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我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給一口吞進了那大嘴裏去。


    我無法形容被吞入蟒口的感覺,到底是怎麽樣的,因為當時我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感覺有一股強勁的吸力,把我往著深處拉扯。


    與此同時,把我吞入腹中的那玩意還在大範圍的翻轉,天旋地轉之下,我甚至以為自己都已經死去。


    然而我最終還是保持了清醒。


    這並不是說我的意誌力有多堅定,而是因為我的小腹一陣劇烈疼痛,疼痛是最能夠讓人保持清醒的良藥,我睜開眼睛,又閉了起來,粘稠的液體填滿了整個空間,那巨蟒內壁的肌肉不斷地收縮,將我往胃池中拉去。


    我之前看過動物世界整個節目,也明白被巨蟒吞入腹中之時,再厲害的動物都會被強酸的胃液給融化,於是下意識地伸開雙手,試圖抓到什麽東西。


    我不想最終落到胃池之中,化作一團糨糊。


    胡亂猛抓之下,我終於摸到一根硬物,便使勁兒捏著,盡管那玩意在內壁黏液的浸潤下,也是滑不溜丟,但我卻絕對不敢放手,因為一放手,我就可能死在這個鳥地方。


    想一想我王明也是悲哀,好好的工作沒了,亡命天涯也就算了,最痛苦的是,居然會陷入如此境地。


    我此刻若是死了,恐怕就隻是一坨翔了吧?


    合著我老王來到這個世界一遭,十六年寒窗苦讀,到了最後,就是為了當一泡翔?


    我艸!


    想到這件事情,我頓時就是一股怒火升騰,我不知道牛娟為何會突然出手,把我推下棧橋,也不知道把我一口吞入腹中的蟒蛇有多巨大,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老子不想死。


    我來這世界走一遭,咋地都得留點名,這麽無聲無息、窩窩囊囊地死去,老子不服。


    老子一萬個不服!


    我單手換成了雙手,那指甲都直接扣到了對方的肉裏去,將氣息沉住,便有兩股力量源源不斷地傳到手臂上來。


    這裏有人會問,怎麽會有兩股力量?


    其一,是來自那鯤鵬石的力量,粗狂豪放,而另外一處,則是腹中蠱胎,陰柔綿長。


    至於我個人,因為修行日短,終究還隻是涓涓細流,根本形不成規模和檔次。


    我死死扣住了那根硬物不放鬆,而這似乎使得那條巨蟒十分不舒服,使勁兒翻滾,我感覺自己一會兒上,一會下,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將我自個兒都給繞暈了。


    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沒有半點兒放鬆,就死死地熬在那兒。


    然而我這邊堅持,將我一口吞下的那家夥卻也不是善茬,它似乎猛然吸了一口氣,那氣息竟然宛如實質一般,朝著我猛然砸來,與此同時,它腹中的肌肉也是急劇收縮,黏液充斥著整個腹腔之中。


    我感覺手中一滑,再也堅持不住了,朝著深處猛然滑落。


    要死了麽?


    一種強烈的恐懼襲上心頭,我下意識地瘋狂揮舞手臂,手忙腳亂之間,我感覺到一陣刺痛,好像是有什麽利器割到了一樣。


    而這個時候,我也能夠感覺到周遭的液體變得黏稠起來,充斥著酸腐之氣。


    若不是我感悟了炁場,懂得將氣息收斂,恐怕早就被悶死在這兒了。


    手掌劇痛,然而我卻反而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欣喜之感來,趕忙憑著感覺朝剛才的地方摸去,試了三下,又割到一次,這才終於摸到了沒有鋒刃的地方。


    那是一把匕首。


    一把十分鋒利的匕首。


    我沒有任何猶豫,也不管這蟒身之內為什麽會有一把匕首存在,當下就是猛然拔出,然後朝著四麵八方一陣猛劃猛戳。


    我知道我舞弄得越凶惡,我存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


    那匕首鋒利,而我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來,力量貫足手臂,劃得到處都是傷痕,而隨著我這邊的翻騰,那條巨蟒也是痛苦萬分。


    畢竟是身體內部,最嬌嫩的地方,所以它不斷地翻騰,甚至用身子狠狠地撞向牆壁,以及那種凸出的棱角,內壁的肌肉不斷收縮,試圖把我給碾死在裏麵。


    這是一場人與巨蟒之間的戰鬥,而到底誰是獵物,就隻能夠靠彼此的意誌作為衡量。


    我最終獲得了勝利,不知道過了多久,翻騰不已的巨蟒終於停歇了下來。


    雖然內壁的肌肉還在有規律地抽搐,但它卻已經躺下。


    此時此刻的它,食道或者是胃部,已經被我劃得千瘡百孔,這種內部的傷勢往往是最致命的,使得它最終還是生命不再。


    當那玩意停歇下來的時候,我卻沒有半點兒懈怠。


    我用那匕首奮力切割,最終撕裂了一個大口子,從蛇腹之中掙紮著爬了出來。腳下很滑,又連著摔了好幾腳,最後頭撐出來的時候,新鮮的空氣滋潤到幹涸的肺部,那種感覺,就仿佛再世為人了一般。


