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姑娘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兒,她算不得極美,但一顰一笑卻十分清純,給人的感覺十分不錯。


    我衝她點了點頭,她也禮貌地回應。問了兩句小米兒的事情,又逗了小家夥一會兒,這才說道:“王明哥也是上山學藝的麽?”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隻是想拜訪一下天池寨的領導。


    雪見姑娘略微有些擔憂地說道:“王明哥你上山之前,可曾讓王釗通報過寨子裏?”


    我說未曾,怎麽了?


    雪見姑娘說這恐怕就有些麻煩,王明哥你不知道,天池寨素來不愛與外界交流,屬於世外桃源,我們這些寨子的子弟還好,若是像王明哥這樣第一次拜訪的人,他們未必會願意接待。隻怕會吃閉門羹。


    我說不會吧,好歹是親戚,不至於這般刻薄吧?


    雪見姑娘搖頭,說王明哥你若是王釗的親哥哥,那麽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你們爺爺當年出寨,是跟寨子裏幾位當家的鬧翻離開的,雖說現在的大寨主是你們的二爺爺,但他性子古怪。能夠容得下王釗已經是極限,而且那還是得到了那一位的密函,至於你,恐怕……


    聽到雪見姑娘這般說,我突然意識到一點,那就是父親之所以這麽多年來寧肯老老實實地當一個下崗工人,在街口擺修車攤。也不願意來老家求人,並非僅僅隻是傲骨。


    這老家,未必會待見我們。而王釗隻不過是因為某位大人物的看中,方才得以留在此處……


    我想到這裏,便請教她,說我老弟表達不明,雪見姑娘,我想請問一下,這天池寨目前到底什麽個情況,誰說話比較管用呢?


    雪見姑娘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王明哥也不是外人,遲早都會知道,雪見也不敢隱瞞……”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可知道龍脈守護?”


    我搖頭,說不知。


    雪見姑娘說道:“所謂龍脈。既是風水,也是氣脈,在我們國家五千多年的曆史之中,無數王朝興亡皆以地理因素有著千絲萬縷,也就是龍脈王朝。此事看似不可捉摸,實則玄機暗藏,擅長觀風望氣的文夫子最為擅長此事,相傳這龍脈乃古之真龍埋骨藏屍之處,能保平安,能言興亡,得龍脈者得天下,而隨著這千年相隨繁衍,封建王朝之中,根據春秋鄒衍的五行五德論,演化為了五個龍脈守護家族來……”


    我點頭,說原來如此……


    雪見姑娘說道:“曆朝曆代,這五個龍脈守護家族都是王朝的根本,因為他們守護著的,是這個國家的命脈;不過這五個家族並非一直綿延,會隨著時代的更替不斷變換,有的沒落,有的崛起,但是不管如何,都會是五個,金木水火土,五行五德。”


    我說如此說來,這天池寨莫非就是五個守護家族之一?


    雪見姑娘說道:“明末清初,女真崛起於長白,占了龍脈之氣,又趁著明朝內憂外患之機,一舉鯨吞中原,當初的龍脈守護,或戰或降,最終龍脈易手,勢力重定;而失敗了的龍脈家族裏,有兩家,百年籌謀,臥薪嚐膽,一直等到了二十世紀初期,清朝大勢已去,便北上長白,在這長白天池邊立寨,挖斷滿清龍脈,截斷根本,這才有了長白天池寨——而這兩家人,一家姓王,一家姓宋……”


    一家姓王,一家姓宋?


    這姓王的,自然就是我們老王家,而姓宋的……


    我拱手,說雪見姑娘可姓宋?


    雪見姑娘微微一欠身,說是的,小女子宋雪見。


    聽到雪見姑娘的講述,我陡然間豁然開朗,終於算是明白了這內中的緣由——我說為什麽那茅山、龍虎或者各門各派這般強大,為何又對那朝廷服服帖帖,相安無事,原來除了這些江湖勢力之外,朝堂之內,也有強大的修行者,也就是這所謂的龍脈守護。


    從她的講述中,這些龍脈守護因為在龍脈之中修行,得天獨厚,十分強大,所以未必會比江湖上的修行者差多少,而且又有行政資源的加持,更是厲害無比。


    當然,這些龍脈守護並非亙古如此,也是隨著王朝更替,而不斷地吐故納新,能者上,庸者下。


    憑著這般激烈的競爭,使得在任的龍脈守護,永遠都是最強大的一批人。


    不過修行者終究隻是一少撮人,卻也扭轉不得大勢,一個國家從根子裏爛了,恐怕他們也是挽救不得的。


    我竟然不知道這內中有這麽多的內幕,不過也僅僅隻是感慨,雖說我那英年早逝的爺爺出自於這長白天池寨,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說是親戚,卻也沒有什麽感情,想必抱大腿是來不及了,人家能夠收容我老弟在這裏修行,已然是不錯,我就不指望也能夠跟著進來享福了。


    在牛波伊的背景,那又如何,現如今是新世紀,什麽龍脈守護,都是些封建迷信的東西,現在講究的是什麽?


