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林子中跑,那些之前驚嚇而跑出來的同學們也再次跟著追了上來。


    很快,我便找到了夏玲,此時的她依舊跪在地上,表情說不上來的怪異。怎麽說呢,就是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但是嘴巴卻咧起來陰笑著,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林曉琪一看到夏玲那詭異的怪笑,當下就嚇了一跳,急忙躲在了我身後,扯著我的衣角不敢一個人呆著。


    這時,那些追過來的同學們就七嘴八舌的說,夏玲剛才就是這個樣子,好嚇人,怎麽拉她,她都不起來。


    更有的女生不知是害怕,還是擔心,急的哭了起來,叫我快點把她弄起來,天都快要黑了,如果還不起來,那可咋辦才好呀。


    我於是急忙走上前去,試著去牽她起來,果然如他們所說,根本就拉不起來,就感覺她的力氣突然間變得極大。見到這般,於是我就走到她身後,雙手從她胳膊下環抱了過去,然後想將她抱起來,可是她就如一堆鐵塊似的,猶如重達千斤之物,任我如何使力都根本紋絲不動。


    這下我急了,就喝問她,你到底想怎麽樣?


    被我這麽一喝問,夏玲突然將頭慢慢轉了過來,兩隻眼睛盯著我,然後嘴巴咧得更大了,桀桀桀的怪笑著。


    這笑聲一聽就不是夏玲的聲音,更像是一個掉光了牙齒的老頭子,啄著嘴發出的怪笑聲。那聲音從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口中發出,顯得十分的詭異,笑的是那樣的陰森,讓人聽著都感覺汗毛直栗,心裏滲得慌。


    不過我也更加的明白了,夏玲的確是被什麽給上身了,要不然不可能發出不是她本人的聲音。於是我就再次問她,你這樣折騰她幹嘛,她有哪裏不對的地方,您老告訴我好了,我叫她給您老道謙行不?


    夏玲原本咧嘴陰笑的嘴臉立即一變,滿臉的怒意,恨恨的罵道:“她進了我家,還偷拿東西,這種一點規矩都不懂的毛頭丫頭,就該讓她明白什麽叫規矩,我讓她在這跪它個三天三夜,算是替她祖宗好好懲罰懲罰她!”


    果然如我所料,這位上夏玲身的就是土地爺了。不過讓一個女孩子在這荒山野地裏跪上三天三夜,那豈不是會要了她半條小命?


    雖然夏玲早已不是我的女朋友了,雖然她之前沒有聽我的勸,雖然她之前說過不用我管,雖然她還在大家的麵前那樣的羞辱我,但是,我還是不可能就這樣放著不管,不說之前必竟是同學一場,哪怕就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我也會盡量幫忙的。


    不過得罪神明可比得罰鬼魂更加難纏的,若是得罪的是鬼魂,跟他們講講道理,道個謙,燒多點紙錢之類的,他們多半就會放手,再不濟談崩了就強行逼走他們。可是若是神明來找麻煩,可就難辦了,他們可不會為了一點點紙錢就改變主意,而且還是站在道理上來懲罰你,你無法得到他原諒的話,卻也動不了強,必竟人家是神明,你哪怕是個再厲害的先生也是鬥不過人家的。


    想到這裏,我知道得好好跟她講講道理,求得她的原諒,於是我就對她說道:“敢問仙人可是這兒的土地公公?”


    夏玲啄著一張嘴,冷喝了一聲:“本神正是這兒的土地,你也甭用多講了,還是快點走吧,別再惹我生氣了。”


    我笑了笑,說:“土地公莫生氣,弟子是陰陽先生,當初她不懂規矩欲對您老不敬時,我也有警告勸阻過她。唉,隻是現在的人都不知天高地厚,心裏也沒有神明,所以才以下犯上,做出了不敬的舉動。不過我可以肯定,她也並不是有意的,若是她真的知道這世上有神明,我想就是再借她十個八個膽子,量她也不會敢造次的。您看,現在您懲罰也懲罰了,要不您就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她這個不懂事的丫頭吧!等會兒,我再好好教訓教訓她,然後讓她在給你瞌個頭,上個香什麽的,您老看成麽?”


    被土地公附了身的夏玲聽完我的話,就再次冷喝了一聲:“這麽不敬的丫頭,怎能就這麽放過她,不讓她受點苦頭,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冥冥之中自有神明,何況這丫頭挖人墳頭,掘人骸骨,當真是做的都是一些隕陰德的勾當,今日她犯不我,我這樣懲罰懲罰她,也算是給她長點記性,你個小陰陽就別再這唱好聽的了。”


    眼前的土地公十分的難纏,不過我也不怪他老人家生這麽大氣,必竟她說的也沒錯,夏玲這妮子實習時肯定做過挖先人墳頭的事情,否則土地公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呢。


    不過我是不可能就此放棄的,因為我看著夏玲那遭罪的樣子,實在是忍心不了放手不管。於是我爭取道:“土地公說的有理,不過您也知道,現如今的年輕人沒幾個知道神明之類的事,她也是無心的。”


    “嗬,無心?我也知道現在的小孩什麽都不懂,所以我現身出來管追著要他們還回我的東西。我心想,隻要他們知錯能改,將我東西還回給我,給我認個錯,今天他們犯的事我就讓它過去了,可是他們根本不還。機會我已經給過他們了,難道我會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嗎,的確是這丫頭太過份了。”


    這時有同學就驚呼道,原來之前追上來的老頭就是你?


