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要這樣幸福的笑著?為什麽?


    站在遠方的恩珍靜靜的望著山腳下那對恩愛的夫妻,看到了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畫麵,看到了自己很努力想要看到的微笑,對象卻不是她。


    殷羅果然遵守了約定,在她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之後,真的帶她來找殷玨,也看到了眼前幸福美滿的一幕。


    殷羅望著恩珍頭低到不能再低,微微的握緊拳頭,像是一個被娘親殘忍拋棄在路邊的小女孩一樣,想大哭卻又不敢哭出來。


    他看了很心疼,他伸出手緊緊的抱住她,低聲的說:「你想哭就哭吧!」


    「誰說我想哭……」她再也說不出話了,因為淚水已經有如泛濫的海水一樣,不斷的從眼角滾落下來。


    她一點也不想哭,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在他的懷裏痛哭失聲。


    「為什麽他要這麽幸福?他的幸福應該是我才對,為什麽……」她哭泣、她怨恨,卻不得不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


    殷羅隻是站得直直的,像一棵大樹一樣任由她盡情的發泄,一如往常一樣,她可以放心的喜怒哀樂,其他的他會替她處理。


    狂風暴雨都有他擋,在他的保護下,她永遠都可以當她的公主。


    「殷羅,為什麽我如此無情的傷害你,你還要喜歡我?殷大哥不喜歡我,皇兄也不喜歡我,我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全天下人都不喜歡我,為什麽你還要這樣執迷不悔?」她抬起一張哭得淚花花的小臉,抽泣嗚咽的問著。


    他深深的注視著她,緊緊的擁抱她,逐漸加重的力量泄漏出對她深切的愛。


    「如果我就是執迷不悔呢?如果我就是喜歡你,其他的女人我都不想要,如果你不愛我,我就一輩子不娶、不愛,我等著你。」


    他感覺到懷裏的人兒突然沒有了動靜,連忙伸出手抬起她的臉,發現她居然哭到昏過去。


    「恩珍!」


    他將她抱到一棵大樹下,解開她的衣領,然後迅速的從馬背上解下水壺,沾濕手巾,再替她拭去臉上狼狽的淚水。


    「你不要嚇我……」看到她虛軟得昏倒,他心疼不已。


    她幽幽的醒了過來,眼淚再次無助的滾落,哽咽的緩緩吐出一句話,「你還要我嗎?」


    他的身子僵硬,沒有反應。


    恩珍以為他沒有聽清楚,想再次開口的時候,整個人卻被殷羅緊緊的擁入懷中,她可以聽到他沉重的呼吸、有力的心跳、溫暖的體溫,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


    「我要,我要,我永遠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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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吧!」


    恩珍看著殷羅將一碗像小山高的白飯放在自己的麵前,然後拿起布兵圖一邊吃一邊研究著。


    「為什麽吃飯還要工作?」恩珍納悶的問著。


    「皇上要我將這份布兵圖研究之後,寫篇心得給他。」


    「為什麽要這麽趕?」


    「因為皇上就會讓我好好的準備我們的婚事,所以我必須快點完成,早點將你娶進門。」


    聞言,她的臉忍不住泛紅,也就任由他邊吃邊工作。


    恩珍低下頭,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麵前的碗上,好像除了吃飯之外,她什麽都不在乎了。


    「吃慢點,不要噎到了。」說完,他還體貼的替她夾了一塊魚肉,然後繼續趕工,希望可以快點把工作做完,這樣就可以專心的準備兩人的婚禮。


    突然間,恩珍感受到有一道很刺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起頭,發現那道充滿敵意的目光,是伺候他用餐的小丫鬟眼中發射出的。當她望向小丫鬟的時候,小丫鬟就會狡猾的低下頭,閃躲著她。


    她記得丁月說過這個小丫鬟叫作汪小金,聽說她是一個部落的公主,因為戰爭的原因,所以整個家園被毀,族人全滅,一個人流浪昏倒在路邊,被征戰要班師回朝的殷羅救了回來,變成伺候他的貼身丫鬟。


    殷羅有時候想到會停下工作夾菜給恩珍,汪小金見狀,則是夾更多的菜給殷羅。


    恩珍知道自己不該想太多,但是汪小金長得甜蜜美麗,曼妙的體態散發出年輕的魅力,最讓恩珍不舒服的,是她注視著殷羅的目光,好像殷羅是她的天神一樣。隻要他願意,怕是一切都可以奉獻給他。


    她不過是一個丫頭,居然會這樣的大膽!


