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輪豔陽漸漸爬上中天,已近晌午時分,眼見卓英男氣息益趨微弱,寒天放簡直心焦似焚,不斷要綠玉三兩頭出去查看是否有人回報。


    這段時間內,他每隔一個時辰便為她灌輸真氣,護住她微弱的心脈,接連下來,他也因為耗損不少真氣而更顯疲憊、憔悴。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寒天鳳興高釆烈的呼喊聲遠遠地傳了進來:"找到了,找到了!"當她才跨進門檻,寒天放早已迫不及待地迎向前來,伸手拿過藥瓶,先在鼻端嗅聞了一會兒,"確定是這藥,沒錯?"寒天鳳猛點頭,"舒大年親自確認,放解藥處還載明了紫罌栗的解毒配方,應該錯不了!"寒天放隨即扶起卓英男,讓她服下解藥,再輕輕放下她。"你們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這裏讓我來就行了。"他向寒天鳳示意道。


    "大哥,你也去休息吧,這裏交給綠玉就行了。"寒天鳳實在不忍心,短短一夜之間,大哥怎麽就老成這樣?


    "不!我想親自看著她醒來。"寒天放定定地凝視著卓英男蒼白的臉,頭也不回地答道。


    寒天放的深情令寒天鳳不禁深深動容,原來鐵漢也有柔情,隱藏在倨傲冷峻的外表下,是一顆比常人更為熾熱的心!而那卓英男便是火種,點燃了他們倆之間的熾情烈焰。看來這火將會蔓延至長長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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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時分,鬥大的太陽,緩緩沉落,色彩繽紛的綺麗霞紅映照出滿園的黃昏景致,展現最後一抹餘韻。


    服下解藥後的卓英男,於此刻幽幽轉醒,緩緩地恢複神智。


    一旁的綠玉又驚又喜,率先喊道:"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將大夥兒都引了過來。


    原本就守在卓英男床邊的寒天放,更是睜著一雙滿帶血絲的疲憊眼眸,驚喜地盯住她仍顯得蒼白的俏臉。


    卓英男水靈靈的大眼往眾人一瞥,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神情憔悴的他。


    "醒過來了就好,謝天謝地!"寒天鳳欣喜地說道,隨即鳳眼一瞟,聰敏的她心下立即意會,"這兒沒我們的事了,大夥兒到前廳喝茶吧!"三兩句話,她便輕易地將一幹閑雜人等全部趕到外邊納涼去,好讓自己的大哥可以和卓姑娘說些體己話。


    正轉身欲走,卻瞥見舒大年兀自一臉怔忡地瞅著寒天放和卓英男。


    "走吧,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麽?殺風景的呆頭鵝!"她微瞋地瞪了舒大年一眼,玉臂一勾,拽著他便往外頭走去。


    "可是我……我……"沒給他說完話的機會,寒天鳳早已硬拖著他走出門外。


    清寂的房門,隻剩寒天放和卓英男相互凝望著。


    "你……瘦了。"卓英男動著蒼白的唇,乾澀地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說話間,她嚐試抬起沉重的手臂,欲撫向他佈滿青髭的倦容。


    "傻瓜!"寒天放伸手握住她纖細的小手,攥入自己懷裏。"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不管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隻要你好好的活著!"他濃濁的嗓音嘶啞不已。


    卓英男驀地眼眶一紅,吃力地撐起身子,"我……你……"她感動得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寒天放伸手支住她身子,讓她舒適地靠在他胸膛上,雙臂親暱地環住她。


    旋即,彷彿想起了什麽似的。趕緊鬆開手,不讓自己碰觸到她,臉色也跟著沉晦,"我想過,與其讓你痛苦地留在我身邊,不如讓你回到你二師兄那兒。"他黯然地頓了一頓,然後才繼續說道:"青龍鏢局已回複原本的麵貌,我已將它歸還給你二師兄,相信憑著你們師兄妹之力,定能讓青龍鏢局恢複往日風光,再揚威名。"卓英男一臉怔愕,秀眉微蹙,隱隱透著哀傷,"你……你要我回青龍鏢局?"寒天放濃眉緊攢,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決定成全你們,從今爾後,隻要是青龍鏢局保的鏢,雷風寨非但不為難,還會力護周全!"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讓她能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他已下定決心放她自由。並竭盡所能地維護她的幸福。


