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這哭聲淒慘,怎麽聽都覺得不對勁兒,哪裏能夠對得起這位的卓著凶名?


    我忍不住擦了一下眼睛,再仔細一看,發現果真是他。


    不過除了屠龍者阿罕麥德。我還瞧見了另外一個人。


    侯爵獵殺者,蒙多卡帕多西亞。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的眼中,這兩位應該是此戰的敵手裏麵,最厲害的人。


    這樣的家夥,雜毛小道絕對會重點照顧,然而讓人詫異的事情是,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也沒有被立刻劈死。


    事情當真是有些讓人驚恐。


    這樣都不死,那還能夠怎麽殺得死呢?


    就在我滿心擔憂的時候,剛剛以一己之力,將數百血族劈成渣渣的雜毛小道站了出來,走到我們的前麵。拱手說道:“兩位,可還滿意在下的手段?”


    阿罕麥德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道:“你特麽的太欺負人了!”


    呃?


    你老人家可是屠龍者啊,怎麽跟受氣小媳婦兒一樣?


    陸左站了出來,冷然說道:“你們集結數百人的力量,圍攻於我們,那才叫做欺負人,話兒說反了吧?”


    侯爵獵殺者怒吼道:“陷阱,你們這是赤裸裸的陷阱!”


    是陷阱麽?


    我左右一看,發現即便是最生猛的威爾。在這雷電之威下,也顯得格外的委靡,而老鬼更是縮成了一團,不但恢複了原本的模樣,而且軟得跟一條蛆蟲似的。


    他們兩個尚且如此,至於其他威爾之下的血族更是不堪,雖然沒有被雷擊中。卻也嚇得魂飛魄散了去。


    這絕對不是陷阱,沒有人能夠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人想到在這片狹小的區域,居然匯集了那麽多的血族和邪惡力量。更加沒有人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起初甚至都沒有多少人對付的道士,居然還有這一招。


    大雨磅礴之下,所有人都有一種死後餘生的感覺。


    不過我們這種感覺是真實的,對麵那兩位卻不是,因為他們雖然在雷場之中活了下來,卻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陸左將威爾給扶了起來,而我也將老鬼扶了起來。


    陸左對著威爾說道:“這兩人,你如何處置?”


    威爾凝視了對方許久,卻是扭頭看向了我和老鬼來,沉聲說道:“我邀請兩位前來歐洲,屢屢受挫。生死伴隨於身邊,心中十分愧疚,不如你先選吧。”


    選?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有一些詫異,然而感覺到老鬼的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沉重起來的時候,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囊中之物。


    盡管屠龍者阿罕麥德和侯爵獵殺者堅強地活了下來,不過在我們的麵前,卻已經變成了盤中餐,隨人挑選。


    此刻的形勢,隨著雜毛小道一招驚豔絕倫的雷法,陡然逆轉了。


    老鬼考慮了好一會兒,還是將指頭伸向了侯爵獵殺者。


    他對威爾說道:“我之前,曾經吞噬過艾倫的心髒,身上擁有了一部分卡帕多西亞的變化之力;如果能夠繼續累積的話,應該是極好的。”


    威爾絲是個豪傑人物,毫不感到可惜,而是點頭說道:“如此也好,吸收了蒙多的力量,你應該也跨入一流高手的行列;至於這位屠龍者,對我而言……”


    就在這個時候,讓所有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傳奇的屠龍者阿罕麥德,他居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下。


    大雨磅礴,澆在了他滴落的頭上。


    這個男人毅然決然地高聲喊道:“我阿罕麥德希太,願意臣服於您威爾岡格羅的麾下,成為你的隨從,永遠追隨著您!”


    這人,居然投降了?


    他的話語,讓與他一起的侯爵獵殺者大為驚恐,高聲喊道:“你、你怎麽可以臣服於這個毛都沒有長的小鬼之下?”


    跪倒在地的阿罕麥德頭低得更下了,不過語氣卻十分沉重,低聲說道:“蒙多,你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威爾岡格羅閣下的時代,如果不選擇臣服,就隻有被時代的滾滾車輪碾壓而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你……也跪下吧?”


    哈、哈、哈……


    這個時候,那侯爵獵殺者也已經變成了一個佝僂的白發老頭來,他仰天長笑,淚水卻流了出來。


    笑畢,他搖頭說道:“老子猖狂了一輩子,不想低這一回頭。”


    說完這話兒,他猛然抬起了頭來,怒聲喊道:“驕傲的卡帕多西亞,永不為奴!”


