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湖會館。


    從幾乎嚇尿了的黃毛口中,我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這個家夥別看模樣長得不咋地,但是個情場高手。


    他專門負責去學校找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用談戀愛的借口,將女孩子騙出來,先將人給禍害了,隨後就用缺錢的理由,挑唆女孩子出去賣。


    如果女孩子被愛情洗了腦,願意的話,他就親自帶,當做是自己的印鈔機。


    而如果女孩子不肯,他也有辦法,那就是直接賣給一些夜場之類的地方,賺一筆快錢。


    憑借著高明的泡妞技巧和花言巧語,黃毛無往而不利,賺了大把錢。


    栽在他手裏的,據他自己交代,就有十三四個。


    聽完他的講述,我恨不得直接捏爆了他的蛋蛋。


    這種王八蛋,不殺了,還留著過年?


    隻不過我得忍。


    現在畢竟是法治社會,如何判決他,並不是我的事情,而我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趕緊把劉伯的小女兒露珠從那濱湖會館裏救出來。


    問明清楚之後,我揪著黃毛和短脖子出了門。


    門外有一堆人在外麵看著,瞧見我拖著兩人出來,都嚇了一大跳。


    這裏麵有許多短脖子的人,瞧見自家老大這樣,就有些蠢蠢欲動,而短脖子給我一把掐住了喉嚨,趕忙說道:“別動,別動,江湖恩怨,這位大哥隻是帶我們去辦點事情,你們別參與,知道不?”


    他既然這麽說了,其餘人也不敢妄動,我輕易地將人帶下了樓,回到車上之後,楚小兔則輕車熟路地捆人。


    隨後我開車,在黃毛的帶領下去了濱湖會館。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我帶著被教訓一頓的黃毛和短脖子抵達了濱湖會館。


    為了確定露珠人在這兒,我故意很低調,讓黃毛來談,終於將露珠找了出來之後,果斷動手,大鬧會館,將門店給砸了。


    隨後我揚長而去,讓楚小兔照顧好飽經折磨的露珠妹子,又押著黃毛和短脖子去當地公安機關投案。


    在路上的時候,我跟他們說清楚了,你們要是肯自己承認的話,那就進局子裏待著。


    該咋判咋判,我管不著。


    要是不肯,沒關係,你們自己回家,回頭我找到你們,挨個兒打斷腿。


    打斷腿,這一輩子都殘疾了。


    不但如此,黃毛的話,我還要廢了他的子孫根,讓他再也沒辦法禍害人家姑娘。


    我說得很陳懇,很認真,希望他們能夠選擇其中一個。


    我有些凶殘猙獰的表情,讓他們也認真地做出了抉擇。


    無一例外,都選擇了第一個。


    他們剛才,瞧見過我在濱湖會館裏一個人打八個的樣子。


    裏麵專門被顧來當打手的大漢,他們兩個得喊“哥”的大混混,幾乎是一照麵就給我撂趴下了,就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應該是沒有折扣的。


    說到做到,社會人。


    我把這兩人送到了局子裏去,報了警,搞得接待的人都挺驚訝的,聽到了這兩人的敘述之後,愣了半天,趕忙去請示領導。


    沒多久,就來了好幾個人,將人給分開審問了。


    我們這邊有證據,有苦主,連當事人也願意投案自首了,所以過程其實並不複雜。


    唯獨有一點,那就是關於濱湖會館的事情。


    我能夠感覺到,負責做筆錄的人談及此處,都有一些謹慎,我就知道這裏麵有一些古怪之處,我想要以一己之力將其端掉的想法算是落空了。


    當然,對於這個結果,我其實早就有所估計,所以並不糾結。


    這樣的認知,除了我自己這些年混跡南方的人情世故之外,還有的是馬一嶴的教導。


    他跟我說,不要妄圖跟大部分人作對。


    至少不要跳在明麵上來。


    心中有正義,但是這個得做一些妥協,得繞點彎子,不然就容易被當成愣頭青、出頭鳥,給人一槍端掉。


    這句話我深以為然。


    弄完這些,基本上都是晚上時分,我處理好了一切之後,借了警局的座機,給村裏打了電話。


    我給劉伯報了平安之後,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很快就會帶人回來。


    電話那頭的劉伯滿口感激,有點兒哭腔。


    一個領導送了我出來,臨別之前,跟我握手,然後低聲說道:“這件事情,謝謝你了,你要相信我們,就算是克服再大的困難,我們都要將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給打掉,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我跟他使勁兒地搖了搖,說我相信您,也相信大家的決心。