    "你……你就這麽慷慨?"卓英男別過臉去,眼角悄悄地淌下兩行清淚,沾濕於枕畔間,"既然如此,就依你之意吧!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他已清楚表明他不要她了,再多費唇舌又有何益?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晚點再來看你。"半晌之後,身後傳來關門聲,這聲卻重重地敲在卓英男心坎上,彷彿他已永遠走出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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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三天,卓英男的身子已休養得差不多,嫩白的俏臉恢複了嫣紅的色彩,潤澤的櫻唇又似往日那般水嫩,誘人採擷,唯獨大病初癒,她的體力尚顯孱弱。


    這一日,舒大年如常到房裏探視她,"你的氣色好很多了!"他欣喜地道。卻發現卓英男一臉鬱鬱寡歡,愁眉不展的模樣,"怎麽了?你好像有心事似的。" "沒什麽!"她淡淡地回答。"二師兄,什麽時候回青龍鏢局?"舒大年猶疑地揚眉,回道:"明兒個一早便動身,怎麽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我……我想跟你一道回去?"她咬唇回道。


    "啥?你要離開這裏?"舒大年瞠大眼眸,惑然不解地問。"好端端地為什麽要走,寒天放答應了嗎?"卓英男悽楚一笑,"是他趕我走的,他……他不要我了,你懂嗎?"她視舒大年如自己的親兄長,因此,也就照實地跟他說了。


    "怎麽會呢?"舒大年微攏眉峰,"你中毒的這些天,他始終不眠不休地看顧你、照料你,這份深情摯愛,連我這個做二師兄的都自歎弗如;他若不想要你,又何須多此一舉?" "是嗎?"果真如此,他為什麽還要讓她走,難道她表示得還不夠明顯嗎?"也許他隻是為了彌補對青龍鏢局,以及對我的歉疚吧!" "若真隻是因為歉疚,他大可將你託給別人照料,何須親侍湯藥!"舒大年道出自己心裏的看法,"我看得出來,寒寨主是深愛你的……而你也深愛著他,不是嗎?"點出事實的同時,他的心也正隱隱作痛。


    卓英男靜默不語,愁苦地別過頭,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你為什麽不向寒寨主表明心跡,何苦自欺欺人,反倒傷了自己!"怎麽開口?她一個姑娘家,如何能厚著臉皮去乞求男人垂憐、眷顧?她僅有的一點尊嚴,早已快蕩然無存,還要她做到何種地步?


    不!既然他狠得下心讓她走,卓英男暗暗發誓,除非他回過頭來求她,否則她決不會再踏進雷風寨一步。


    見她不語,舒大年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他這小師妹向來心高氣傲,除非她自己想通了,否則任誰也無法說得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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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舒大年和卓英男向寒天行、天鳳、鐵雁等眾人辭行,卻獨獨不見寒天放。


    卓英男在大廳前廊佇立良久,欲走還留。她不知道自己還在等什麽,雷風寨早已替他們備好駿馬,隻等著他們上路。


    她腳步沉緩地向前邁進,每走幾步,便又回頭一瞥,仍然不見他的身影,想來,他是不會來送行了。


    她不禁在心裏幽幽一歎,這裏曾是她亟欲逃離的地方,但此刻卻萬般不舍!


    寒天行兄妹和鐵雁等人一路送行至雷風寨寨口,對於卓英男為何堅持離開,寒天放又為何不挽留,眾人雖感納悶,卻也莫可奈何!


    原以為經過這一番折騰,兩人早已心心相連,再無阻隔,怎麽反而變成這樣的局麵呢?


