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尅色可!”


    那崔金海口中陡然吼出這麽一聲,左手猛然一抓,卻是將水底裏的小米兒給拽了出來。


    受到如此重創,那家夥居然還有力道拿捏小米兒,我瞧見小米兒的一隻手給他拽著拖出水麵。頓時就忍耐不住了,迎著水花上前,在崔金海揮刀斬向小米兒的那一瞬間,將他給撲倒在地。


    兩人再一次浸入了那溫熱的泉水之中,我一隻手按著他持刀的手,另外一隻手則死死地掐著他的喉嚨。


    崔金海也是有著鋼鐵的意誌,即便如此,卻也還是憑空生出一股子力氣來。


    他猛然翻身,將我給按在了水裏去。


    這家夥,居然憑著一己之力,將我和小米兒兩人的夾擊都給化解,並且反手還擊,將局勢陡然逆轉。實在是了得。


    也唯有如此,方才敢過來,在天池寨的眼皮子底下擄人。


    那白頭山少主,果然挑了一個好人才。


    不過對方得意,我卻並不服輸,那玄水丙罡灌注於周身,早日在水中就已經修行得了的禦水法門此刻也自覺生起,雙手一纏,我將這家夥也給拖入了水中。


    兩人在溫泉泡子裏翻來覆去。你壓我,我壓你,爭得不亦樂乎。


    小米兒負責力道,我負責技巧。


    兩人如此配合,最終將崔金海給死死按到在了水底下,那家夥並不會什麽閉氣之法,隻是修行者。比別人的氣息綿長一些,在經過了水底幾分鍾劇烈的搏鬥之後,終於感覺到胸口憋悶。開始下意識地想要往上浮起來。


    然而我本來就存心將此人給溺死,哪裏肯讓他解脫,當下也是四肢交纏,死死地鎖住了他。


    而小米兒也拚著力氣,幫我死死按住他的臂膀。


    兩人之力,實在是恐怖,而即便如此,那崔金海卻是在此時爆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呐喊聲,水底咕嘟咕嘟地冒泡,陡然站了起來。


    這是在燃燒生命啊?


    我被他給摔落一邊,剛剛爬起來,而卻瞧見那家夥雙手捉住了小米兒,居然奮力一撕。卻是想要將小米兒給撕成兩半。


    這家夥,到底有多恨這個小孩兒?


    我當時也是慌張了,伸手一摸,卻是抓到了一把刀柄。


    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魚貫而入,從那家夥的後背,將那刀口捅入了崔金海的胸口。


    長刀犀利,從後進入,一刺即穿,那刀尖從崔金海的胸口處冒了出來,而直到此刻,他卻已然沒有能夠將小米兒給撕成兩半。


    被他高高舉起來的小米兒樂不可支,突然間迸出一股熱流,澆在了崔金海的腦袋上。


    尿了他一身。


    我的心情原本是驚恐中帶著悲慟,而此刻瞧見小米兒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粉碎,卻是露出了半邊鱗甲、半邊粉嫩肌膚的真身時,這才想起蛇婆婆關於蠱胎的交代。


    此物乃蒸不爛、煮不熱、錘不扁、炒不爆響當當的一粒銅豌豆。


    金玉之身,刀槍不入。


    別說那崔龍海,就算是我師父南海劍妖鼎盛時期過來,也未必能夠將小米兒給怎麽樣。


    先天之物,就是這般厲害,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人來搶她。


    小米兒的安好並沒有讓我有半點兒仁慈之心,一個凶狠得居然對一個嬰兒進行手撕的家夥,讓我實在生不出半點兒同情來,當下也是將他遺失在水中的那把長刀給陡然橫切而過。


    當長刀橫斬的時候,大片的鮮血就從他的身體裏迸射了出來。


    崔金海終於鬆開了小米兒,扭身過來,口鼻之中滿是溢出的鮮血,死死地瞪了我一眼,張口喊了一句:“……萬歲!”


    緊接著他倒在了溫泉之中,大片的鮮血從他的身子裏冒了出來,將半個池子的水都給汙染。


    我拔出了長刀,盯了那刀刃一眼。


    這長刀曾經殺過無數的人,最終卻是被用來了解自己主人罪惡的一生。


    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我愣了一下神,這時方才想起下方還有戰鬥,慌忙衝到那溫泉泡子邊緣一看,卻見在落差六七米的另外一個溫泉泡子邊緣,僅穿著貼身內衣的雪君姑娘正在於那玄家兄弟拚死搏鬥,而在旁邊的不遠處,雪見姑娘已經躺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這兩個家夥,竟然這般厲害?


