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居然真的在。


    他以為我們占了便宜,就屁顛屁顛兒走了,沒想到我們不但沒有走,而且還殺到了他的老巢來。


    這事兒,讓原本就被蠱毒折磨得難以招架的“山神老爺”嶽壯實惱怒不堪。


    而馬一嶴完全沒有太多和平共處的思想,在聽到嶽壯實的話語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將瓶子裏麵的原漿抖落在了柴火上,然後一腳踹向了大門。


    他一邊衝,一邊喊道:“放火。”


    楚小兔早有準備,他這邊一吩咐,立刻劃開了火柴,讓木柴堆裏一扔,裏麵鬆葉枝椏等易燃之物騰然而起,快速蔓延起來。


    濃煙滾滾。


    砰!


    馬一嶴一腳踹開了山神廟的大門,隨後一個鐵板橋,身子陡然向後閃去。


    就在他下腰閃開的時候,一道物件,幾乎是貼著他的身子落下,重重地射在了馬一嶴身後的青石板上。


    隨後裏麵有黑壓壓的馬蜂,朝著我們這邊猛然撲來。


    嗡、嗡、嗡……


    狂蜂撲麵,無懼濃煙,瞧見這一幕,我知道那個白衣男子也是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


    眼看著馬一嶴就要給蜂群吞沒,我心急如焚,下一秒,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我的腦海裏掠過,緊接著我再一次抽出了那根纏在腰間的軟金索來。


    妖氣灌入,此物迅速地變粗變長。


    我奮力往前衝,然後繼續將修行而來的全部妖氣,以及血脈之力,全部都灌注其中。


    軟金索從沒有一刻,如此時一般的粗大。


    它完全就是一個大棒子。


    足足有兩米多長,碗口粗的軟金索長棍,在這個時候停止了增長,然而停不下來的,是騰然而起的黑氣,讓整個空間都給籠罩住。


    當我揮出去的那一瞬間,連我自己都害怕了。


    這尼瑪,是我發出來的妖氣麽?


    它,怎麽就這麽強?


    轟……


    氣息蔓延,原本如同日本零式戰鬥機一般撲麵而來的大馬蜂,受驚一般,四散而開之後,沒有一隻,膽敢闖將進來。


    一千八百年前張飛怎麽守的長阪坡,我就怎麽守的山神廟。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軟金索長棍散發出來的騰騰妖氣,將所有大馬蜂都給震懾住,不敢前進,而馬一嶴翻轉過來,手伸向了身後的青石板上,哈哈大笑。


    他說得,今天的第一件戰利品,到手了。


    我扭過頭去,瞧見馬一嶴的手中,抓著一把展開的折扇。


    這折扇的扇骨皆是玉石,卻宛如精鋼一般堅硬,尖端處有機關,彈出鋒利的尖刃,而扇麵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材質構成,但上麵書寫的文字,卻飄逸如二王之作。


    一個字,美。


    扇麵之上,七個大字——本地山神,風公子。


    這是嶽壯實的貼身之物,也是用來與我們交手的得意兵器,而此刻,他卻慌不擇亂,將這玩意給直接扔出來了。


    這代表著什麽呢?


    我和馬一嶴對視一眼,眼中都湧現出了狂喜的表情來,緊接著馬一嶴沒有再猶豫,而是朝著前方猛然撲去。


    我緊跟在了他的身後,衝進了山神廟中。


    一入廟中,奮力前行,進了大廳,便瞧見那周遭的牆壁之上,便有七彩光華浮動而出。


    口中嚼著那蘆薈野草的我絲毫不受幹擾,瞧見這房間裏麵,居然有三大坨的蜂巢,每一個蜂巢都連接到了七八米高的頂端兒去,又寬又大。


    它上下有些窄,而中間寬,如同紡錘一般。


    這樣的每一個蜂巢,最細小的根部位置,都有七八人合抱一般的寬度。


    而此時此刻,蜂巢外圍,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蜂子。


    這些蜂子與先前瞧見的馬蜂不一樣,反倒是與蜜蜂一般,隻不過體型有些大,而尾部處,仿佛多了一環紅色。


    這紅色,如同鮮血一般鮮豔。


    我下意識地喊道:“這個是……”


    “這是噬心蜂的蜂巢,三窩,嶽壯實那家夥就是控製了這三窩蜂巢的蜂後,才能夠為所欲為的。隻要掌握住了裏麵的三隻蜂後,他的腿就斷了一條,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說話的人,卻是半路投誠的賴大。


    這家夥提著一根濕淋淋的鐵釺子進來,左右打量著,仿佛在找尋他的妖丹存放處。


    而當他一出現,角落裏突然傳來了一個尖細的嗓音:“賴大你個狗日的,你居然跟這幫土賊走到了一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陰謀,原來你們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死,我要你們全部都死掉……”


    原本打算潛藏著偷襲的嶽壯實在聽到賴大的出賣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瘋狂地叫著,緊接著整個空間陡然一震,我感覺腳下一陣顫抖。