    人已上了馬背,卓英男仍頻頻回首……


    倉皇愁悒的心,隱藏在刻意冷凝的外表下,沒想到,她竟連辭別的話也沒有機會說出口!


    意識到自己即將掉淚,她猛一咬牙,拉起韁繩,低聲呼喝,讓身下的馬帶著她奔離這令人心傷的地方。


    舒大年見狀,向眾人微一頷首,隨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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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青龍鏢局,轉眼已過大半個月。


    鏢裏的運作已恢複正常,雖然人手短少了許多,但在雷風寨鼎力相助之下,仍然上了軌道,經營得頗具規模。


    回鏢局這半個月以來,卓英男始終悶悶不樂,心裏慌得緊,腦海裏無時無刻不想著寒天放,他像是已侵入了她的骨髓裏,根本無法驅除。


    舒大年見小師妹悒鬱寡歡的模樣,心下不舍,便和常到鏢局裏的寒天鳳想了一個斧底抽薪的方法,想撮合這兩個明明相愛得要死卻悶不吭聲的對頭冤家。


    這日,寒天鳳來到青龍鏢局,二話不說地逕自奔向卓英男房裏。


    "真是可惡透頂了,簡直氣死我耶!"她一坐下來便拍桌子瞪眼睛,氣憤不已地嚷讓著,教原本發著呆的卓英男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存在。


    "怎麽了?什麽事把你氣成這副德行?"她好奇地問。


    "還不是我大哥他……"寒天鳳氣沖沖地還要開口說明,卻又忽地止住已到了嘴邊的話,慧黠的雙眼偷覷著卓英男的反應。


    "你大哥怎麽了?"卓英男忍不住問道。


    "唉!不提也罷,你們兩個已不相幹,我怎麽好意思拿他的事情來煩你。"寒天鳳故意弔她胃口,同時也下誘餌等著她上鉤。


    "其……其實也無所謂的,你不妨說來聽聽。"卓英男故作淡然地道,一顆心卻怦怦地猛跳著。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跟你說了罷。"寒天鳳誇張地歎了一口氣,心裏可偷偷地笑著,這卓英男果然上鉤了,一提到她大哥,她整個人都繃緊著,耳朵也豎了起來。


    "你知道嗎?自從你離開之後,我大哥先是將自己關在寒月樓裏好幾天,什麽人也不見。"寒天鳳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眉勾眼睇,唱作俱佳得好不生動。


    "我和二哥生怕他會突然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在寒月樓外勸了他好些天呢!"話說至此,她鳳眼偷覷卓英男的表情,隻見她黛眉深鎖,一臉擔憂、愁惶的模樣。


    "結果,你知道怎麽著嗎?"寒天鳳故意瞪大眼睛盯著卓英男,一副氣憤填膺的神情。


    "怎麽了?怎麽了?"卓英男被她這一唬弄,不由得也緊張、著急了起來。


    寒天鳳忿忿地哼了一聲,"我大哥走出寒月樓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他決定要迎娶柳如嫣,完成爹爹的遺命!"卓英男聞言,整個人陡地完全怔住了!他……他竟然要娶柳如嫣過門?


    "你說,這如何叫人不生氣?那柳如嫣包藏禍心,有如蛇蠍狠毒,她曾陷你於險境,難保不會對大哥做出同樣的事?"寒天鳳佯裝氣急敗壞地道,"所以我和二哥當然盡全力阻攔。沒想到我大哥他……他……"她故意頓了一頓,神情激動得彷彿無法繼續說下去。


    "他怎麽說?"卓英男心裏又痛又急,滿臉愀然地問道。


    寒天鳳見狀,強忍住笑繼續說道:"他竟然說,既然娶不到你,那麽,要他娶誰都無所謂了,他還說柳如嫣起碼真心待他、愛她,兩人結為夫妻也沒什麽不好!"這話可激怒了卓英男,難道她就不是真心待他、愛他嗎?


