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師父馬真人曾經跟我說了一個故事,馬真人在收我之前,曾經還收過一個徒弟,名叫曹攀,


    還記得我八歲那年,那時候,我剛拜了馬真人為師,曹攀也就是我的師兄,帶著我去一家醫院收鬼。


    誰都知道,世界上死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無論是病死還是意外死亡都會被送進醫院。醫院建立,一般會設立在一些擋煞位,再加上平日裏人很多和醫院裏特有的氣味,可以讓陰物避而遠之。


    換句話說,正常情況下,醫院是不會鬧鬼的!但是一旦鬧鬼,那就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那是我一次和鬼怪接觸,坦白說,心裏更多的是興奮,而不是害怕,在幼小的我的眼中,我的師兄就是雪山飛狐裏麵的苗人鳳,是武林高手,我隻要跟在他後麵,學個一招半式,就足夠了。


    我們去醫院的時候,當然是深夜,因為隻有深夜的時候,鬼怪才會出來鬧事。到了午夜十二點以後,醫院樓變得很安靜,除了幾個執勤的護士和醫生以外,大部分住院的病人都睡著了。


    曹攀帶著我來到了停屍房,因為這裏就是傳說中鬧鬼的地方。


    停屍房裏,最忌諱的就是裝鏡子,然而這間停屍房裏,四周裝滿了鏡子,我和師兄走進去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出現在了每一麵鏡子之中,我當時覺得很好玩,所以調皮地對著其中一麵鏡子扮鬼臉,然而正當我雙手拉開嘴巴對著鏡子扮鬼臉的時候,鏡子中突然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蛋,他對著我長大嘴巴,直接從鏡子中撲了出來。


    我當時嚇壞了,頓時哭了起來。可是我哭了,鏡子中的那個鬼臉卻笑了,笑得有些麵目猙獰。


    而與此同時,停屍間其中一個床位上的屍體突然直起身來,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個突然直起來的死人,顯然是除了車禍,四肢不全。在他直起身來的一瞬間,肚子裏的腸子從腹部的傷口流了出來,而後,他竟然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用唯一的一隻手對著我們張牙舞爪,肚子裏的腸子頓時流了一地,被他拖著拉出了長長一道血痕。


    我師兄曹攀當時的做法是,衝上去,一把按住那個屍體的頭,隨後迅速將屍體按在了地上,另一隻手迅速將屍體的眼皮抹下,而後掏出一張符咒,貼在了屍體的額頭上。


    之後,屍體便不再動了,可是我卻看到房間中的鏡子開始搖晃起來,可能是鏡子本身在搖晃,也可能隻是鏡麵在搖晃,接著,無數個‘人’從鏡子中慢慢伸出頭來,有的人五官不全,有的下顎都脫臼了,而有的沒有眼球,密密麻麻的人影從鏡子中陸續轉了出來。


    “不好!”我師兄曹攀當時大吼一聲,隨後急忙將我抱起來,宛如投擲標槍一樣扔向樓道口,對著我大聲喊道:“跑!”


    我那時還小,被嚇得哭了起來,再加上撞到地上後,身上的疼痛,一邊哭著喊師父,一邊慢慢地走出了醫院大門。


    隻是,我出去了,我師兄卻再也沒出來了。


    後來我師父告訴我,在鬼很多很集中的時候,千萬不要貿然先出手,因為即使是將軍,也不可能在被很多人圍攻的情況下安全逃脫。


    醫院剛開始的那個起身的死屍,其實隻是在警告我和我師兄離開那裏,因為那裏是他們的地盤,不歡迎我們去。可是我師兄自持實力,動了手,才導致引起了其他陰物的圍攻。


    後來,我師父為了幫我師兄報仇,叫了很多人到紮紙鋪集合,我至今都還記得,那時候一共有十好幾個跟我師父差不多年紀的人來到了紮紙鋪,他們每個人帶的家夥事都不一樣,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每一個都是高手。


    後來,一共十八個人進入了那家醫院,從晚上十點多開始出發,一直到三天後的傍晚才回到了紮紙鋪,當時回來的時候,隻有為數不多的六個人,而且每一個都滿臉疲憊滿身傷痕。


    眼前,我遇到的情況和當年遇到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以前醫院裏的那些鬼,是沒有領頭人的,他們隻是和平相處,把停屍間當成是他們的家而已。而眼前,我麵對的是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鬼軍。


    他們之所以還沒有動手,是在警告我們離開這裏,而一旦這個時候我們動手了,肯定會被他們吸幹身上的所有陽氣,變成一具屍體。


    這時候,離我最近的一個鬼,身前一定是被槍斃死的,他的額頭上有一個血窟窿,大量的血液從窟窿中流出來,在他的臉上滑出了一道血痕,他慢慢趟過頭,慢慢將臉貼進慕容朵朵的臉龐。


    早就嚇得花容失色的慕容朵朵,此時嗚嗚地呻吟著,同時開始反抗起來,我一邊捂住她的嘴巴,一邊將她牢牢地鉗製住,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就打到了那隻鬼。


    那隻鬼將臉幾乎是貼到了慕容朵朵的臉上,瞪大了眼睛和慕容朵朵對視了好長時間,最後才再次轉過頭,將臉部貼到了我的麵前,我的鼻子和他的鼻子,幾乎已經頂到了一起了,說不害怕是假的。


    “吼!”他突然張開嘴巴對著我大吼一聲。


    大量的陰氣從他的口中噴出,我急忙緊閉嘴唇,同時閉氣,和那隻鬼大眼瞪小眼持續了多達十幾秒鍾後,那隻鬼才直起身,大聲地吼道:“滾!”


