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我緩緩地舉起了手來,然後沉聲說道:“小兔,你別亂來,聽我解釋。”


    楚小兔用短劍的劍刃,頂住了我的後背,情緒很是激動地說道:“解釋什麽?你想怎麽解釋?你當我沒有瞧見你跟那家夥有說有笑的情形麽?你跟黃大仙關係不錯啊,是不是已經都把我給賣了啊?”


    我舉著手,緩緩轉過身來。


    楚小兔並無動作,而我用胸口,頂住了楚小兔的短劍,直視著她那宛如月牙湖一般清澈的雙眸。


    我認真說道:“你,願意聽我解釋麽?”


    楚小兔被我的認真給嚇到了,眼神有些躲閃,不過還是說道:“好,我聽你編故事。”


    我伸手,示意馬一嶴和其他人不要過來,然後沉聲說道:“本來,我路上想到了很多借口,但最終我覺得,對於你,我必須用實話、用真誠來打動你。”


    楚小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霞,低頭說道:“花言巧語。”


    她說著話,頂在我胸口上的短劍卻下意識地鬆開了一些。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黃大仙之前的說辭,跟她一一講來,說完之後,我認真地說道:“倘若是我有黃大仙的能力,就算是被你恨死,我也會和他一樣去做的,因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侵害,哪怕那種可能,隻存在於未來。”


    楚小兔認真地聽我說完,沉默了許久。


    突然,她抬起了頭來,然後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我的左臉上。


    啪……


    她是用了狠勁的,即便是我,給這一巴掌下去,整個腦子都在“嗡、嗡、嗡”地響著,然後感覺上嘴唇熱熱的,我用手一摸,發現是鼻血。


    緊接著我的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


    馬一嶴瞧見,向前走兩步,想要上前來,我卻伸出了手,製止了他。


    楚小兔怒氣衝衝地對我說道:“你不但編了一個拙劣的借口,而且還侮辱了我哥哥。你知道他對我有多好麽?若不是他,我未必能夠長這麽大,十幾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我盯著情緒十分激動的楚小兔,深呼吸,讓自己腦袋的眩暈減輕一些,然後說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楚小兔衝著我喊道:“那你外甥呢,兜兜呢,你也不管了?”


    我說他已經被黃大仙收為弟子了。


    楚小兔聽到,往後退了幾步,哈哈大笑起來。


    她笑得眼淚都快要出來,好一會兒,她的笑聲漸漸低了下去,隨後她抬起頭來,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後指著我的胸口說道:“侯漠,你是想說,從此之後,你就跟黃大仙站在一邊了,對吧?”


    我搖頭,說不,我和他,至始至終,都隻是路人而已。


    楚小兔對我失望至極,搖著頭,然後說道:“那你告訴我,離別島在哪裏?”


    我說我也不知道啊。


    哈、哈、哈……


    楚小兔大笑著,然後用那短劍指著我,說道:“敢情你帶著我跑了這麽一大圈,就是遛狗呢?你逗我玩兒對吧?


    我說不是,這個……


    沒有等我說完,楚小兔將手中的短劍往地上一擲,然後腳猛地一跺,那劍居然就從中斷開了去,而弄完這些,楚小兔對我說道:“侯漠,我會記住你今天的虛偽——你我之間的情分,有如此劍。”


    說罷,她轉身就走,幾個起伏,人就消失於夜色之中去。


    我本來想追,然而追了幾步,卻感覺心中一陣巨大的失落湧現而出,無力感籠罩全身。


    我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俯身過去,將那斷劍拾了起來。


    瞧見這斷開的劍,萬千情緒一下子就湧現在了我的心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讓我不知道到底說些什麽才好。


    馬一嶴走了上來,盯著我。


    好一會兒,他不但沒有安慰我,還笑了起來。


    我心情很差,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笑個毛線啊?”


    馬一嶴伸手,捅了我胸口一下,然後說道:“你還說你們之間沒有事情——沒有事情,會是這個樣子?老實說,你跟那個兔女郎,到底有沒有發生那事兒?”


    我瞪了他一眼,說你腦子裏,怎麽會那麽肮髒呢?


    馬一嶴問我,說果真沒事?


    我說沒有,絕對沒有。


    他瞧見我說得這般堅決,不由得笑了,攬過我的肩膀來,笑著說道:“好男兒誌在四方,豈能因為一個小女子而弄得黯然神傷呢——其實你想一想,她跟你過來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解救你外甥兜兜麽?現如今兜兜變成了黃大仙的弟子,也算是一次造化,又何必將兜兜帶回去呢?你想想,按道理來說,兜兜是被拐走的,甭管是誰作的惡,最終是不是落到了橫塘老妖手中?”