    "我大哥還說,如嫣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他而起,她的處境堪憐,因此他多少得負些責任。"卓英男的怒氣更盛,俏目微凝,暗暗啐道,他就這麽體恤柳如嫣,怎麽不體恤她?要負責任也該是對她,怎麽說他都……都強佔了她的清白。


    寒天鳳斜睨著卓英男隱隱生怒的眉眼,心裏暗笑道,這招斧底抽薪果然奏效,趕忙又繃起臉,忿忿喝道:"你瞧,大哥這說的是什麽話?真正處境堪憐的人是你耶!若不是大哥沒弄清楚事情真相,青龍鏢局怎會走至這等田地!"她這話提醒了卓英男,寒天放確實害她不淺,紅嫩的唇瓣不自覺地緊抿著。


    寒天鳳見機不可失,忙又煽風點火,"依我說,這大哥理應負責的人是你,怎麽也輪不到如嫣呀!你說,這氣不氣人?" "他……他何時迎娶柳姑娘?"卓英男冷冷地逼出一句話來。


    "就這幾天內吧,雷風寨已經加緊布置、籌備了!"卓英男霍地站起身來,這可惡、該死的男人,她絕不這麽輕易地便宜了他,她偏要鬧得他娶不成老婆!"你什麽時候回雷風寨?" "今天傍晚。"寒天鳳回答,然後佯裝不解地問:"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卓英男冷哼一聲,"我決定和你回雷風寨一趟,畢竟寒寨主大喜,我怎能不前去恭賀一番?"清柔的嗓音裏夾帶著沉凝的怒意。


    "這……這不太好吧。"寒天鳳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大哥會怪罪我壞了他的終身大事哪!"卓英男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了,"哼!我就偏要壞了他的好事,看他能奈我何!"她鼓著粉嫩的腮幫子,氣沖沖地說著,完全沒留意到一旁的寒天鳳正露出一臉奸計得逞後的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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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英男隨著寒天鳳回到雷風寨,一進門便看見大廳裏布置得喜氣洋洋、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看來,這寒天鳳說得一點也不假,卓英男在心裏忿忿地想著,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來此的目的是為了破壞寒天放的婚禮,以消她滿腹怒火,然後她便會拍拍屁股走人。二話不說,卓英男逕自走向寒月樓,竟連見了鐵雁和寒天行也沒打聲招呼,可以想見必定是氣昏了頭。


    寒天鳳佇立原地,陡地綻開一抹得意的笑,然後大剌剌地坐下來喝口茶。


    "你這個方法會成功嗎?"寒天行一臉莞爾的笑,他這個鬼靈精怪的寶貝妹妹,花樣可多得很,希望真能讓大哥和卓姑娘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就不枉費他一起陪著作戲。


    "放心吧!你妹妹我親自出馬,焉有擺不平的事!"寒天鳳拍拍胸脯,自信滿滿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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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照,整座庭園沐浴在血紅的晚霞中。花花草草皆鍍上一層緋紅的色彩,彷彿要燃燒起來似的,顯得有些壯麗卻也有些兒……詭異。


    卓英男駐足觀賞,飄逸娉婷的身影輕巧迅速地踏進房裏。一抬眼,便瞥見寒天放一人手持酒壺自斟自飲,那神情、那身影,好不落寞憔悴!


    卓英男心裏隱隱作痛,但隨即想起,他就要和柳如嫣成親了,這般裝模作樣想要騙誰呀?她驟地俏臉一凜,走至他身旁,一把奪下他手裏的酒壺。


    寒天放麵色微醺,以為又是寒天鳳前來勸他,他頭也不回地低聲喝道:"把酒壺還給我,不要惹火我!"卓英男倒也不怕,冷冷笑道:"我就偏要惹火你又如何?"話語一出,寒天放整個人頓時怔愣住,這……這聲音好熟悉,他猛地轉過頭盯住卓英男||真的是她,這日日夜夜在他腦海裏縈回繚繞、徘徊不去的人兒。


    "你……你怎麽回來了!"他簡直不敢置信,她肯回到雷風寨來!他幾乎控製不了自己上青龍鏢局,再次將她劫回來的衝動,沒想到她竟自己找上門了!