    瞧見赤手空拳,被那玄家兄弟給逼得不斷躲避的雪君姑娘,她此刻也是十分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被擒住。


    在我看來,倘若不是玄家兄弟有意捉活的,恐怕她早就已經血染滿地了。


    我回頭望了一下跪倒在溫泉裏浮浮沉沉的崔金海,曉得若是平地裏,我與此人生死相搏的話,十有八九,我肯定會落敗於他的手上,被一刀斬落頭顱。


    然而我卻不能不救,眼看著雪見姑娘生死不知,倘若雪君姑娘有落在了他們的手裏,那我可就被動了。


    我腦海裏飛速轉動,突然心生一計,回過神來,將溫泉泡子中間的崔金海屍體拖到旁邊,將他身上的衣服給剝了下來,也不管破舊和滿是鮮血,我全部穿上。


    當剝下他的褲子時,我這才看到為何如此厲害的家夥會落敗於我的手上。


    他那命根子的地方,一片血肉模糊。


    小米兒是真狠啊……


    我換上了崔金海的衣服,然後將他傷口處的鮮血往臉上塗抹了一番,回望了一下水麵,感覺雖然有諸多破綻,不過卻也有幾分相似,沒有再耽擱,提著刀,就跑了下去。


    我下來的時候,盡量避開兩人的視線,而就在對方廝打正酣的時候,突然間就竄了出來,假意朝著雪君姑娘劈了過去。


    血淋淋的衣服,僅僅隻是一瞥,那玄家兄弟隻以為我就是崔金海,還特地讓出了一個位置來。


    有一個家夥用怪異的腔調大聲喊道:“玄哲山,右邊,活捉這娘們!”


    聽到這話,另外一個家夥立刻側身,攔住了雪君姑娘的後路。


    三個人,絕對能夠生擒住著小娘們的。


    隻不過,我又不是崔金海。


    斬龍刀遞出一半,突然就轉了方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劈向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家夥。


    唰!


    事情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那人也是刀鋒臨體,方才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地偏了一下身子,結果斬向脖子的刀鋒一閃而過,將那人的左手給卸了下來。


    啊……


    被我一刀斷臂的家夥瞬間就變成了獨臂楊過,而我絕對不是刁蠻兒的郭芙,此番出手,全憑籌謀,哪裏能夠讓這人好過,當下也是一陣連環斬,不斷逼近,務必要將那人給斬殺於此。


    不過這玄家兄弟也是不輸於崔金海的高手,在驟然的變化中,卻也能夠強忍疼痛,抽身後撤,橫刀來擋我。


    錚!


    刀刃不斷碰撞,火花迸射而出,而我全力攻擊之下,那人隻是節節後退,雖然慌亂,卻也沒有多少破綻露出。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雪君姑娘的一聲大喊:“小心!”


    我感覺身後一陣颶風倏然而來,下意識地一矮身,感覺一道鋒芒貼著我的頭皮劃過,將我一大撮的頭發給削了下來,我就地一滾,躲開之後,回身看去,卻見那個被叫做玄哲山的家夥已然放棄了對雪君姑娘的追擊,反過來殺我。


    那人像瘋了一般,長刀不斷落下,我拚死反抗,感覺節節後退,原來所擁有的心裏優勢一下子就喪失了。


    我沒有用過刀,卻知道刀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的氣勢。


    倘若怯弱了,那就隻有等著挨砍的份。


    雙方在方寸之間相鬥了數個回合,而就在這時,那邊突然又傳來一聲慘烈的尖叫,我和玄哲山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卻瞧見那雪君姑娘居然趁著這功夫,糾纏住了失去左臂的那帶刀客,此刻卻是奪過了對方手中的刀,將其按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她也是氣惱,手底下並不留情,在那人發出一聲厲吼之後,猛然一劃。


    斷臂者的喉嚨被割開,半拉腦袋就聳拉了下來。


    哥!


    玄哲山厲喝了一聲,狂刀如林,將我給逼退,然後又撲向了雪君姑娘,他狀若瘋虎,而雪君姑娘手上有刀,卻也不懼,小心迎戰,雖然處於下風,卻也能夠應付。


    我沒有讓她一個姑娘家單獨承受,再一次糾纏上去。


    那人似乎對雪君姑娘恨之入骨,一陣潑風刀法,將雪君姑娘手中的長刀給擊飛,而我卻纏住了他,不讓其補刀,那家夥已然瘋狂,揮刀斬來。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行動的小米兒再次出手,結果被他一刀劈飛。


    我趁著這機會,猛然撲向了對方。


    這一些,我是用了狠勁的,雙方從半坡之上,一路滾落而下,不斷地摔打,我死咬著牙,憑著玄武金剛劫硬頂,而那人在瘋狂之後,也有些頹勢,給摔得頭昏腦漲。


    再一次翻身的時候,我將長刀抹到了他的喉嚨上,而自己的小腹處也被他捅了一刀。


    最終停下來的時候,我已經動不了了。


    而那人,也死去。


    我躺倒在地,感覺力量正隨著血液流逝,眼前一片眩暈,而這時瞧見那雪君姑娘匆匆趕來,在玄哲山的身上補了兩刀。


    我衝她笑了笑,沒想到她居然揚起刀,朝著我的脖子處斬了下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 說:


    要被殺了麽?


    誰叫你偷看被人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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