    領導對我說道:“侯漠,我都聽說了,你挺厲害的,一個打八個,很厲害啊;怎麽,有沒有想法來我們這裏,正好局裏麵有幾個特招方案……”


    我搖頭,說不了,其實……南方省廳那邊,對我也有想法。


    哦……


    當我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領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用力地跟我握手告別。


    我回到車上的時候,手上滿是汗水。


    對方的手,很軟。


    楚小兔陪著露珠坐在後排,我將車子發動起來之後,開口說道:“露珠,你怎麽想的。”


    露珠抱著雙腳,將頭埋在膝蓋裏麵,痛哭了起來。


    在下午的過程中,我了解到,就這幾天的工夫,她不但失身於黃毛,而且還在濱湖會館那裏給人逼著接了客。


    這件事情,是瞞也瞞不過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警局這邊,我打點了一些,至於家裏,我不會跟劉伯說,也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你跟家裏麵人說的時候,就說跟同學去玩了,知道麽?”


    露珠這才抬起了頭來,抽抽噎噎地說道:“漠、漠哥,謝謝你,謝謝……”


    我搖頭,說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回頭讓劉伯帶你回學校,那兩個拐騙你的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沒有等我說完,露珠突然插嘴問道:“王安他會怎麽樣?”


    我一愣,說王安是誰?


    露珠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就、就是你喊的黃毛。”


    我的臉變得嚴肅起來,回過頭,看著她,說他是死是活,關你屁事?我跟你講,要不是他,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才以為你跟他是真愛呢?你傻了麽,你知道他騙過的女孩子,沒有二十也有十八個,你算什麽?在他眼裏,你就是一堆錢而已,懂麽?


    我有些惱怒了,說話毫不客氣。


    事實上,到了這會兒,她還念著那黃毛,就已經不是運氣不好,而是真正腦殘了。


    別的都可以挽救,但如果腦殘,那天王老子下來,都沒辦法了。


    露珠給我罵得頭也不敢抬,低著頭,抽噎起來。


    我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給露珠這女子的腦殘問話攪得一陣心煩,也沒有了繼續教訓她的想法,發動油門,隻想著趕緊將人送回家,算是交代了任務。


    回到九龍灣,把露珠送回家之後,劉伯自然是無比感激,他的幾個兒子兒媳也對我十分熱情。


    我的心情不太好,簡單交代兩句之後,也沒有再管,告辭回了家。


    楚小兔想要跟著我一起,給我說了幾句,氣得直瞪眼,說你有氣撒在那腦殘妹子身上啊,管我什麽事情?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說你可別忘了,橫塘老妖也是做這種皮肉生意的,跟濱湖會館是一個德性。


    楚小兔不服,說可是我們那兒的姑娘,沒有一個是被迫的。


    我冷哼,說誰知道?


    楚小兔氣得半死,罵了我一路,我並不管她,將車子還給了三叔之後,回家睡覺。


    次日清晨,我早早地起來,跟母親和父親聊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了。


    我得趕緊趕回莽山去。


    臨別前,母親才想起來,說對了,昨天白天的時候,有一個叫做馬一嶴的人打電話過來,問你在不在。


    我一聽,趕忙問道:“他說了什麽?”


    母親說沒什麽,我跟他講了你的事情,他就沒有再說什麽,掛了電話。


    我趕忙跑堂屋,給馬一嶴的手機打了回去。


    結果提示我,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到底怎麽回事?


    經過這麽一件事兒,我歸心似箭,趕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結果走出家門口沒多遠,就碰到了冷著臉的楚小兔。


    她看著我背著包,冷冷說道:“怎麽,想甩開我,一個人溜?”


    我說沒有,正準備去找你呢。


    楚小兔說你睜著眼說瞎話呢,三叔家在西頭,你往村東頭走,這是去找我麽?


    我沒有跟她接話,繞開她走。


    楚小兔追在我後麵,說道:“你要是真嫌我煩,那好,我不跟著你就是了。不過,我得提醒一下你——你外甥兜兜身上被婆婆埋了點東西,隻要是在二十裏範圍內,我都能夠感應到……”


    啊?


    聽到這話兒,我停下了腳步,問道:“當真?”


    楚小兔冷哼一聲,說你以為我是過來監視你的麽?婆婆是真喜歡兜兜,才叫我過來幫你的,你當我愛跟著你這個臭脾氣啊?


    我聽了,趕忙拱手,說好,好,前麵是我的錯,跟你道歉,走吧。


    楚小兔揚起頭,用圓潤瑩白的下巴對著我。


    然後,她鼻子裏哼出了一聲話兒來。


    勢利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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