    馬一嶴也感受到了,衝著身後喊道:“小心。”


    轟……


    我們頭上的屋頂在一瞬間垮塌下來,巨大的木頭和磚瓦砸落下來,還站在門口處的楚小兔朝著門外猛然滾去,而身處其間的我們,卻沒有辦法逃離。


    我感覺到頭頂一暗,知道逃是逃不了了,隻有朝著最近的一根柱子撲去。


    隨後我舞起了手中長棍,將砸落在頭上的東西給全數挑飛。


    但人力有時盡,無數的磚瓦跌落下來的時候,我還是頂不住,給直接蓋在了瓦礫堆中去。


    好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抱著頭,盡可能地蹲在了角落處。


    砰……


    一瞬間,我的後背給惡狠狠地砸中,一股說不出來的壓力陡然生成。


    我後背疼痛欲裂,不過這事兒來得快,去得也快,幾秒鍾之後,壓力驟減,我撐著手中長棍,猛然一捅,將壓在我頭頂上的瓦礫給掀開去。


    這個時候,整個山神廟的大殿都已經垮塌,三堆蜂巢也給壓扁了去。


    當我艱難地從水瓦礫堆中爬出,卻瞧見有兩個人糾纏一處。


    而當我完全爬出瓦礫堆,走到上麵來的時候,又有人加入。


    先前兩人,是馬一嶴,與一身破爛的嶽壯實,而後麵的那人,卻是楚小兔。


    她剛才沒有被壓倒,所以即使趕到。


    戰鬥十分激烈,不過從場麵上來看,馬一嶴幾乎對嶽壯實形成了大優勢的壓製。


    從那家夥踉踉蹌蹌的身形來看,小虎在他身上留下來的長線蛇虺蠱毒,依舊存在著,這讓對戰並沒有達成一個絕對的公平。


    而除此之外,嶽壯實的左手還抓著一個布袋。


    正因為如此,使得那個一開始擁有碾壓實力的嶽壯實,此刻正在節節後退。


    而楚小兔的加入,變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家夥沒有再與馬一嶴糾纏,而是扔下了手中的東西,然後在幾秒鍾之內顯化出了本相,隨後振翅高飛,朝著天空搖搖欲墜地逃去。


    這個時候,瞧見他的這狀態,我很擔心他飛到一半的時候,會墜落下來。


    然而讓我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墜落,而是越飛越高,最後不見了蹤影去。


    在此期間,我和馬一嶴都嚐試著投擲石塊,想要將他留下。


    但都沒有成功。


    這個時候,我突然在想,倘若是阿水在的話,那一手追風箭,能不能將人給留下來?


    但那隻是想象,對於這個能夠張開翅膀飛走的家夥,我們終究還是束手無策。


    這讓我的心中多少也有一些遺憾。


    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果然是中了毒,要不然怎麽會這樣?”


    我回頭頭來,看著賴大,眼神有些飄忽。


    賴大給我一瞧,渾身打了個冷顫,慌忙說道:“那個啥,別殺我,我跟你們是一夥兒的。”


    我心情有些浮躁,手持長棍,總想找個腦袋砸下去。


    而這個時候,一隻手挨在了我的肩膀上,隨後馬一嶴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個家夥,還算識相,饒他一命。”


    我回頭,看著馬一嶴,點了點頭。


    賴大鬆了一口氣,而馬一嶴繼續說道:“嶽壯實那家夥,就算是苟且著活下來,熬過了蠱毒發作,也形不成什麽大氣候了;而且,他還留下了這個,算是自斷手腳吧。”


    他彎腰,拾起了布袋來,將其口子打開,我探頭一看,卻瞧見三團軟綿綿的東西。


    這東西差不多有三個月的小孩兒大小,渾身軟綿綿的,外貌很像是蜜蜂,但翅膀和爪子都退化了,隻有那碩大的屁股,跟一玩偶抱枕一樣,格外突出。


    我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個,就是蜂後?”


    馬一嶴點頭,說對,噬心蜂蜂後,沒有了這東西,那家夥完全使不出幺蛾子了。


    我有些猶豫,說那咱們,把它們給弄死?


    馬一嶴搖頭,說這東西算是極為稀有的異種,千金難求,咱們分了,回頭我跟你說有啥用。


    說罷,他看向了楚小兔,說你有啥東西裝不?


    楚小兔摸出了一個圓溜溜的小圓球來,開口說道:“煉妖球。”


    馬一嶴豪爽地拎出一頭來,扔給了楚小兔,然後又給了我一隻,說道:“你也收好,東西不分好壞,人心才分,這一隻蜂後,代表了一個族群,回頭有大用場的。”


    三人分完了贓,馬一嶴又看向了被壓垮的山神廟大殿,對我說道:“走,裏麵還有好貨。”


    我問:“什麽好貨?”


    馬一嶴激動地說道:“蜂王漿啊,噬心蜂的蜂王漿不光能夠提煉瓊脂釀,用來入藥,對修行者來說,也是極大的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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