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話的同時,我心裏同時也很傷感,想不到劉一手竟然是我爺爺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太師公了。沒有他收留爺爺和馬真人,可能在解放初那個戰亂年代,爺爺他們早就活不了,也就更不可能會有我了。


    隻是,這麽好的一個人,到頭來最後卻是這樣一個遭遇。雖然現如今早過了破四舊那個風潮,我也無法真正了解當時的那個年代,但是在我想來,政治運動它永遠隻是政治運動,隻要下麵的村民不把劉一手哄挨出來批鬥,政府又怎麽可能知道劉家村有這麽一個人呢?


    所以,聽完馬真人講完劉一手的故事,我不禁對劉家村的那些村民感到氣憤。這麽好的一個人,卻被他們跟風似的綁了起來,將以往的親情、恩情、乃至救命之恩全給拋之腦後,把他當成了公敵,這不得不說世人人心之冷漠,不得不說不悲哀。哪怕不念以往的恩情,要知道劉一手還是他們的劉氏族人啊?


    我情緒變得很低落,或許是因為劉一手是好心人,或許是因為沒有他就沒有我爺爺,或許是因為我也是紮紙匠,也是陰陽術士,所以他的遭遇讓我有種置身其中的感覺,如果我也是那年代的人,或許我的命運也會如劉一手一樣吧?


    馬真人停頓了一會兒後,雙眼望著窗外,好像在回憶著什麽。許久之後,他歎了口氣,這才接著繼續講下去。


    劉一手的屍體被我爺爺和馬真人帶出了劉家村,找了一處風水寶地安藏了,雖然他老人家一世好人,最後落了個悲哀的結果,但是最起碼他死後還是入土為安了。或許這是因為他做了一世好人該得到的吧,如果他沒收留我爺爺和馬真人,或許他死後連入土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好人多少還是會得到好報的。


    劉一手的兒子劉老二被抓後,被關進了牢裏,馬真人和我爺爺曾想去救他,可是連見都見不到,這一關就不知道關了多少年,直到這個風潮結束後,馬真人他們還去找尋過劉老二,可是根本就找不著,也不知道他是一直還在牢裏,還是跑去了哪裏,亦或是死了。


    直到二十多年前,那時改革開放了,有一天,馬真人聽到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劉家村出事了,全村的人一夜間死絕了!


    馬真人他們聽到這個消息,非常的震驚,心說難道是劉家村的人之前做的事太過傷天害理了,所以遭到了老天的報應?


    當下,馬真人和我爺爺就跑去了劉家村,看見了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因為那些村民都是死於紙醉金迷勾魂術,他們第一反應自然就是師弟劉老二回來報仇了……


    當時的公安警察本想進去劉家村查案,可是去的警察要麽離奇死亡,要麽變得呆呆傻傻,瘋瘋癲癲,最後別說查案了,就連劉家村的屍體都沒人收拾,一直吊在屋裏。


    馬真人他們知道,這是劉老二要那些村民們死後無法入土為安,這是報付他們當初不讓劉一手入土的結果。


    後來,公安也知道這事古怪,應當是被後有什麽陰陽道上的人在做怪。於是公安的人找到了馬真人和我爺爺,求他們幫忙破案,把凶手找出來。


    講到這裏,馬真人有些無奈了,好似有什麽悲苦的回憶似的,所以他又停了下來。


    我明白馬真人為何會這麽痛苦了,換成是我,我也會痛苦為難。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而劉家村的那些人,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不作死不會死。他們之所以遭到滅頂之災,完全是自找的。


    可是我也知道,破四舊之時離改革開放之時,已經有二三十年了。那時的劉家村,已經有許多年輕的一輩,他們根本就啥都不明白,也同樣無白無故被劉老二害死了。雖然劉家村的父輩們種下的因,那些人之所以得到劉老二的報負,可以說是罪有應得,但是劉老二也做的太毒了,把那些無辜的小孩與年輕人一塊害了,這就做的太過頭了。


    如果是我的師弟做出這種事,我也會為難,是念及舊情,不管不顧呢?還是為了世間法律,大義滅親?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擇決。


    隨後,馬真人說,原本他們也沒曾想過要答應幫公安破案,因為劉老二是他們的師弟,而且還是劉一手唯一的後人,他們怎麽可能把自己恩師的獨苗給抓了呢?