    "怎麽?我回來,你很不高興是吧?"卓英男繃著一張臉問道。


    "不!怎麽會呢?我隻是感到有些意外。"實則他的心裏正充滿了狂喜,猛烈的心跳聲在他胸腔裏擂動著。


    卓英男嗤哼一聲,"我倒對你即將迎娶柳如嫣的事一點也不意外!"她刻意譏嘲地說道。


    迎娶柳如嫣?她早已回柳雲山莊,這喜事從何說起?"誰跟你說我要娶如嫣來著?"寒天放不解地問。


    "你還想否認?"卓英男水瀅靈燦的美眸炯炯地瞪住寒天放,"天鳳已經將一切事情告訴我了!怎麽著?你怕我壞了你的好事?"寒天放先是一愕,隨即靈光一閃,驀地完全會意過來這一齣鬧劇是由何人導演,想必這是他那精靈古怪的妹妹想出來的鬼點子,目的是為了撮合他和卓英男。


    一抹邪魅誘人的笑緩緩勾起,他何不順著這劇本演下去,以免辜負旁人的美意。今日,她既然自投羅網,說什麽他都不會再放她走!他的慷慨成全隻有那麽一次,別想還會有第二次!


    "看來,你似乎很反對我娶如嫣。"寒天放噙著笑,涼涼地道,一點也沒把她的怒氣當一回事。


    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輕鬆模樣,卓英男心下更是懊惱,這個可惡的男人,她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的,"你不能娶柳如嫣!"她幾乎是衝口而出。


    寒天放濃眉勾挑,"哦?我為什麽不能娶她?"幽黑的瞳眸緊緊地鎖住卓英男氣紅的小臉,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卓英男頓時覺得自己彷彿已陷溺在他那有如一泓深潭似的黑眸中,陡地六神無主了起來。


    "因為……因為她心術不正,曾設計陷害我……"麵對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倉皇踉蹌地往後退,完全失去原本的氣焰。


    "那也是因為她愛我才會走錯了路,其情可憫。"寒天放抿唇淺笑,狀似無謂地道。


    他是認真的?刹那間,卓英男竟覺泫然欲泣,她來這裏根本是自取其辱,他早就不在乎她了。


    強逼回即將奪眶的熱淚,她迅速低下頭,"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祝福你和柳姑娘白頭偕老!"語畢,她猛一旋身,準備奪門而去,寒天放身形一晃,攔住她的去路。


    "你……請你讓開,我要回青龍鏢局。"她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低垂的螓首始終不敢望向寒天放。


    毫無預警地,寒天放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驟然瞥見她淚盈滿眶、愁眉輕掃的嬌荏模樣。


    他雖震驚,卻仍不放過她,"為什麽哭呢?我已成全了你和舒大年,你又何須為我的婚事黯然神傷?" "我……我沒有!"她滿臉通紅,沙啞地否認道。


    "哦?是嗎?"寒天放邪邪一笑,"那為何至今你仍未與舒大年成親?" "我幾時說過要與二師兄成親來著?"卓英男沒好氣地回答,"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這麽認為!"寒天放望著她嬌俏的怒顏,心頭霍然領悟,"你為什麽要騙我你和你二師兄早已兩情相悅?"卓英男神色愀然,他都已經決定和柳如嫣成親了,現在說出真相又有何用?"我沒什麽話可說!"她沉凝地回答,愁悒的水眸幽幽歛下,遙望不知名的遠方。


    "看著我!"他倏地攫住她,逼她抬起頭和他相望,"你為什麽就不能老實承認你愛我?"他的雙眸忽地一片陰鬱和……狂亂。


    濃密的羽睫輕輕搧動,上頭還沾著晶瑩如露的淚珠,"你已決定娶柳姑娘為妻,又何苦逼我!"她悽楚地低嚷道。


    寒天放猛地一把抱住她,讓她緊緊貼靠在自己胸懷裏,"沒有婚禮,我幾時說過我要迎娶如嫣,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承認過呀!"卓英男愕然不解,勉強掙出他的懷抱,"那……天鳳說你……是假的?"她被騙了。