    我說對。


    馬一嶴說黃大仙對橫塘老妖如此不屑,並不是沒有道理,事實上我之前也聽過一些關於她的風評,從來都不是正麵的,那麽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辦完了,又何必把兜兜送到橫塘老妖那個火坑裏麵去呢?


    我這時方才想明白,說的確是這麽一個道理。


    馬一嶴說楚小兔生氣,這是有道理的,因為她哥哥被黃大仙所殺,但這跟我們有半毛錢關係?你認識那個什麽醜牛麽,你憑什麽去幫他報仇?這事兒,不應該是橫塘老妖來辦麽?


    我說這……


    馬一嶴說好了,楚小兔之所以如此,而且是對你不對我,是認為她跟你關係不錯,現如今你抽身出來了,心裏麵失落而已,以後想通了,就會好了。


    我苦笑,隻怕以後是沒有辦法相見咯。


    馬一嶴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要是真喜歡她,回頭就去找橫塘老妖提親去,有什麽見不到的?


    我搖頭,說你開什麽玩笑呢?不存在的事情,我剛才隻是覺得,對不起人家小姑娘而已,現在想來,是我想岔了……


    馬一嶴盯著我,說果真?


    我點頭,說對。


    馬一嶴沒有再多說什麽,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拉著我走到了蘇遠方以及肖家三兄妹跟前來,正式道歉。


    那肖家老大叫做肖克軒,是個敞亮的人,對著馬一嶴說道:“我剛才聽蘇伯說過了,花家勢大而囂張,本來我就不太願意過來,但家父所托,不得已而為之。如今能夠認識湘南奇俠王朝安的弟子,以及能夠力壓黃風寨氣焰的候漠兄弟,也不算是白來一場。”


    他妹子肖克琴也說道:“小兔姐姐對我們挺照顧的,沒有為難我們。”


    對方的開明讓我們都有些不好意思,連連道歉。


    那蘇遠方對我們力敵黃風寨魯大腳的事情十分欽佩,在旁邊周旋一二,然後笑著說道:“兩位倘若是有歉意,不如請我們幾人,去找個地方喝一頓酒。喝過酒,朋友交上,就沒有什麽不好意思了。”


    馬一嶴是個灑脫的性子,聽到這話兒,拍手說道:“如此最好。”


    一行人不再停留,而是結伴同行,往山外走去,在一個小鎮子裏,找到了一個小酒館。


    大家溫了幾壺小酒,然後又點上了些下酒菜,開始聊起了天來。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拘謹,畢竟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特別是肖家三兄妹,之前還給我們擒住了,弄得十分尷尬。


    好在酒這東西,就是用來緩解氣氛的,三杯兩盞淡酒下肚,熱力上來,大家就開始熱絡了。


    特別是肖家兄妹,除了那個肖克虎比較沉悶之外,其餘兩個,都是開朗之人。


    而蘇遠方雖然年齡大一些,但沒有架子,與我們喝酒聊天,完全沒有障礙,而且還能夠作為年長者,將方方麵麵的人都照顧妥當,就連他身邊的隨從,也都招呼得很好,這一點著實讓我很開眼界。


    這一頓酒喝了大半晚上,一直喝到了店家打烊。


    席間氣氛十分熱烈,我們也結交了這幾個朋友,算是不虛此行。


    店家打烊之後,蘇遠方帶著人離開,他們有車過來的,離得又近,去找司機,可以直接回家。


    我和馬一嶴則準備在鎮子上找個招待所住下。


    我因為心中有事,十分煩悶,不知不覺就喝得有些多,反而是馬一嶴,因為防範黃風寨的緣故,所以還能夠保持清醒。


    他扶著我,在街上走著,準備找地方歇息。


    我本來是喝得頭昏腦漲,但清澈的夜風一吹,人又清醒了一些,使勁兒搖頭,然後問馬一嶴,說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馬一嶴笑了,說你終於想起來這事兒了。


    我擼了一下鼻涕,說今天是我失態了,比起兒女情長的事兒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那黃大仙告訴我,讓我去北方,還指了一下左胸,到底是什麽意思?


    馬一嶴說這個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厲喝:“別跑!”


    我嚇了一跳,瞧見長街那頭有一群人追趕而來,而在左邊的小巷子裏,有兩個人正快速跑了進去。


    我瞧那背影,很是熟悉,而馬一嶴也說道:“鞠婧?她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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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佛說:感謝博元的捧場,今天晚上去廣州坐火車,明天去北京,在北京會學習一個月的時間,因為要上課,所以更新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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