官考第二日黃昏兩人說了會兒話後,之後這幾天外頭不知出了什麽事,趙澈早出晚歸忙得不見人影,她便隻能在心中憋出內傷。


    三月十一黃昏,徐靜書去承華殿向徐蟬問安時,徐蟬拉著她的手,笑吟吟道:「過兩日姑母打算領大家往泉山去小住幾日,可巧你這段日子不必忙學業,便也一道,好麽?」


    位於京畿道入口的泉山是個寶地,漫山隨處是溫泉。前朝時曾在那裏置過行宮,之後行宮因為各種原因逐漸,最後被劃分賜予宗室、重臣置溫泉別業。


    武德二年,皇帝陛下循前朝舊曆,將泉山各處分別劃給宗親、勳貴們,這兩年各家陸續將自家在泉山上的別業行館做了重新規劃與修繕,時常去小住暫歇,冷清幾十年的泉山才有重新有了人跡。


    因著尋常出入泉山的都是貴重人物,皇城司與執金吾名下北軍都特意調撥了人力在那裏駐紮巡防,倒是安全無虞。


    正直盛春,在泉山上既有溫泉熱湯可泡,又是個踏青的好去處,徐蟬便打算帶大家過去住幾日,順便不著痕跡替側妃孟貞解了「禁足令」。


    「阿蕎、三公子和小五兒也去的,」徐蟬見她躊躇,溫和笑著拍拍她的手背,「你們幾個小的熱熱鬧鬧也有伴。」


    之前趙淙與三公子趙渭一道在儲君駙馬蘇放門下受教兩三年,因天分有限,跟不上蘇放的教學,年前便去應了明正書院入學考,眼下已進書院讀書,沒法子跟著去玩了。


    而小五姑娘趙蕊眼下受教於柱國神武大將軍鍾離瑛。鍾離瑛大將軍年事已高,早年戎馬又落下一身病痛,開春後舊疾複發,暫時無法當麵親授,便權當給趙蕊放了春假。


    「三公子不必去駙馬那邊了嗎?」


    徐蟬道:「儲君駙馬近來事務繁忙,暫不便當麵授課,隻開了書單叫他自己念。你表哥說在他素來勤勉,在哪裏念書都一樣,去山上清閑些也不會耽誤什麽,總是要寓教於樂的。」


    「寓教於樂」這個詞在徐靜書這裏頗有點敏感,她忍不住紅了臉,點頭應了,也沒敢問趙澈去不去。


    她與趙澈如今處在一種微妙的態勢裏。要說兩心互許,好像是那麽回事;但若說什麽海誓山盟,卻又不是那麽回事。


    這種狀況下,她不知該如何麵對徐蟬,輕易不敢在姑母麵前露什麽「馬腳」。


    因為她不知姑母將如何看待此事。


    一直以來,徐靜書從不抱怨自己的出身與遭遇,也甚少因此自憐自艾。


    因為姑母的關愛收留與表哥的悉心照拂,讓她能吃飽穿暖、有書讀、有人關愛,更有了寶貴的機會可以努力去改變許多事,可以拚盡全力去讓自己變成更好的徐靜書。


    從前種種遭遇在她心裏烙下的苦痛痕印,在幾年來所有無聲的溫情中悄無聲息就被消弭於無形。她少吃了許多原本注定要吃的苦,相比外間許多同樣生長於亂世的人,她活得已經足夠好運。


    所以,真的不該抱怨什麽。


    但自從與趙澈之間變得有些不一樣後,每每麵對徐蟬,她心中時常有些忐忑不安,總怕自己正在做一件錯的事。


    當姑母隻是「姑母」的時候,對待形同孤苦的遠親侄女自能憐愛疼惜;可若這個侄女要拐走她的愛子,事情就很難說了。


    離開承華殿時,徐靜書破天荒向徐蟬行了隆重大禮,在徐蟬詫異驚呼的攔阻中,默默咽下心中那雜陳百味。


    三月十五的午後,信王府一行乘馬車上了泉山,進入位於南麓半山腰的信王府別業。


    若說泉山是「風水寶地」,那這南麓便是寶地中的寶地。因為南麓之下就是氣勢磅礴的漣滄江,前朝史書有載此地「足踏青山俯瞰滄海,朝沐日出夜攬月華」,足見其曆來就是泉山最珍之所在。


    被禁足在府中一年有餘的孟貞很是開懷,全無半點勞頓疲態,下了馬車就叫人抱著小六姑娘趙蓁,約著徐蟬往山上的漣滄寺去。


    「漣滄寺雖不大,卻是百年古刹,據說祈福占卜都很靈,戰時也未斷香火的,」孟貞道,「你們幾個小的也一道去吧?」


    麵對孟貞的熱情邀約,徐靜書、趙渭與趙蕊都不好說出推辭的話,卻又著實沒太大興趣,便全不吭聲,埋頭縮肩跟鵪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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