    寒天放但笑不語。


    "原來……好啊!你們聯合起來耍我!你……你這壞男人,太可惡了!"卓英男又羞又惱,猛一跺腳,便要往門外奔去。


    寒天放長臂一伸,輕易地又將她攬回懷裏,"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這次你既然自己走進雷風寨,說什麽我都不會再放你離開!"他霸道地宣示。


    "你憑什麽留住我?"卓英男慘淡地低語,他到底當她是什麽?除了佔有,他心裏對她可有一絲情意?


    "我要你嫁給我!"他突然嚴肅地說道,接著,猛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狂吮著,分別這幾日,讓他顯得益發焦灼和飢渴……


    良久,他才放開她,長指摩挲她紅腫的唇瓣,滿意又眷戀地看著她迷醉的秋瞳,啞著嗓子問:"你願意把心交給我嗎?"卓英男緩緩抬眼睇向他,"你是真心的嗎?我的心可禁不起一丁點傷害。"寒天放深情一笑,厚實的大掌貼向她的心,"我怎麽舍得讓你傷心?這麽多個日子以來,你難道還不能體會我想嗬護、珍愛它一生一世的心意?"這番話讓卓英男霎時心花怒放,他對她的愛意已表達無遺,她低眉歛眼,掩住滿心歡喜,開口道:"這事我還要考慮考慮,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啊!"她故意為難他,誰教他串通天鳳戲耍她,害她平白流了好些眼淚,還憋了一肚子悶氣。


    寒天放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邪魅詭譎的笑容。"沒關係,我自有辦法讓你乖乖地求我娶你!"語畢,他倏地一把橫抱起她,將她輕巧地置於床榻上。


    卓英男圓睜水眸傻傻地凝睇著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要做什麽?"他竟然將自己一身的衣衫盡褪去,還朝她逼過來,望著他赤裸偉岸而傲人的身形,她不由得結巴了起來。


    寒天放一個俯身,密密實實地覆住她,略顯邪氣的俊逸臉龐就懸在她鼻尖前,帶著笑意的熾熱瞳眸纏綿地鎖住她。


    "隻要讓你懷了寶寶,還怕你不肯嫁給我嗎?"他咧嘴一笑,雙手老實不客氣地扯落她身上的綢衫。


    卓英男驀地瞪大雙眼,"你……你卑鄙,我要……"她朱唇方啟,即被寒天放乘隙而入,結實地堵住她柔軟的檀口,展開甜蜜的糾纏……


    清夜的徐風拂拂,掀動白紗垂帳,驀地揚起一室旖旎動人的春光……


    o o o


    這頭,寒天行兄妹和鐵雁不知已喝下幾壺茶了,仍不見寒天放和卓英男,大夥兒等著他們一起用飯哩!


    "我不等了!我的肚子已經受不了了!"寒天鳳率先發難,依她看來,大哥肯定要和卓英男耗上一段時間,以彌補這幾日來的相思和折磨。他們在這裏呆呆等著,難保不會一等就等至天亮。


    寒天行和鐵雁也略微猶豫了起來,照這情形看來,這對冤家應已和解了吧!


    "要等,你們自個兒慢慢等吧!今兒個我得早點休息,明天還要陪舒大年練劍呢。"寒天鳳站起身來,自顧自地說著。


    陪舒大年練劍?有沒有搞錯?她不是一向看他不順眼嗎?總喜歡對他挑三揀四,說他是個呆頭鵝,怎麽著?現下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一向不喜練功的人竟然要陪人家練劍?這其中必有蹊蹺!


    寒天行和鐵雁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正想開口詢問,那寒天鳳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本書完︾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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