    話語剛落,包圍著我們的那些鬼怪讓出了一條路,同時一個個對著我和慕容朵朵鬼哭狼嚎。


    當下,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急忙拖著慕容朵朵朝著他們讓開的路慢慢走去,而路過那些鬼的時候,兩旁的鬼對著我們張牙舞爪,有的還示威性的對做我們哈氣,從玻璃走廊一直到電梯口,我幾乎都是捂住慕容朵朵過來的,到了電梯口的時候,慕容朵朵已經被我捂得麵色發白了。


    我鬆開她後,將電筒射到了走廊前麵,電筒照射到位置,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陰鬼。


    “你幹嘛!”慕容朵朵喘息了很長時間,對做我嚷道:“屌絲男,我警告你,你可是陰陽師,是個男人!你怎麽能當逃兵呢!”


    逃兵嗎?


    也許是吧!


    但我覺得,與其轟轟烈烈地戰死,還不如退一步,活下去,然後再來!


    這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了,我急忙掉頭看過去,電梯裏的紙人已經不見了,但是卻站著一個白衣女郎。


    白衣女郎長發披肩,隨意地披散著,同時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電梯裏。


    慕容朵朵前一秒還豪情萬丈,此時竟然躲到了我後麵,但看到後麵陸續跟到這邊來的群鬼以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我前麵。


    我一把抓起慕容朵朵的小手,對著那個電梯裏的女人微微一笑,隨後帶著慕容朵朵進入了電梯之中。


    剛走進電梯,就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而那個站在電梯中央的女人慢慢抬起手,在電梯按鈕麵板上按下了數字‘1’後,電梯門緩緩關上,昏暗的電梯裏電燈突然亮了起來,在電燈量的一瞬間,女人突然抬起頭,對著我大吼一聲。


    與此同時,原本敞亮的電梯間突然燈光再次熄滅,但我的手電筒還是照到了女人的臉上。


    這個女人身前一定是被活活燒死的,臉上的皮膚都被燒得焦黑,眼球都鼓出來了,她慢慢將頭伸到了我麵前,歪頭側耳地看了我好幾眼。


    我隻感覺很冷很冷,就好像身處在冰箱之中一樣,整個電梯裏溫度幾乎下降到了零下幾度,甚至我都可以看到慕容朵朵的頭發上凝聚出了霧氣。


    這個世界上,鬼魂很多。其中最為奇特的鬼魂,當數其中兩種。第一種,名為焚魄!也就是封印在鬼印之中的雞婆。


    雞婆身前處於陰暗潮濕的地方,死後怕冷的她,開始收集鬼火和陽氣來克製身上的陰氣,久而久之,反倒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活人,卻依舊感覺不到熱。


    除了焚魄以外,還有和焚魄剛好相反的陰鬼,名為冰魄。冰魄和焚魄形成的條件幾乎完全相反,所以導致死後的結果也完全相反,冰魄喜歡在陰鬼比較多的地方聚集,這樣可以更大限度地聚集陰氣,被燒死的人,最容易形成冰魄,


    “我好熱!”她看著我說道。


    伴隨做她嘴巴的張開,瞬間形成了一道霧氣,這就好像是大冬天裏,人們出氣似的,氣流出來,形成霧氣,可見周圍的溫度有多低。這麽低的溫度,都還喊熱!


    “離我遠低,好嗎?”她那焦黑的臉上,似乎多了一抹哀求之色,然而她那鼓出來的眼球卻更加膨脹了。


    被燒死的人,死後反倒怕冷,這是物極必反的後果。


    冰魄的形成條件是,死者生前長期生活在燥熱的環境中,而碰巧又是被燒死的,死後地理位置讓她聚集到了足夠多的陰氣。


    坦白說,我倒想她離我遠點,電梯裏的電燈一閃一閃地,她就那麽近距離觀察著我,每次燈光亮起,我都可以看到她那張焦黑的臉,這簡直是對我小心髒的極限挑戰。


    至於慕容朵朵,這丫的自從進入電梯後就躲在我身後,剛才還指責我逃兵時候的骨氣,這時候完全不見了。


    “離我遠點,好嗎?”女鬼再次哀求道。


    我覺得我該說點什麽,“你叫什麽名字?”


    “冰清,張冰清。”女鬼開口說完後,繼續說道:“離我遠點,好嗎?”


    “好,我這就走,你把電梯停下來。”我急忙說道。


    冰清搖頭晃耳地看了看電梯周圍,隨後突然對做我大聲吼道:“離我遠點!”


    她變臉比翻書還快,幾乎瞬間,焦黑的臉上,一片片被燒焦的肉片掉落到地上,而與此同時,身上陡然爆發出大量寒氣,幾乎瞬間,整個電梯裏布上了一層寒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紮紙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潘海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潘海根並收藏紮紙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