    不過,馬真人他們也知道劉老二這樣做是不對的,為了不讓劉老二再錯下去,他們就去找線索,希望找到劉老二。最後,他們還真的找到了劉老二,隻不過此時的劉老二早已不是以前的劉老二了,他已經被仇恨蒙蔽的心靈。


    當馬真人和我爺爺勸他放下仇恨,離開大陸時,劉老二卻告訴他們,他還要報仇,當初鄰村那些一起批鬥過他父親的人,他都將一一報負。


    馬真人他們知道自己的師弟是回不了頭了,也知道他已經變了,變得陌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師弟了。


    為了不讓劉老二再將仇恨繼續下去,為了不讓更多的村子遭受劉家村的遭遇,馬真人他們隻得動生想先把劉老二控製住再慢慢勸說。


    可是哪知道,劉老二一見馬真人他們要抓他,就罵他們果真是投靠了公安,投靠了仇敵。馬真人他們沒有想到,警察找他們的事情會被劉老二知道。而且在劉老二看來,他父親之所以會死,有大半原因是國家所為,是政府所為,是這個社會所為,所以他覺得馬真人他們是投敵了。當下就罵馬真人和我爺爺是白眼狼,說自己的父親白養你們了。


    就這樣,一時之間,曾經的師兄弟,親兄弟,成了仇敵。


    我問馬真人:“那後來呢?劉老二抓到了嗎?”


    馬真人苦笑了一下,說:“師弟本事了得,加上他又有地府鬼印在手,哪能那般容易。”


    一聽這話,我更是驚訝,地府鬼印,不就是那兩塊玉佩麽?怎麽這兩塊玉佩最後到了我爺爺和馬真人手上呀?想到這裏,我一邊驚訝,一邊也感到他們師兄弟三人之間,一定發生了很複雜的事情。


    果然,馬真人接著說:“後果,我和你爺爺兩個人一起聯手,經過多次的交手,最後,有一次,劉老二準備在對另一個村子施法之時,被我們突然襲擊打敗了。我們沒有把他交出去給公安,因為他必竟是我們的師弟,所以,我們放他離開了,留下了地府鬼印,告訴他,如果再回來害人,我們就將用地府鬼印對付他。”


    “那他真的離開了?”我問道。


    “離開了沒離開,我們也不知道,反正後來這個地方也太平了下來,沒有再遇過他了。”馬真人苦笑著說著,眼裏顯然滿是無奈。是啊,原本是如親兄弟一般的師兄弟,最後卻成了仇敵,死對頭,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其中有著太多的無奈。


    馬真人將事情講完,接著便說:“你當初一提劉家村,我就嚇了一跳,生怕你們這麽一查,又將他引回來。可是沒想到,最後他還真的是回來了,那五名警察死於紙醉金迷勾魂術,顯然就是他所為。唉,沒想到他竟然沒有離開這個地方!”


    千想萬想,我也沒曾想到,自己要對付的敵人竟然是我的另一名師叔爺。想想我爺爺的本事,還要和馬真人聯手才能對付他,我就感到力不從心了,然怪之前馬真人一直再說,我不是對方的對手,若是查下去,隻會給自己招來大災,看來是真的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五名警察前兩日剛死,顯然劉老二就躲在劉家村某個地方。”我不由一時方寸太亂,對付這樣一個老角色,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現在知道怕了?早勸你怎麽不聽?”馬真人罵了一句,然後說:“我想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你了,或許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他也知道了,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等著迎接他的毒招吧!幾十年的仇怨了,總是要了解的!”


    馬真人歎了口氣,無力的轉身走回了內間,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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