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別啊,大兄弟,我這還沒過癮呢,你怎麽就招了呢。不行啊,我這滿清十大酷刑還沒有出來了,你咋能這樣。給我過過癮先……


    林鶴嚎啕大哭,說哥、哥,別這樣,咱來日方長,好好處行不。


    我說誰跟你來日方長啊。


    林鶴說哥你這樣當街殺人,真的不太好,注意點影響行不行。


    我拔出了匕首來,鮮血湧出,林鶴用手去捂住傷口,而我則故作猶豫了一下,對他說道:“給你兩分鍾說服我,要不然下一道直接紮你腦袋上去,希望你能夠有比較精彩的表現。”


    聽到我的話,林鶴先是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腹中的疼痛,然後說道:“翔林地產,是翔林地產的張總指使我做的,他上一次在濱江花園口那邊準備那一塊地,結果給郭家二爺半路截胡了,聽說用的手段還不怎麽光明,他就有些惱了,一直在籌備這事兒,平一指周俊輝不是主謀,他最疼愛的小徒弟被壓在張總手上,沒辦法,不得不屈服……”


    我說什麽張總。跟我講名字。


    林鶴慌忙說道:“啊。哦,他叫張波,張波。”


    我點頭,說繼續。


    林鶴苦笑,說我交代完了啊。


    我說平一指是被迫的,那麽說你也是咯。


    林鶴尷尬地說道:“我倒不是……”


    我說你還有一分鍾。


    林鶴慌忙說道:“背後出計策的人是叫做馬大海,江湖人稱毒賈羽,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背後操盤的,我也是他找的;我知道的計劃隻是說服郭家不要動墳頭的風水,並且穩住他們家人,後續還有計劃,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另外他們不僅僅隻是衝著郭二爺,因為郭二爺之所以如此囂張,是因為他背後有郭書記,他們覺得郭書記才是大老虎,他不倒,一切休談——等等,我還知道一件事情,他身邊有人被收買了。”


    我在皺著眉頭,說誰。


    林鶴猶豫了一下,說能夠對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估計是他的秘書吧。


    我說你確定。


    林鶴搖頭,說我不確定,隻是猜測而已。


    我說那房間裏麵躺倒的兩人又是怎麽回事兒呢。


    林鶴說是中了屍氣纏身,很簡單的,隻要弄點艾葉草熏蒸半小時,然後飲入雄黃酒,口含魚腥草,半小時之後自己就會醒過來——這隻是一場意外,馬大海也未必想要節外生枝,提前暴露。


    我說屍體口中的那塊鎮屍玉,你是怎麽塞進去的。我明明在這裏守了大半宿。


    林鶴說我這邊一得到消息,立刻通知了在陰宅這邊的負責人,是他弄的,那小子是個馭獸高手,找一兩條老鼠,應該不是什麽麻煩事兒。


    我說妥了,你暫時保得住性命了,就這個說法,你回頭跟郭書記講一回就是了。


    林鶴這才抬頭,一臉恐懼地說道:“你不殺我了。”


    很顯然,他剛才是感受到了濃如實質的殺氣了,這種東西說起來虛無縹緲,但像林鶴這種老油條卻是能夠分辨清楚的。


    我說你有一句話讓我打消了殺意。


    他說哪一句。


    我說就那一句——“當街殺人不太好,注意點影響”,對於這個觀點,我也比較認同。


    呃……


    聽到我這句話,林鶴的臉完全就黑了下來,敢情後麵講的那一大堆都是屁話,早知道這樣,不說就好了。


    我瞧見他的臉色變化,平靜地說道:“你別後悔,如果你後麵不老實交代的話,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活是能活下來,不過身子肯定會被我拆得細碎,連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林鶴又要哭了,說哥,你到底什麽來路啊,張波我感覺就已經夠凶了,但跟你比起來,簡直像隻小綿羊……


    張波。


    這名字聽起來挺耳熟的啊,不知道是哪路貨色呢。


    我沒有再耽擱,將這家夥倒拖著,來到了陰宅這邊來,打量了一下亂糟糟的人群,開口說道:“郭書記,人多不好說話,叫兩人過來旁聽就是了。”


    郭書記聽到我的吩咐,點頭表示明白,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指著郭家二爺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跟著走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那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男子,說郭家二爺我認識,這位是。