    但是恩珍又想起宮裏也有許多部落的公主被當作貢品獻給皇兄,每個都是那樣的妖媚,作風大膽,連皇兄都幾乎吃不消。


    恩珍望著一邊吃飯,一邊在研究布兵圖的男人,以往蒼白凹瘦的臉頰已經被俊美的五官所取代,纖弱的肩膀也轉變成強而有力的臂膀,她每次都會在那樣強壯的懷抱裏顫抖著,隨意綁起的黑發讓他看起來像是個邪氣的大壞蛋,隨時隨地就會勾引無知的少女任由他擺布。


    如果他刻意用他那雙多情的黑眸凝視,一定會有很多女人昏倒的。


    雖然他對她一向是很專情,但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不可能為她一個人守身的,搞不好這個部落小公主會有這麽狂妄的勇氣是他給她的。


    敢愛敢恨的個性加上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許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恩珍從來都沒想過他平常都是如何排遣他的欲望。


    他的擁抱是那樣的熾熱,每次都像是狂風暴雨一樣的讓她吃不消,如果他現在就是這樣,之前他們沒有發生關係的時候,他都找誰?


    想到他們兩人有什麽曖昧,就讓她很不舒服,不舒服到她……吃不下飯了。


    但是她是公主,如果連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的話,未免也太丟臉了。


    當汪小金又要替殷羅夾菜的時候,恩珍也伸手夾了一塊雞肉,兩人的筷子都停在半空中,兩人的目光也交接在一起。


    這個小丫頭真是太過分了,看到她已經夾菜給殷羅了,還不乖乖放下手,居然還一副要跟她爭寵一樣。


    不過她不擔心,因為殷羅一定會吃她夾的菜。


    所以她就大刺刺的將自己夾的雞肉放入他的碗裏。


    沒想到汪小金居然也將自己夾的菜放在他的雞肉旁邊。


    目光從布兵圖移開的殷羅,又替恩珍夾了菜,然後才低頭挖了一口飯,卻沒有吃雞肉,反而把旁邊的青菜放入口裏。


    「為什麽你不吃雞肉?」恩珍臉色發青的問。


    「什麽?」他看見她臉色不對勁,連忙放下手中的布兵圖,然後摸摸她的臉,「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為什麽你不吃雞肉?」她的語調更加提高。她看到汪小金勾起得意的笑容,更是令她感到自尊心受傷了。


    「我……」他低頭看了碗裏的雞肉,不明白自己不吃雞肉有這麽嚴重嗎?


    恩珍跺了一下腳後轉身便離開,一路跑步的衝到後花園,還沒來得及冷靜下來,一雙有力的臂膀便先圈住了她,被帶往一個安全溫暖的懷抱裏。


    恩珍想掙開,但是殷羅不允許。


    「怎麽回事?你在生氣的不是我不吃雞肉對不對?」


    「誰說的?你要知道吃雞肉好,吃雞肉可以多長肉,可以補充一整天失去的精力……」


    他突然將她整個人轉過來,然後捧住她的小臉,迅速的吻住她。


    他的吻中帶著欣喜若狂,帶著無法自拔的激情,幾乎要讓她無法呼吸,隻能掄起小拳頭捶打著他的肩膀,這才讓他停止。


    「你想害死我嗎?」她喘籲籲的嬌斥著。


    他同樣也是喘息不已,灼熱的目光比他的吻還要令她喘不過氣來。


    「你在吃醋。」


    被說中心事,她的心立刻少跳一拍,又開始掙紮,「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哪有可能吃醋?」


    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因為她的表情徹底的泄漏了一切。


    她的確是在吃醋,在吃一個小丫鬟的醋。


    知道她為了自己在吃醋,讓他感到欣喜若狂,這代表她不是沒有感覺,她不是真的那樣鐵石心腸,不是對他無動於衷。


    他迫切的再次吻著她的唇、吻著她的臉頰、鼻子,然後緩緩的啃著她纖細的頸項,火熱的氣息不斷噴在她的肌膚上,噴在她的胸口,讓她感到迷亂。


    「殷羅……」


    「我很開心。」


    他又開心了?


    她恍惚的想著,上一次他開心,就給了她一個臉紅心跳、令人害羞的激情,這一次他又開心了,是不是代表他又想要……


    思及即將要得到的美妙滋味,已經對他上癮的身體不用任何的語言或是命令,便開始有了反應。


    「不要這樣。」她嬌羞的說著。


    他的回答,就是讓她抗拒的小口發出銷魂的嬌啼。


    在他強壯溫暖的懷抱裏,在他勇猛激烈的欲望下,她再次成為一個貪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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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不得了了。」丁月大叫著。


    「什麽事?」


    反正沒事做,所以恩珍就跟平常一樣的刺繡,當然她不是隨便拿一個人的衣服來繡,而是替殷羅,她的男人刺繡。


    這件披風上的巨大鷹騰穿出去,絕對可以讓他麵子十足。宮裏刺繡技巧最好的就是她,沒有一個公主比得上她。


    「將軍受傷了。」


    「什麽?」恩珍的心少跳一拍,手上的動作也猛然停住,「為什麽會受傷?要不要緊?」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要往門口衝,卻被丁月後麵的話給阻止。


    「好像是因為煙花女子而跟別人大打出手,結果受了傷。」


    「你再說一次?」她有沒有聽錯?殷羅為了其他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煙花女子受了傷?


