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的事情給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千萬不要高估了某些人的底線。


    所謂“禍不及家人”這事兒,也隻是口頭說一說而已,那幫人一旦沒有節操起來,真的要對我的家人下手,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想要返回老家一趟,將家人安排一下,這樣子在外麵拚搏,多少也會心安一些。


    對於我的顧慮,馬一嶴很是支持。


    雖然這件事情看上去好像並不可能發生,我隻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但曲突徙薪、防患於未然這種事情,做了,總比不做要好一些。


    商量妥當之後,我們也不準備再在這療養院待著,於是跟工作人員聊起,想要跟蘇烈聯係一下。


    結果人家告訴我們,說田副主任已經交代過了,我們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不需要跟他們匯報。


    聽著話兒,我們知道,田副主任還在生氣中,要不然不可能這般不管不顧。


    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我們自然沒有臉再待在這裏,於是當時就收拾了行裝,然後前往火車站,買票回我老家。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火車上,發生了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有一個土豪老板,居然傻乎乎地跑到朱雀麵前來,各種糾纏,在被告知她是我女朋友之後,居然都沒有放棄,從包裏拿出了十紮百元鈔票來,砸到我麵前,讓我放棄,並且承諾朱雀,說隻要跟了他,他絕對會去跟他老婆離婚,然後迎娶她,聘禮是潭州市區的一整棟樓。


    而第二件,則是馬一嶴,這哥們當真是爛桃花,旁邊有幾個來旅遊的女大學生,其中還有兩個至少是七分以上的美女,青春活潑,逮著他就是一通聊,各種秋波暗送,讓人應接不暇。


    對於那個土豪,以及他身邊兩個歪瓜裂棗的狗腿子,我並沒有“抓住蒼蠅擠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腸子扯出來再用它的腸子勒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拉,讓它整條舌頭都伸出來啦!再手起刀落!整個世界清淨了”,不過處理方法依舊粗暴。


    我直接將人強行拖到了衛生間,“說服教育”一遍之後,兩人終於達成了和解。


    而馬一嶴,則顯得緩和了許多,一路上跟人家女大學生友好交流著,而等人家下車之後,還跟人家互留了通信地址,依依不舍的樣子。


    等人走了,我忍不住笑,說你居無定所,跟人家留的,是什麽地址?


    馬一嶴笑了,說緣,妙不可言。


    我說呃,這個……


    馬一嶴說怎麽,就許你和秦梨落小姐在這兒給我撒狗娘,就不許我浪蕩一回?


    我說那……劉娜,怎麽辦?


    我說的,是合城居的老板娘,馬一嶴跟她之間,雖然像是開玩笑,但最終還是在了一起的。


    馬一嶴愣了一下,說有件事情,我可能沒跟你說——我們分手了,而且說得很清楚。


    我有些惱,說你怎麽能這樣呢?


    馬一嶴苦笑,說是她提出來的,我是被甩的那個好不好?


    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馬一嶴搖頭,說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瞧見他是認真的,便也沒有再繼續問,而是給他保持了自己私人的空間。


    抵達了宋城之後,我們乘車,趕往了我老家九龍灣。


    因為有所顧忌,所以這一次我回來,沒有大張旗鼓,抵達村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趁著夜色,我帶著馬一嶴和朱雀回到家中。


    那會兒我父母正在吃飯,瞧見我們回來,很是驚訝。


    我給父母介紹了一下馬一嶴和朱雀,瞧見這兩人的相貌如此出眾,我母親有些緊張,招呼兩人坐下,還給把凳子擦了又擦,生怕別人嫌不幹淨。


    大家坐下之後,母親問我,說你們吃飯了沒得?


    我說沒有,母親趕忙撂下碗筷,說你們等等,我去再做兩個菜,你們不嫌棄的話,就擱家裏麵吃吧。


    我讓馬一嶴和朱雀在客廳陪我爸,然後我去廚房幫忙,瞧見我母親又是忙著洗臘肉,又是打雞蛋,還琢磨著把家裏麵下單的母雞給宰了,不由得笑了,說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用不著這麽客氣的。


    母親說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可不能怠慢了他們。


    我在旁邊幫忙做菜,然後試探著問我母親,說最近有沒有什麽莫名其妙的人過來?


    母親搖頭,說沒有啊,有什麽莫名其妙的人?


    我說沒有就好。


    母親畢竟很了解我,瞧見我說得含糊,不由得瞪了我一眼,說你不會是欠人錢了,被人追債吧?


    我說這怎麽可能?


    母親說那你說這個幹嘛?


    我猶豫著要不要跟母親說起我的事情,卻不曾想她說道:“對了,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二胖那小子來家裏找過你幾回,我問他啥事,他也不肯講,說等你回來再說。“


    我說哦,二胖跟我借過點錢,估計是要還我。


    母親很警惕,問借了多少?