    郭書記說這是我秘書林權。


    我點頭,說那再叫一個。


    郭書記愣了一下,回頭望了一圈,又點了一人過來,卻是他的堂兄弟郭臨,看那家夥膘肥體壯、臉上隱隱流露出幾分凶意來,我就知道應該是個撈偏門的角色。


    我這回沒有再多意見,帶著三人來到一個清靜的地方,讓林鶴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那家夥本就是個耍弄嘴皮子的角色,全身上下,最靈活的莫過於那一根舌頭,此刻重新講起來,卻是十分清楚,不僅清楚,而且還層層推進,十分明晰,而當聽到林鶴說起郭書記身邊有奸細,而那個奸細很有可能是他秘書的時候,那個英姿勃勃的青年一下子就焦急了,大聲喊道:“你別亂說話啊,我怎麽可能背叛郭書記。”


    事實上,從林鶴開始講起這事情背後的真相是,他的呼吸就一直不是很好,眼鏡片後麵的眼睛不停轉動,雙手也捏了又放,放了又捏,顯得十分緊張。


    而此刻說話的時候,他額頭上的青筋畢露,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郭書記一臉陰沉,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人渾身一震,直接跪倒在地,說郭書記,你千萬不要信他的話啊,我跟了你有兩年多時間了,一直鞍前馬後、忠心耿耿的,你可不能誤信讒言啊。


    郭書記冷冷地打量著他,說你起來,心裏麵沒鬼,又何必跪拜呢。


    林權聽到,勉強爬了起來,郭書記說你先回去吧,我自有計較。


    聽到這話兒,林權麵如死灰,腳步艱難地往回走,而郭書記的那個堂兄弟則朝著遠處使了一個眼色,立刻有人過來把他給架住了去。


    林權離開之後,我平靜地問道:“郭書記,林權叛變,對你有沒有什麽影響。”


    郭書記一臉坦然地說道:“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的指責。”


    說完這話兒,他又說道:“不過有幾件事情可能需要處理一下首尾,畢竟工作上的許多事情都是他幫著我辦的,如果泄露出去,肯定不太好——我去打個電話啊。”


    我點頭,說悉聽尊便。


    郭書記去找了一個衛星電話撥打,而旁邊的郭家二爺這時方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麵前這麵如死灰的林鶴,艱澀地問道:“你真的是翔林地產的張波派來的。”


    林鶴前倨後恭,不敢再演戲了,隻有裝可憐,說我也是沒有辦法,張波在荊門一帶的勢力太大了,我若不答應,隻怕會家破人亡的。


    郭家二爺說頓時惱怒起來,說我朋友不說你是荊門最有名的陰陽先生麽。


    林鶴說陰陽先生倒是,最有名不至於——你那個朋友,其實也是被張總給收買了,這才引出的我來……


    啊。


    聽到這話兒,郭家二爺直接愣在了當場,而這時郭書記三言兩語打完了電話,走過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郭家二爺,說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能不能少一點。濱江花園口那塊地,我叫你別拿,甚至根本不管,你倒好,不但拿了,還騙我說是憑著你們公司自己的實力——結果呢,弄成這樣子,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的。


    郭家二爺滿腹委屈:“大哥……”


    郭書記揮了一下胳膊,說別講了,現在聽一下小、王先生的意見吧。


    眾人都看向了我來,而我則聳了聳肩膀,說道:“郭書記,我呢,隻是過來看一眼我同學而已,把他弄醒了,我的事情也就結束了;至於那個什麽翔林地產的張波啊,還有別的事情,我也沒有什麽太好的建議,你們自己看吧。”


    郭書記說那我娘這事兒怎麽辦。


    我說能怎麽辦,埋在這裏,肯定是大凶,而且還會影響到你們整個家族的氣運,要我說啊,你們也就別再多麻煩了,回頭找一個殯儀館,把屍體火化了,一了百了,然後再辦一場法事,將老太太給送走,免得再折騰她了,你說是不。


    郭書記汗顏,說全聽您的。


    不知不覺間,他說話都用上了敬語來。


    事情到了這裏,基本上就算是了解了,那林鶴被郭書記的這個堂兄給控製住了,而隨後大部隊啟棺下山,兵分兩路,一路折回了郭家大宅,一路則直接前往殯儀館裏去。


    郭書記的能量頗大,將之前的那一位孫先生給請了過來,主持殯儀館那邊的事情,而我則來到了郭府,按照林鶴講的辦法,給梁京和郭曉燕祛除屍毒。


    這辦法簡單得很,而一應物件都是提前備。了的,如此熏烤半小時之後,一直緊緊閉目的梁京喉嚨裏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呃……


    一聲嘔吐,他將口中的魚腥草和腹中一大團的黑血塊給吐了出來,人也一下子就醒了,瞧見我站在跟前,不由得一愣:“王明,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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