    不會吧?那個男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她愛得要死,這輩子隻要她一個女人,而且她也對他很好,至少每個晚上他要,她就滿足他。


    難道男人真的是這樣嗎?說變就變?


    「就是……」


    「算了,如果真是如此,他痛死活該。」恩珍生氣的坐回原位,拿起針線的時候,又想到自己幹嘛要為了那個花心的男人這麽辛苦?


    她用力的丟下針線,然後走到窗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丁月靜靜的等著公主平複自己的心緒,因為她知道公主最後還是會忍不住屈服自己內心的想望。


    「走吧!我決定要當麵問他是怎麽回事。」恩珍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丁月見狀,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公主都不知道自己看起來多像個愛吃醋的小妻子。


    看來在她小小的加油添醋之下,效果還真是大,雖然之後可能會被公主責罵,但是隻要公主可以得到幸福,她也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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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珍見到一堆下人圍在一起,便好奇的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像是神仙來救命了,大家心頭上的石頭全掉了下來,紛紛在她的麵前跪了下來,又是磕頭又是懇求的說:「公主,求求你救命啊!將軍都不肯吃藥,也不肯抹藥,大夫說這樣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恩珍眉頭微皺,「不吃藥,不會強灌他嗎?不抹藥,不會強壓住他嗎?」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得很,所有人的臉上都有著想說卻說不出口的為難神情,彷佛在說,如果可以行得通,他們還需要跪成一排嗎?


    「我問你們,將軍是怎麽受傷的?」


    「是……是……」


    眾人麵麵相覷,隻知道將軍進府的時候就已經受傷了,也不準任何人問到底是為了什麽受傷,而且也沒有人敢問,所以他們哪會知道將軍是怎麽受傷的?


    恩珍卻誤會眾人的支支吾吾就是她聽到的答案,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就這樣衝上心頭,讓她不知道要怎樣反應,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讓他痛死算了。」


    說完,她便轉身就走,留下一堆可憐的下人們彼此無言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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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珍回到房間,翻箱倒櫃的,不知道在找什麽。


    丁月深知公主的心思,公主表麵上說不關心,但那隻是嘴巴硬,她的心裏可不是這樣想的。


    她連忙衝到另一個櫃子前麵打開拿出一個小木箱,裏麵有上好的藥膏和一些禦醫開的讓公主平常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可以服用的藥丸。


    「公主。」丁月拿出一罐有著白色小碎花的瓷瓶,走到恩珍的身邊。


    恩珍一看到丁月手上的瓶子,眼中充滿一絲欣喜,可是當她發現丁月臉上強忍的笑容時,她又板起了公主的姿態。


    「公主現在要去幫將軍擦藥嗎?」丁月張大眼,小心翼翼的問著。


    「哼!」恩珍袖子一揮,踩著優雅的腳步走回桌子前麵坐了下來,假裝若無其事的說:「誰說我是在找藥膏的?我隻是要找一條手巾。」


    「是嗎?」


    這樣懷疑的口吻馬上引來恩珍不悅的瞪視,丁月連忙改口,「奴婢是想說這種藥膏效果十分的神奇,公主也許會想拿給將軍。聽說小小的傷口要是不好好的照顧,很有可能會引發其他可怕的大病,萬一將軍有個三長兩短……」


    「那最好。」恩珍賭氣的說。


    「不過皇上一定會怪罪公主沒有好好照顧他最重視的愛將,而宮裏其他的公主也會很開心公主不幸福,變成寡婦。想當初那些公主一聽到是公主要嫁給殷羅將軍,都嫉妒得不得了。」


    見到恩珍還是麵無表情,丁月繼續說著,「奴婢相信公主心裏也不是真的在跟將軍生氣,畢竟將軍對公主是那樣的情深意重,寵愛有加,要是真的少了一個如此愛你的人,公主一定也會覺得舍不得的。」


    「可惡的奴才。」恩珍氣憤的怒斥。


    丁月馬上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的說著,「奴婢都是為了公主著想,才會這麽大膽的。」


    其實恩珍一點也不會生氣,相反的,還很感謝丁月替她找了藉口,她隻是不喜歡被人當麵說出自己的心事。


    恩珍注視著丁月手上的瓷瓶,然後站起身命令著,「吩咐下去把將軍的湯藥熬煮好,還有請幫將軍看病的大夫跟我一起過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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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恩珍便站在殷羅的房間前麵,地上有好多碎了的碗片。


    她見到下人們都在門口推來推去,沒有人敢再進去。


    「你們都退下。」


    一聽到公主的聲音,所有的人差點都哭出來,也樂於馬上聽從命令,全退得遠遠的,生怕靠近那個可怕的地方。


    恩珍輕敲了一下門,卻聽到門裏傳來發狂的吼聲,「我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來吵我嗎?我不吃藥,不吃藥。」


    「我也不行嗎?」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


    恩珍瞪著門板,又看了一下那些屏息以待的下人,心想,這個男人要是拒絕她,她就會糗大了。如果真是這樣,她絕對會讓他的傷變得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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