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長可能是礙於我幫他們警察找了一具屍體,讓案情有了進一步的偵查方向,所以不那麽懷疑我了,一五一十地將柳依依的事和我說了一遍。


    警察查辦案情的渠道很多,除了當時郭陽死得時候柳依依還活著以外,還有郭陽父母的口供,以及街坊鄰居的口供等等。


    按照王隊長的綜合描述來看,柳依依跟我講的故事,雖然沒有多少落差,但其中我卻誤會了很多。


    柳依依的確是農村出來的,也的確跟同學學過舞蹈,郭陽也的確幫助柳依依爭取到了一個空姐的名額。


    然而,壞就壞在柳依依雖然空有一個名額,空有美貌,但是卻沒有通過空姐的考核,隻因為她有臆想症。


    臆想症是一種心理疾病,是指受過刺激的人,經常會幻想一些恐怖的事情來自己嚇自己,導致精神有些失常。


    警察調查得知,柳依依在學舞蹈的那幾年,過得並不好!大家都知道,舞蹈演員,說好聽點事演員,是一門職業,說難聽點,就是和‘黃’掛鉤的身體上位行業。


    柳依依進入舞蹈隊伍後,被上司給強行剝奪了身體,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即使和郭陽交往之後,也經常神經錯亂,正常的時候,她會覺得愧對郭陽,不隻是因為失去理智後對郭陽又打又罵,還以為她的身體不夠幹淨。


    雖然柳依依沒有考上空姐,但是對於空姐這個行業還是知道很多,她會經常幻想自己是一個空姐,所以嚴格按照空姐的作息時間來生活。


    每天早上,她會早早起床吃飯,然後還上街邊買來的空姐衣服,去‘上班’,飛到另外一個城市後,也會和其他空姐一樣‘住旅店’。


    郭陽是愛柳依依的,即使柳依依不太正常,他依舊很愛很愛她,所以他會擔心柳依依在外麵出事,經常跟蹤柳依依,經常查看柳依依的聯係方式,經常給柳依依打電話發短信。可是這些舉動,在柳依依清醒的時候,被她當成是郭陽對她不信任的表現,就因為她曾經被人侮辱過,所以不相信她。


    剛開始,隻是偶爾柳依依發病的時候吵架,後來即使是柳依依清醒的時候,也會大吵大鬧,而郭陽跟柳依依講理,但柳依依覺得是郭陽不再愛她了,這一來二去,吵架就上升為‘打架’。


    ‘打架’是指自虐。


    柳依依身上的傷疤痕很多,可是根據柳依依以前對警察的描述來看,並不是郭陽造成的,因為每次打架,都隻是柳依依一個人動手而已,她打得人不是郭陽,而是她自己,她覺得自己對不起郭陽,身上髒,配不上郭陽,所以自虐傾向很重。


    “郭陽是不是柳依依殺的?”聽到這裏,我忍不住對著王隊長問道。


    王隊長搖了搖頭,“不,不是她!當初我們也懷疑過柳依依癔病發作,失手殺了郭陽。但後來調查表明,不是柳依依做的,因為柳依依有不在場的證據。”


    原來,那一天,柳依依發病了,去繼續當她的空姐了,可是等到她回來的時候,郭陽就已經死了,而且有人證明,郭陽死的時候,柳依依還在國外的某個旅店裏。


    我就奇怪了,既然郭陽不是柳依依殺的,那麽為什麽我問柳依依‘郭陽是怎麽死的’的時候,她會驚慌呢?


    “那郭陽是怎麽死的?”我將問題丟給了王隊長。


    王隊長歎了口氣說道:“法醫說,他是死於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我急忙又詢問了一下。


    郭陽死的那天,柳依依手機沒電了,而郭陽打了一百多個電話,短信就發了好幾十條給柳依依,但就是柳依依一條都不回!


    所以王隊長們判斷,很有可能是因為郭陽因為擔心柳依依再加上以前的日積月累,所以心力衰竭而死。


    這個死因,我著實無法接受,可是郭陽現在的屍體已經出現了浮腫,而且我也不是專業的法醫,沒法查起,隻能勉強這麽認為了。


    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柳依依回來後,無法接受郭陽的死,所以在郭陽父母給郭陽下葬之後,不惜跑到墳場刨屍。


    現如今,雖然火葬已經得到了普及,但是一些有錢有勢的人,還是回利用手裏的錢權,讓死者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有完整屍體的死人,沒法葬在公墓,隻能葬在一些樹林裏,而郭陽葬的位置,就是在墓園旁邊的那片樹林裏。


    將郭陽的屍體搬回來後,柳依依怕被人發現,所以不惜分屍,將郭陽藏在了玻璃後麵,她是學舞蹈的,對於光線的理解,要比常人要深得多,所以並不難。


    裝在玻璃後麵,她可以每天看到郭陽,再加上她的癔症,所以會非常心安。


    可能是郭陽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導致她即使是清醒的時候,也會很朦朧,於是就有了找我幫忙的一幕。


    而郭陽在我的紮紙鋪被柳依依撞見,可以說是一個意外,隻是郭陽照顧了柳依依一生,沒想到死後,柳依依還在折磨他,所以才有了那一句‘柳依依,算你狠’。


    那麽柳依依是怎麽死的呢?


    我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自殺!