    信息社會,高科技,原子彈,這些才是真正的殺手鐧。


    而我也並沒有想著抱大腿的意思,此番上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我老弟口中的二爺爺,也就是天池寨的大寨主王大蠻,問一下我父親的去向。


    隻要打聽到了這個,我立刻下山。


    雪見姑娘勸過我之後,見我執著如此,卻也沒有再說,而是說上山的路也漫漫,既然如此,正好同路,倒也無聊。


    閑談之中,我問起當年的五行守護,除了王家和宋家,可還有誰?


    雪見姑娘答我,說這事兒她隱約聽過,所知不多,隻知道當初滿清進關,有一家奮力抵抗,被誅滿門,另一家姓洛,據說是遠走了海外,還有一家姓黃,聽說是投靠了滿清,成為了新一任的龍脈守護。


    姓黃?


    我一聽,心中一動,不過卻是笑了笑,覺得不可能有這般的巧合。


    想想這王、宋兩家也是不容易,清朝統治,差不多有兩三百多年,若是孩子生得快,可不知道有多少代過去了,居然還能念念不忘自己的使命,趁著清朝力弱,自顧不暇的時候,一幫外人跑到這苦寒之地來立寨挖牆腳,這種精神,當然讓人……


    呃,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清朝滅亡,真的是被王宋兩家給挖了龍脈?


    我看這事兒是瞎扯,當時的滿清王朝已經是走到了陌路,除了紫禁城和少數的滿清大員之外,朝廷上下已經都是漢臣占據,北洋一脈已然主宰了政局,南方革命黨勢大,孫先生大旗一招,武昌起義,無數省份望風換旗,齊辦共和,那是人心所向,與風水無關。


    不過有的事情,講的就是這麽一個說法,說不定它也是一直展翅的蝴蝶,也尤未可知。


    一路上我與雪見姑娘暢聊,她的談吐清晰,思路明確,知道的典故也多,而我則是多年在外闖蕩,對外麵世界的理解和感悟,有著她並不了解的東西,所以交流得到了愉快,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山穀之前。


    那山穀鬆林茂密,錯落有致,卻是頗有章法,顯然是有過精心布置。


    這兒,就是天池寨的山門口。


    雪見姑娘止步,向我拱手說道:“王明哥,未得長輩應允,我不敢帶你直入其中,你且在這裏稍等,我進去通報一下。”


    我拱手,說有勞雪見姑娘了。


    雪見姑娘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我那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老弟,說王釗,你進去不?


    我老弟搖頭,說不,我在這裏陪我哥吧,我怕他亂走,誤闖了法陣。


    雪見姑娘含笑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不多時,她就消失在了林子裏。


    望著她那風姿綽約的身影,我老弟的雙眼直勾勾,就好像要鑽進人家的身子裏去,我瞧見他一副豬哥模樣,剛要笑他兩句,結果這小子幽幽地說了一句:“哥,雪見好像有些喜歡你……”


    我擦……


    我頓時就感覺一陣天雷滾滾,說你啥意思?


    我老弟一臉委屈地說道:“我能夠感覺得到,雪見喜歡你這種能說會道的,唉,難道嘴笨的人,就注定不能夠擁有愛情麽?”


    我扶著胸口,說老弟,你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你喜歡她啊?


    他點頭,說是,從見到她第一天起,我就愛上了她。


    愛上?


    小屁孩你懂愛麽?


    我有些抓狂,說你既然喜歡她,那就去追唄,我跟你講,追女孩子有三寶,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你思前想後,猶猶豫豫的,鬼才願意跟你好呢。


    老弟猶豫了,說啊,我怕這樣子,她不理我怎麽辦?


    我說你開口了就有希望,而不開口,這輩子都隻能夠看著人家的背影,一個人寂寞。


    老弟顯然是剛剛情竇初開的年紀,根本就不能接受我這種老油條的觀念,猶豫不決,弄得我恨不能一腳踹飛他。


    我在開解著我這不開竅的老弟,跟他灌輸一個道理,那就是好女孩兒是需要死磨硬泡的,你這邊矜持著,難道還要人家女孩兒主動?


    所以一個字,追!


    死纏爛打,才能夠走出一片春天來……


    一通話,一直說到天黑,說得我口幹舌燥,而即便如此,也沒有瞧見那樹林裏,有半個人走出來。


    難道,我真的吃了閉門羹?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唉,難道嘴笨的人,就注定不能夠擁有愛情麽?


    背景音樂響起:真情 像草原廣闊


    層層 風雨不能阻隔


    總有 雲開 日出 時候


    萬丈陽光 照耀你我


    真情 像梅花開過


    冷冷 冰雪不能掩沒


    就在 最冷 枝頭 綻放


    看見春天 走向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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