    我從蛇腹之中翻出,摔倒在地,手下意識地朝著旁邊摸去,沒有摸到先前那種密集的蛇群,知道這巨蟒已經把我帶出了剛才那恐怖之地。


    我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時才感覺到渾身火辣辣地刺痛,知道這是那巨蟒體內的酸液在腐蝕我的皮膚。


    我生怕自己給那玩意給毀容了,左右望了一下,黑乎乎的,什麽也瞧不見,目光回到了蟒身之上,心中一動,拿著手中的匕首,割開蟒蛇的皮膚,擠出些鮮血來,擦了擦臉,又擦了一下身上各處裸露在外的皮膚。


    當摸到手腳處的傷口咬痕時,我就想起之前被那幾條蛇咬到的事情來。


    那些蛇有毒嗎?


    我想了一下,琢磨著人家養蠱的,若是蛇無毒,豈不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難道養來吃肉不成?


    想到這裏,我背脊就是一陣發涼,盡管沒有見過被蛇毒弄死的人,但是我多少也是讀過一些書的,知道越是激烈運動,越容易促進血液循環,從而引發毒性發作,至於如何解毒,我是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等等,不是說蛇膽裏麵有血清,能夠解毒麽?


    想到這裏,我也是顧不得太多,回憶起以前讀過的雜書,將那蛇給翻轉過來,腹部朝上,然後用大拇指在蛇腹上麵輕輕觸摸,很快就摸到一個稍微堅實、且有滾動感的圓形物體。


    如果猜得不錯,這個應該就是蛇膽。


    我不敢直接下刀,怕刺破膽囊,把裏麵的膽汁流出來,於是小心翼翼地圍著周邊切割。


    這巨蟒的鱗甲很硬,隻有順著紋路切割,方才能夠割開,我割得很仔細,不過隨時呼吸,我漸漸地覺得傷口處發麻,頭也有些暈,強行穩住心神,最終從蛇腹之中,摸出了一顆沾滿鮮血的珠子來。


    這珠子有點兒像是淋巴,有拇指大,輕輕晃動,裏麵還有液體流動。


    我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蛇膽,不過眩暈感卻已經襲上了心頭,一咬牙一跺腳,將這玩意給一口吞進了嘴裏,咬也不敢咬,直接往喉嚨裏麵咽了下去。


    那玩意一下肚,一開始還好,眩暈感仿佛停歇了一點兒,而過了十幾秒鍾,突然間就一股灼熱的溫度,從我的胃部升騰而起。


    熱度迅速蔓延。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口悶了杯九十九度的純酒精。


    烈,說不出來兒的烈,一股極度的苦味從我的胃部一直翻騰而來,讓我差一點就要吐了出來,然而我卻把雙手都給捂住了嘴巴,強行忍住了這嘔意,但是腦袋卻“嗡”的一下,整個人仿佛置身於烤爐之中。


    這個,不是蛇膽吧?


    昏昏乎乎之時,突然間前麵傳來一道光亮,我被晃了一眼,雙目一陣失明,緊接著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朝著我這邊走過來,有人還在焦急地喊:“不好了,盤蛇祖被人殺了,快點過來。”


    什麽,這不是蟒蛇麽,怎麽又叫做盤蛇祖?


    我低下頭,剛剛適應了那光亮,結果下巴被人揮了一圈,有人一把將我給按在地上,而另外一個人則忙著搜查蛇身。


    幾秒鍾之後,那人悲憤欲絕地喊道:“包家偉,那狗日的把盤蛇祖的妖丹給偷了,搜一下他身上!”


    什麽,這玩意是妖丹?


    我之所以被一下子按倒在地,就是因為肚子裏麵那玩意作怪,整個人宛如火燒一般,稍微清醒了一下,就瞧見那人伸手朝著我的胸口抓來,當下也是毫不猶豫地蹦起,一直藏著的匕首朝著那人的心口刺去。


    匕首很快,一把就刺中了,那人痛苦萬分,朝著我踢了一腳,而另外那人也是一聲怒吼,朝著我衝了過來。


    我不敢與其交手,轉身就跑。


    我順著那光,朝著前方一陣狂奔,然而剛剛轉過拐角,卻與人狠狠撞到了一起來。


    對方沉穩如山,一動不動,而我則直接飛了起來,滾落在地之後,我揚起手中的匕首,朝那人刺去,而那人卻一把抓住我握刀的手,低聲喊道:“老王,是我,老鬼!”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隊長,別開槍,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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