    那時候她神誌不清,再加上好不容易見到郭陽,結果被我給嚇跑了,所以她恨我,回來之後,半醒半瘋地發現玻璃後麵的郭陽有些變形了,在聯想到自己的身體有些髒,所以就自殺了。


    我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王隊長聽,王隊長到沒說什麽,反倒是慕容朵朵說道:“屌絲男,你太不了解女人!難怪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我隻是現在沒找到而已。”我反駁道。


    慕容朵朵沒有在反駁我,而是說道:“一個女人要想自殺,割手腕就可以了,沒必要用鋼筋。而且你說的那晚她去找過一次,然後跑了,然後再去找你,然後還幫你疊好被子後才跑的。你覺得這是一個女人的在場做法嗎?”


    我很想反駁她,柳依依壓根就不在場,但轉念一想,我可能有些太理想化了。一個女人要想自殺,即使在瘋癲的情況下,也不會隨便帶一根鋼筋回家吧?


    “最重要的是!”慕容朵朵指了指倒在地上慘死的柳依依所在的位置,然後又指了指郭陽藏屍的地點說道:“你不覺得這兩人的位置,有些奇怪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對慕容朵朵就是沒什麽好感,所以潛意識裏總是想要反駁她!我看了看慕容朵朵的位置,然後再看了看郭陽的藏屍地點,最後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無法反駁。


    彼岸花的傳說,我相信出了潘神保之外,就隻有我最熟悉了!因為我可是親眼見到過一對活生生的戀人印證了彼岸花。


    柳依依死得時候,可以說是騎在鋼筋上死的,而在她的對麵,就是那個屍體已經有些變形了郭陽。他們之間,看似近在咫尺,實際上永遠都隔著玻璃,看得見,卻永遠沒法相見。


    “心力交瘁!”一邊的慕容朵朵笑著說道:“說成是心肌梗塞也好啊!為什麽是心力交瘁呢?一個女人自殺,割手腕之後,還要插一根鋼筋!我不得不說,你們男人得腦子,還真夠天真。”


    我已經吃癟夠了,所以反駁道:“那你說他們是怎麽死的?”


    “當然是他殺!而且殺他們的人,絕不是普通人。”慕容朵朵說完,一邊走出房間,一邊說道:“今天晚上,叫郭陽和柳依依的鬼魂上來一問便知,想那麽多做什麽?”


    招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郭陽死後被柳依依刨過墳,所以現在已經是孤魂野鬼了!至於柳依依,壞就壞在,我不知道柳依依的生辰八字啊!


    但慕容朵朵既然說了,那我也隻能寄望於她陰陽家少司命的身份能夠有所表現了。


    離開柳依依家的時候,我沒再被帶回警局了,王隊長的原話是:這幾天,你不要亂走,要隨傳隨到,否則通緝令就是一張紙的事。


    回到紮紙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鍾。柳依依的事,我不想再去想了,反正慕容朵朵說要招魂,那就招魂好了!


    既然放下了柳依依的事,那我就要擔心起七門封鬼陣和雞公雞婆的事了。


    雞公雞婆丟了!這和我的大意是分不開的!可是盜取者為什麽隻盜走了它們?


    還有就是,小偷怎麽知道我有那麽一對玉佩的?為什麽在我去追柳依依後,小偷就乘虛而入了?是蹲點守護嗎?


    還有那個有小車的西服鬼以及賣紅裙的小女孩,我總感覺他們似乎和我鬼印被盜有聯係,可是具體怎麽聯係,又說不上來。


    歎了口氣後,我們關門到外麵吃飯,沒想到門口卻來了一個人,看到這個人,我沒好氣地說道:“你來幹嘛?這裏不賣棺材!”


    慕容朵朵沒有理會我,而是背著一個包包,推開了我的一隻手,慢慢走進了紮紙鋪,對著門口的一個紙轎說道:“喲,屌絲男,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手藝嘛!”


    這還用說嗎?我可是專業的紮紙匠,心裏雖然美滋滋地,嘴上卻說道:“少跟我說這些,說吧!你想幹嘛?”


    “是這樣滴!陰陽交接人,是一個苦差事,掙不到人民幣。再加上這次出來比較匆忙,沒帶夠物資。”慕容朵朵一邊翻閱著紙紮鋪的東西,一邊大方地說道:“念在你我是同道之人的份上,我打算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住一段時間?


    慕容朵朵的確是一個美女,而我是一個單身漢!她沒有地方住,而我有個狗窩,各取所需,很正常!如果換成是任何一個女孩子過來,我都會非常樂意地讓出我唯一一個床位,爭取討得美女芳心。


    然而慕容朵朵!


    “哼!想住在我這裏?那行啊!”我雙手抱胸說道:“後院有個雞窩,以前用來放雞的,就租給你吧!一晚上兩百。”


    慕容朵朵沒有理我,而是繞到了紮紙鋪後我房間的大門前,然後推開門說道:“嗯,不錯,亂是亂了點,但勉強能住人。”


    “那可是我的房間,你要是敢住進去的話!我敢保證你今天晚上穿再多都沒用。”我威脅道。


    她沒有回答我,而是拿起電話說道:“王隊長啊!放心,我會看好曹奇龍的。可是您也知道,我一個女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啊?告他?能行嗎?摸一根手指都能夠告?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呢?”


    接著,她對著我露出了一副擔驚受怕的表情,然後把手機遞向我問道:“王隊長找你。”


    “我警告你!”我對著慕容朵朵大聲說道:“你別欺人太盛。”


    “王隊長,他凶我,你聽到了沒?”慕容朵朵對著電話說道。


    我頓時火了,甩門而出!嫌疑犯的罪名,還真不是蓋的!居然讓我堂堂七尺男兒屈居一個女人的威懾,想想就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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