    夏玲突然就怒容乍現,瞪著眼睛就衝那些同學怒道:“一群沒有教養的毛孩子,今天你們遇到的是我,山那頭還有個黃大仙的廟,如果你們今天若衝撞到的是她,那你們可就一個都跑不掉了。”


    這下把大家嚇得要命,個個都不敢再吱聲了,急忙後退,離得遠遠的,生怕土地公對他們發難。


    說實話,此時的我也毫無辦法了。的確,土地公說的沒錯,他當初都給過他們機會了,還親自現身要他們留下東西再走,可是他們都不有聽。


    難道我真的就這麽放著不管了?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我想了想,最後長歎了口氣,夏玲,念在咱們同學一場的份上,這次的災禍老子就幫你頂了。下定決心,於是我就對土地公說:“弟子再次求您一次,能否大人有大量,放其一馬。”


    夏玲突然再次陰陰的怪笑了起來,然後麵色一冷,說:“你的意思是不是不放過她,你就想對我來硬的呀?”


    我說,不是弟子想得罪您老,隻是她是我朋友,我不可能放著不管甩手走人的。


    說完,我便打出指決,念起解禁拘魂咒:“玉帝敕吾指,神指打邪神,一打破萬家邪法,二打邪師邪神歸地府……急急如律令,勅!”


    我念的是解萬家仙家禁捆的咒語,如今之所以夏玲一直跪著動不了,一來是他被土地上了身,二來被他下了禁捆。


    咒語一完,我便往夏玲身邊竄了過去,指決直取其三寸之處。


    所謂三寸,也稱為陽隙,惡鬼邪靈附身並非是真的侵入人體,通常是在人的背部或胸部,在背部居多,在農村,有的小孩子說看到某某大叔整天背著個人,特別是過門檻時,人過去了,趴在他背上的鬼卻還沒過去,所以背上那鬼的腳會撞到門檻上,發出“嘭”的聲響,這就是惡鬼已經附在了人身上。然而,人身上總是有陽氣的,所以不管是惡鬼還是仙家,都不能貼身而附,需要與人的身體保持三寸的距離,這個距離便直接成為三寸或陽隙。


    話說,我這一衝過去,手指還沒取中三寸之處,地上原本一直跪著不動的夏玲突然就跳了起來,然後一竄就竄得老高,一下就跳到了旁邊一棵樹叉上去了,直有三四米之高。


    她蹲在樹叉上,嘴裏叫著,你個小陰陽,竟然也敢對我放肆了,也太大膽兒了,看我不連你一塊兒教訓。說著,就跳了下來,速度極快,我隻感覺到一陣風呼地一下迎了過來,接著我麵門就好像被夏玲給踹了一腳,直接就將我給踹出了好幾米遠。


    我隻感覺到麵門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不過此時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因為此時那夏玲再次竄了過來。


    我沒有逃跑,而是在她撲過來時一個側身,然後在她撞過來時,硬挺挺的挨了一記猛撞。不過還好,我也順勢一把將她給抱住了,然後指決打出,對著她的背後的三寸處就打了過去。


    頓時,隻感到夏玲身子一軟,然後就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土地已被我逼出了夏玲的身體,於是我急忙叫大家快將夏玲背走。


    這時,多數同學都不敢上去,於是我怒吼一聲,還不快來。這才有兩位男生跑了過來,抱起夏玲就往外跑。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人群裏一個女生“啊”的一聲響起一聲驚叫,接著我急忙一看,其中又有一個女生一聲不響跪在了地上。


    見到這般,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於是就衝上另一個女生身的土地說,你老就放過他們吧,懲罰也懲罰了,若是您不解氣,就衝弟子來,一切我來代替他們受罰。


    話一說完,隻見那個被上身的女生咧嘴一笑,然後便栽倒在地,顯然是土地走了。


    這時,那些同學急忙幫忙將那女生扶著狂跑了起來,哪還敢留在這兒呀。唯獨隻剩下一個林曉琪還驚慌失措的站在我十步開外,沒有離去。


    就在我準備叫林曉琪也趕緊離開時,突然我就感到後背猛得傳來一陣刺痛,我敢肯定,那一定是用樹藤狠勁抽打傳來的刺痛。


    這種疼痛十分難忍,一下就將我打到了地上,接著便是一下,兩下,三下,直接被抽了二十來下才終於停了下來,這時,耳邊傳來了之前附身在夏玲身上的老頭聲音,念在你是個陰陽先生的份上,本神就隻給你個小小的教訓罷了,也不用你跪三天三夜,皮外傷,懲罰一下你多管閑事,然後便是一聲冷喝,便沒了動靜。耳邊隻剩下林曉琪驚恐萬狀的哭聲……


    好了,終於過去了,夏玲,這災禍我已替你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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