    他吼著,開始朝著我們這邊衝鋒。


    不過經過雷擊之後,他的身體已經嚴重受損,沒有跑出十米,人便直接跌到在了爛泥之中,而威爾則看了老鬼一眼,說請。


    老鬼此刻極為虛弱,哪裏會跟他客氣,示意我,在我的攙扶之下,來到了侯爵獵殺者的跟前來。


    老鬼蹲下身子,結果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就跌落在了泥水之中。


    他跌落的一瞬間,侯爵獵殺者想做最後掙紮,猛然一伸手,朝著老鬼的臉上抓去,然而這個時候,我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按在了泥水裏。


    這雙手臂,原來有千鈞之力,然而此刻,卻跟一個柔弱的老者一般。


    侯爵獵殺者抬起頭,想來到底是誰出手阻攔了他。


    然後他看到了我。


    麵對著這位蒙多閣下驚詫又慌張的目光,我反而顯得很淡定,然後衝他笑了笑,開口說道:“蒙多閣下,你之前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夢想不可以殺人,卻能夠讓人變得強大,永遠都不會失去信心。”


    噗……


    那老頭兒張開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麽,結果老鬼卻已經猛然出手,一把戳進了他的胸口,將心髒拽了出來。


    不但如此,他還一口咬在了侯爵獵殺者的脖子上。


    這吃相實在是有些難看,我瞧見老鬼挺有勁兒的,便沒有再仔細照顧他,而是艱難地站了起來。


    我瞧見威爾也走到了那位屠龍者阿罕麥德的身前。


    相比較於老鬼的血腥,這邊就顯得溫情脈脈許多,畢竟這位屠龍者是選擇了臣服,而對於威爾來說,此時此刻,最需要的不是擴展自己的力量,而是他所擁有的勢力。


    勢力也是實力的一種,而且更加寬泛和強大。


    他選擇接受這投誠。


    他走到了屠龍者的跟前,咬破了右手中指,然後在屠龍者阿罕麥德的額頭上麵塗了一個古怪的符文,口中喃喃念咒。


    而那位屠龍者也十分配合地揚起了頭,用鋒利的指甲在自己的額頭上麵劃出了一道血痕來。


    血痕之中,有一滴鮮血流到了他的鼻翼處。


    阿罕麥德小心翼翼地將這滴血接住,然後交給了威爾,而威爾接過來之後,放入了嘴中。


    一整套儀式,看得人雲裏霧裏,不過我能確定一點,那就是這事兒,是用來保證阿罕麥德不是詐降。


    他必須獻出自己最好無保留的底子,讓威爾隨時都能夠製得住他。


    這樣的效忠臣服,方才是最有效的。


    我看了一下,沒有再研究,而是扭頭瞧向了旁邊的雜毛小道和陸左。


    他們兩人正在跟朵朵懷裏的虎皮貓大人說著話,時不時抬頭看一下雲層之上的天空。


    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在看雨,而是之前的那一抹青光。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陸左扭過頭來,衝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來,說怎麽樣,王明,看你挺辛苦的?


    我苦笑,說要不是強打著精神硬撐著,現在都已經昏倒在地上了。


    陸左聳了聳肩膀,說我也是,好想大睡一覺。


    雜毛小道也點頭,說同感。


    我瞧見這位一招擊殺數百血族的家夥,眼中充滿了崇拜,說蕭哥,你這一手,簡直是太牛掰了,剛才差點兒將我給嚇死了,還好有你,要不然我們估計都得變成別人口中的食物了。


    雜毛小道聳了聳肩膀,說別這麽說,要不是你們拚盡全力的拖延,幫我爭取時間,我哪裏能夠完成這手段?


    我說這真的是大場麵,不過下次提前說一下最好,我差點兒嚇尿了。


    陸左哈哈大笑,說我也差點兒嚇尿了,老蕭,你這個神劍引雷術,怎麽跟往日不一樣了啊?


    雜毛小道苦笑,說若是跟以前一般那般草率,這茫茫多的家夥,要劈到什麽時候?


    這時威爾已經降服了屠龍者阿罕麥德,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一臉激動地摟住了雜毛小道和陸左,淚水都冒了出來,語無倫次地說道:“兄弟,謝謝了,謝謝了……”


    千言萬語,盡在這淚水之中。


    經此一役,整個歐洲再也沒有針對威爾的頑固勢力,那些還想要興風作浪的家夥,倘若是再跳出來的話,就得好好想一想前輩的下場了。


    無論是被滅了的茨密希,還是此刻我們周圍那些火焰之中的焦屍,都是無聲的證言。


    所以還想要繼續跳,就得做好赴死的準備。


    三人抱成一團,威爾幾乎哽咽,而這個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警鈴聲,一直沒有說話的虎皮貓大人終於開口了:“媽的,條子終於來了,風緊扯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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