    我說沒多少。


    兩人邊聊邊做菜,母親這時八卦起來,指著客廳,說你那兩個朋友,是在處對象吧?


    啊?


    我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忍不住笑了,說你怎麽會這麽想?


    母親說看他們那樣兒,挺般配的啊,這兩人不處對象,難道那姑娘還跟你處對象不成?


    我給母親弄樂了,剛想要說“對呢”,想起人是朱雀,並非秦梨落,又硬生生地忍住了,沒有跟母親說。


    畢竟她這人有點兒小虛榮,又愛吹,我倘若說出去,估計十裏八鄉的人都知道,這老候家的小子,領回了一個大美妞兒過來,到了那個時候,肯定一波一波的人過來瞧,我想要消停,都沒辦法。


    簡單弄了幾個菜,又煮了一鍋掛麵,大家在一塊兒吃飯,母親對朱雀十分熱情,不停地勸菜。


    好在我的手藝還算不錯,都也沒有太丟人。


    吃過了飯,夜色已濃,我這邊鋪墊得差不多了,馬一嶴和朱雀都借故離開,我這才跟父母攤牌,說我這邊攤上一點兒事,可能會有仇家找上門來,所以我希望他們能夠搬家。


    聽到我說的話,母親一下子就炸了,衝著我嚷,說你還真的被人追債了啊?


    我苦笑,說不是追債。


    我知道事情可能已經瞞不下去了,就隻有跟他們說實話,為了怕他們接受不了,我隻有撿尋常人能夠認知的點開始講起,一五一十,跟他們聊起來。


    聽完我說的,母親的臉就垮了下去,說原來你的工作也丟了,你、你、你……該說你什麽好呢,誰不惹,去惹一幫黑社會……


    我說這件事情也不是我想的啊,麻煩找上門。


    母親依舊嘮叨,而這個時候,我父親卻說道:“大漠說的這個事情,我記得我爺爺,也就是他太爺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我都以為是老輩人在編故事呢……”


    啊?


    我說我們家祖上,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父親搖頭,說不是你太爺爺,而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跟咱們,算是不出五服吧。據說當時他在魔都的十裏洋行混著,名氣挺大的,後來去了寶島,也不知道後來怎麽樣了。


    母親嘴一撇,說要是出息了,這麽多年來,怎麽就不回來尋根呢?估計混得一般般,或者早死了。


    我拿堂姐的兒子兜兜舉例,母親聽了,總算是信了,不過依舊不願意搬家。


    這裏是她住了一輩子的地方,所有的世界,都在這十裏八鄉,親戚啊、朋友啊,還有家裏的那幾畝地,故土難離,如何舍得離開?


    盡管我告訴他,說搬家之後,買新房子的錢我來出,到時候也會有新的生活,但她終究還是不遠,到後來說得惱了,她就罵我,說你這個鬼崽子,老娘在這裏好端端的,我看哪個趕過來?到時候,我一菜刀砍死他……


    我瞧見她如此堅持,知道對於這件事的接受,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於是也不再勸,尋思著住兩天,到時候再說。


    馬一嶴和朱雀是隻要住我家的,所以得給兩人收拾房間。


    好在農村這兒,別的不說,就是房子寬裕,倒也夠住著。


    朱雀非要跟我睡一個房間,我怕又像那天一樣,折騰得我難以入睡,隻有極力勸阻,如此糾纏許久,看得我母親眼睛都綠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在朱雀瞌睡淺,糾纏一會兒,就在我房間裏,抱著被子睡了。


    我隻有去另外一個房間收拾。


    夜裏,我與馬一嶴聊天,談到了朱雀的事情,我有些難過,因為我隻見過一次秦梨落的意識,後麵就再也沒有遇到,跟朱雀商量,她也不肯。


    馬一嶴安慰我,說朱雀的性格,有點兒古怪,畢竟是洪荒大聖,你凡事還是得順著她的心意。


    對於朱雀,我是很感激的,畢竟沒有她,秦梨落早就死了。


    不過感激也代替不了我心中的憋屈,我去廚房冰箱裏拿了幾瓶啤酒,一碟花生米,與馬一嶴在陽台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夜已深,我們關了燈,頭頂上星光璀璨,夜深如水。


    幾瓶酒下肚,又經過馬一嶴開導,我心情好了一些,瞧見酒喝空了,問馬一嶴要不要再喝點,我去拿,馬一嶴也喝到興頭,說好。


    我準備起身去拿酒,而就在這個時候,馬一嶴拉住了我,一臉嚴肅地說道:“等等,你聽外麵,是什麽動靜?”


    我渾身緊張,稍微探出了一點兒頭去,瞧見有兩個黑影,翻過了院牆,朝著我家這兒摸了過來。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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